汣璃這才抬眼看他,隻一眼,便覺得驚豔,這樣的男子,竟然比女子更要美上幾分,皮膚白皙,滿臉的書生氣息,但是動作卻無一絲拖泥帶水,充滿果斷與決絕。
汣璃看到他的瞳孔裏麵映著兩個小小的自己,此人倒是沉得住氣,看到如此醜臉竟然麵不改色。
隻是他這張臉,充滿著熟悉的感覺,軒轅璃,軒轅天戰,都姓軒轅,嗬嗬!
在軒轅璃的記憶裏,宮玥噥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我死了他便會放過你們了,陵兒,好好照顧璃兒。”
像宮玥噥那般的絕色女子,必定不是一名村婦那麽簡單,果然,她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鬼煞也曾經說過,她不識良人。
母女兩人都是長得極美卻都有眼無珠,不識良人,她也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是看不清人心。
汣璃拔出匕首抵在軒轅天戰的胸膛,眼神清冷,“好了,此時看也看過,公子若是再不走,可是情理不通了。”
她的聲音帶著微怒,為宮玥噥,為軒轅璃。
軒轅天戰帶著不解,“好端端的為何生氣了?在下千裏迢迢來到西陵可不是為了一睹齊天王的容顏而已,還要比比武藝,聽聞齊天王武功蓋世,幾乎已經到達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下的武功也不差,今晚正是一個比武的好時機,不如齊天王就讓在下過把癮。”
汣璃看著軒轅天戰依舊痞痞的模樣,心中更惱,握著匕首的手充滿了內力,朝著他的心窩刺去。
軒轅天戰顯然也不是毫無防備,他身體後退,最後腳尖輕點,繞到汣璃身後。汣璃武功內力都不低,可是卻極少實踐,幾招下來,處於下風。
東夜陵看著在打鬥的二人,眼色一凝,看著汣璃漸漸吃力,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手在袖子裏麵握成拳頭,隻要他一出手,軒轅天戰必定知道他受了傷,若是他不出手,汣璃怕是要受傷。
看著汣璃帶恨帶怒的眼神他便知道,她明白了軒轅璃與軒轅天戰的關係,她是為她們不平。
這些他都知曉,他也想過為她們報仇,討回公道,但是後來才發現,與那件事有關的人都已經故去,報仇有什麽意思。
東夜陵的目光隨著二人而動,兩人內力不相上下,隻是在招式與應對上麵,汣璃占了下風。
暗自運起內力,心窩卻疼得厲害,他現在一身武功失了大半,能發揮出十之一二便是極限。
他們從雪地打到屋頂,從屋頂打到樹梢,身經百戰的軒轅天戰盯準汣璃的破綻狠命一擊,汣璃快速下沉身體,躲避著軒轅天戰用盡全力的一掌。
看到此處,東夜陵剛有的擔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淡漠,仿佛誰輸誰贏對於他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
汣璃一掌擊地,減緩了下降速度,軒轅天戰眼裏閃過一絲錯愕,連忙收起掌力,自己身體被掌力反噬,身體狠狠摔在一邊,嘴角溢出鮮血。
汣璃起身,剛才她原本打算硬接下他一掌,這樣他也會在她麵前露出死穴,這般他也受了傷,便不會糾纏東夜陵不放,可是他為何在最後關頭收回掌力,傷了自己?
汣璃轉眼望著東夜陵,將他的淡漠她一一看在眼裏,他不在乎她的死活,她的死活何以要他在乎,她死不了,再重的傷她都死不了,不然早在那一晚,她便已經死了。
她是恨他,但是卻容不了別人在她麵前傷他,能傷他的人隻有她一人。
汣璃起身,“軒轅天戰,你還打算賴著不走嗎?”
軒轅天戰聽到汣璃直呼他的名字也不惱,更沒有半分驚訝的意思,若是汣璃猜不到他是誰,她就不配當冷月宮的蘇嬪。
軒轅天戰單手撐地,站了起來,他擦掉嘴角的血跡,“連我自己都小看了自己的內力,你剛才是想和我兩敗俱傷嗎?”
汣璃眼中映著積雪,腳下卻不想停留,“是。”
軒轅天戰的目光從汣璃身上移到東夜陵身上,“齊天王可真是不夠意思,姑娘都這般為你了,你卻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做。”
東夜陵不緊不慢地說道,“與本王何幹?”
與本王何幹?五個字,把他與汣璃的關係撇的幹幹淨淨。汣璃倒是沒有多少驚訝,掏出錦帕擦著手裏的匕首,這匕首是西陵璟給她,短小精幹,削鐵如泥,甚是好用。
軒轅天戰眯著眼睛,“看來在下的屬下辦事不力,竟然傳了假消息回來。”
汣璃把匕首收入懷裏,她當他們兩人如空氣,自顧踏著積雪而去,軒轅天戰與東夜陵今晚打不起來。
“等等在下。”軒轅天戰疾呼一聲,便提起內力跟上汣璃。
東夜陵看著兩人離去,眼神複雜,他一拳擊打在窗欞上,震得木屑紛飛,他何以不出手,就是因為他看見軒轅天戰的動作遲緩了半秒,他就知道,軒轅天戰的那一掌是做給他看。
夜黑得更加離譜,汣璃沒有回宮,而是蹁躚向著眉河的方向飄去,她今夜到訪銘瑄殿瞞不過西陵昰,她也沒打算瞞他。天亮了,便去向西陵昰請罪去。
慢步在冰麵上,冰麵上偶爾幾個冰洞,是垂釣的人用以釣魚用。
走了良久,汣璃道,“你何以跟著本宮?”
軒轅天戰微微一笑,“在下就知道你不會馬上回宮。”
汣璃底歎一聲,“別自稱在下了,本宮聽著難受,車池的戰神軒轅天戰將軍,戰無不勝,你若自稱一句本將軍,或許本宮就不會如此反感你。”
“本宮、本王、本將軍,都隻是一些虛假的麵具。”
“帶著麵具為何不好?”汣璃頓了一頓,繼續道,“你不會無緣無故跟著本宮,有何用意,說來聽聽。”
軒轅天戰對著汣璃豎起一根大拇指,“聰明人,在下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說罷,一張大手攤在汣璃麵前,“在下也明人不說暗話,請姑娘將東西給在下,在下一定感激不盡。”
汣璃的眼停留在軒轅天戰手心,腦子卻飛速運轉著,什麽東西?是否與蘇昀段暗中所做之事有關?可是蘇昀段沒有給她任何東西?他又是從何處得到消息,東西在她手裏?
仰起頭,汣璃神色自然,這世間本就沒有空穴來風,軒轅天戰這般認為,那麽一定是什麽事情讓他產生了誤解,這般,甚好。
“那件東西於你於本宮都很重要,你是敵是友本宮尚且不清楚,你為何如此自信,本宮會將東西輕易交給你?”
“璃妹,西陵昰待你如何,東夜陵待你如何,你若是將東西交出來,這天下便是軒轅的天下,哥哥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你。”
汣璃眼眉一挑,“光憑你嘴上說說,本宮就會相信嗎?”
“你要我如何證明?”
汣璃背對著軒轅天戰,迎著晨曦,“助本宮,除去蘇絲籮。”
“在下可不會對付女人。”
“女人對付女人,你幫著本宮對付雪暸痕即可,將軍想想,若是雪國的儲君沒了,雪國會如何?”
軒轅天戰嘴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容,西陵這塊肉雖然鮮美,但是太大,一口吞下可是會噎住自己,如果和西陵一起對付雪國,那麽一切又當另當別論了,而且事後又能得到那個東西,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軒轅天戰故作為難,“條件很誘人,但是璃妹能代表西陵嗎?”
汣璃眉頭微皺,“將軍以後不要再稱呼本宮璃妹,本宮是西陵的蘇嬪娘娘。還有,聯盟的事情,本宮自然會與皇上說,請將軍放心。”
軒轅天戰臉上帶著無賴,上一代的是是非非又怎是三言兩語能說清道明,長輩們也是對這件事絕口不提,他也是十分偶然的情況下在父親的書房裏翻出一張發黃的畫卷,裏麵的女子傾國傾城和她驚人地相似。
帶著好奇,他暗中調查此事,隻查出兩個名字,宮玥噥,軒轅璃。
他想父親應該是深愛著那個名喚宮玥噥的女子,不然不會對著發黃的畫卷看了又看,不會醉酒以後常常對著西陵的方向哭泣,更不會和母親分房而睡。
如今,上一輩的人已經慢慢離他而去,他不想將上一代的恩怨記著,是以,不管以前發生什麽事情,他與軒轅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沒錯。
“好,在下不喚姑娘璃妹,姑娘願意在下如何稱呼姑娘,在下就如何稱呼姑娘。”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握手的意思。
汣璃簡單與他握手以後,兩人算是達成同盟,“以後請將軍稱呼本宮蘇嬪娘娘。”
蘇嬪娘娘,真刺耳的稱呼。不過軒轅天戰還是微微一笑,“好。”
“天色不早,將軍請回。”
“風急天冷,娘娘也早些回宮。”
汣璃微微點頭,“本宮一定趁早回宮,把這件事對皇上說一說,絕不會耽誤西陵與車池的聯盟。”
軒轅天戰臉上掛著無賴,她現在是誰也不信,對誰都帶著防備之心,也是,當他看見她的臉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暗波湧動,受過這般傷的人,又怎會輕易再相信一個人。
軒轅天戰對著汣璃一抱拳,“那麽,半月以後,在下再去拜見西陵昰。”
說罷,縱身而去。
半月,他給了東夜陵半月的時間恢複,汣璃眼中一片黯淡,他為了西陵的安危,半月之內一定會恢複地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