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抬眸道,“我剛替那女子診脈,發現這毒並不算猛,一般的大夫完全可以解,而且那些大夫也替她做了些基本處理,使毒素沒有擴散,明明可以解,為何他們都說解不了,非要讓她來找我?
殷洵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轉而道,“既然暫時不知為何那些人要這麽做,就先去藥堂吧。”
白君灼點頭,剛要走,突然發現周圍已經圍了一大批人。
有人低聲說道:“難怪那一次深夜,一個身中奇毒的男子擄了全城的大夫過去替他解毒都無從下手,而白姑娘過去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原來白姑娘真的是聖女轉世。”
“我就說嗎,白家遭受一係列變故還能東山再起,還有錢買下柳掌櫃的琉璃燈,原來是因為白姑娘是聖女的原因。”
白君灼連忙對眾人解釋道:“我不是聖女,我的醫術都是爹爹教的,你們誤會了。”
“白姑娘,您一定就是聖女,”有人畢恭畢敬地說道,“昨日玄女娘娘在觀中說法的時候,就告訴大家您是聖女轉世,她也是受了您的福澤才會位列仙班的。”
原來是這個玄女搞的鬼!
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對別人說,不怕自己搶她生意?
白君灼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道這玄女沒安什麽好心,便連忙解釋道,“各位,我真的不是……”
“此時你再怎麽解釋也無濟於事,還是趕緊去藥堂吧。”殷洵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白君灼閉了口,掃了眼麵前露出滿臉崇敬摸樣的眾人,隻好點點頭,穿出人群往藥堂走去。
白君灼到了藥堂,喊來劉順詢問:“劉掌櫃,你喊我過來所為何事?”
劉順道:“三小姐,最近有一筆大生意,卻不知道當做不當做。”
白君灼挑眉:“說來聽聽。”
“是沈記藥堂,”劉順道,“沈記藥堂要從我們這裏買下五千斤赤石脂,可是我們白家向來不與沈家合作,前段日子又因為商陸的事情得罪了沈老板,所以我與藥堂內其他人商議之後,還是讓小姐來決定該不該做他家的生意。”
白君灼疑惑道,“他為什麽要買那麽多赤石脂?”
劉順搖頭,白君灼又看向殷洵。
殷洵連忙擺手,“這種事情我可不知道。”
“你不也是商戶人家的公子麽?你覺得沈記這麽做是為何?”
見白君灼這麽問,隻好道,“是不是因為快要入秋的原因,天氣變冷,傷寒雜症多了起來,所以先買下這藥備著。”
白君灼搖頭道,“赤石脂是種性熱藥石,主要功能是止血,多用於女子下血赤白,崩中,漏下,難產和皰衣不出,可用麵極窄。我都擔心藥堂的赤石脂賣不出去,他居然還要大量買入?”
“那麽,小姐的意思是不賣給他?”劉順問道。
“賣!為何不賣?”白君灼道,“他要多少咱們賣多少,哪有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的道理。此事我就不出麵了,一切由你來解決吧。”
“是,我這就著手去辦。”
劉順離開後,白君灼又恢複了一臉疑慮。
殷洵開口說道:“雖然已經打算賣給他們,可你還是想知道他們要這批藥材是做什麽?”
白君灼點頭,“沒錯,畢竟是競爭對手,若有什麽商機他知道而我不知道,我可就敗了八成了。”
“既然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啊,光猜是沒用的。”
白君灼愣了愣,而後輕輕點頭,“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查。”
說罷,白君灼便要向外走,殷洵伸手拉住她,問道,“這麽快就想好從何查起了?”
白君灼點頭,“昨夜他才請了茶大人和馬大人吃飯,今日就過來買藥石,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麽聯係。我可以去問茶大人。”
殷洵調笑道,“那人對你有非分之想,此時天色將晚,你去他府上找他,不怕他對你失儀?”
“今日在白府,你可曾見到他對我不禮?茶大人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對我怎樣。”說罷,白君灼低頭看了眼殷洵握在她腕處的手,“倒是殷公子你,此舉是不是有些失禮了?”
殷洵沒有立即拿開手,而是輕笑道:“你對我而言並非是一般的女子。”
白君灼耳根立即紅了起來,麵前的男子似乎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他雙目迥然,清澈見底,淡雅的神態讓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你,你什麽意思?”白君灼語氣慌張地問道。
“我是說,”他將臉附在她的耳邊,輕柔的呼吸吐在她的側臉,“我是你的主人,自然愛對你怎樣就怎樣嘍。”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白君灼冷靜下來,掙開他的束縛,抬起手衝著他的臉揮了一巴掌,當然被對方輕易躲過。
白君灼差點破口大罵,不過考慮到藥堂是公共場合,她還是忍了下來。
“總有一天我會解了你身上的毒,再也不要與你有任何關聯!”
殷洵卻隻是微微笑著,眼中有抹莫名的意味,“那麽白姑娘還是快些的好,免得日子久了,你發現主人我的好,舍不得離開了。”
她直直與他對視,恍惚間覺得他目光中的有種柔柔的溫暖,緩緩注入她的心。
殷洵除了有情有義有愛心,還有錢有貌有情商,若要不對這樣的男子動心太困難了!她向來對弄不明白的人或事抱有興趣,這一來二去的,一顆芳心便淪落的更快了。
她努力將目光移開移開,冷冷說道:“真不要臉!”
殷洵無端被扣了個不要臉的帽子,也不生氣,“走,我陪你去查這件事情。”
“不許跟著我!”白君灼沒好氣的拒絕他,再這樣下去自己可真要淪陷了,若是在兒女情長上栽了個跟頭,那還怎麽完成自己的理想,成為古代大富婆?
說完,也不等殷洵反應,白君灼頭也不回地離開。
殷洵看著白君灼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出聲,末了,才緩步跟了出去。
剛出藥堂,便見到搖著扇子迎麵而來的陸抗。
殷洵掃了眼陸抗,“你的傷好了?”
陸抗始終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點頭道,“是的,所以屬下就自作主張前來幫助主子了。”
殷洵四處看了看,早已經看不見白君灼的身影,心下有些無奈。
雖然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但陸抗好像會猜心一般,“主子不必擔心,白姑娘有沈青暗中跟著呢。”
殷洵冷冷瞥了他一眼,“多事。”
“多事正是屬下最大的優點啊,”陸抗得意洋洋,“主子總有注意不到的事情,而屬下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主子查清這些事情,替主子除去這些後顧之憂。”
“這次你又查到什麽了?”
“兩件事。第一件,白府還有一個久久未歸的二小姐,屬下查到她是被人綁走了,其目的就是為了在主子之前拿到那樣東西。”
殷洵托著下巴想了想,問道,“是她派來的人?”
“應該是。”陸抗點點頭,繼續道:“所以主子務必要萬分小心,雖然您遠在洛陽,可那人的眼線可是無處不在啊。”
殷洵默然片刻,又追問道:“還有呢?”
“第二件事,主子可還記得三年前許昌城內,在世家公子之間成為風尚,最後被陛下嚴令禁止的寒食散?”
殷洵點頭道,“記得。”
“那東西短短一年之內就弄得許昌一片烏煙瘴氣,陛下令人徹查了此時,最後發現是伏侯爺家的小世子弄出來的,礙於某些原因,陛下隻下令禁止再用此物,卻沒有處罰伏家世子。”
殷洵挑眉看他,“為何提起那時的事情?”
陸抗道:“主子,請跟我去一個地方。”
*
白君灼一路到了茶瑾之府上,茶瑾之是刺史,官不算小,可這門庭真夠冷清的。
她過去叫門,一個小廝迎了出來,白君灼對他道,“民女白君灼求見茶大人,還請通告一下。”
小廝進去通傳,不一會兒,茶瑾之親自迎了出來,滿目都是欣喜:“白姑娘,你怎麽來了?快請進。”
白君灼對他的熱情有些尷尬,提步跟著他進去。
府內也很是安靜,下人極少,二人穿過一道回廊,走到一座亭子中坐下,茶瑾之又命人去準備茶水。
白君灼心下不安,忙道,“無需茶水,我一會兒就走。”
茶瑾之微笑道,“白姑娘無需緊張,這隻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白君灼越加不安,急忙開口說正事:“茶大人,此時前來,是想問一件事情。”
茶瑾之點頭,“白姑娘但說無妨。”
“昨夜大人與馬大人還有沈記藥堂的沈老板在一起,是說些什麽事情?”
茶瑾之不解。
白君灼連忙解釋:“我問這個,隻是想到茶大人昨夜中的毒,又與我的大姐似乎有些關聯,所以想弄個明白。”
茶瑾之感動地看著白君灼,原來她是為了自己。
他細細回想昨晚的事情,撓了撓腦袋道,“好像說要配製什麽藥,而恰好馬大人也對這種藥感興趣,他們二人便一拍即合。而我對藥理卻絲毫不懂,便沒有同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