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轟”的一聲,佛像底下開了個洞。
殷洵跳下佛像,將火折子伸到洞中,見有一段長長的石梯,未做遲疑,便走下石梯。隻聽頭上又是“轟”的一聲,洞口又合上了。
他提著火折子往上看,石門緊密合上,完全找不到可以出去的出口。他又照了照周圍,想看看有沒有機關,突然看見左手邊有一個血手印,摸了摸,血跡還不是很幹,應該是剛留下的。
他估計這手印是申無介留下的,便加快步伐往地下走。
走完台階,看見好幾條岔道,正猶豫著不知道走哪一條,突然看見正對自己的那條道上落有鮮血,便向那條道走去。
後麵也有很多岔口,可每一個岔口都會出現血手印,像是申無介故意引他過去。
終於走到盡頭的一道石門前,石門上刻著奇怪的陣,陣的某些地方也有血跡,殷洵便順著那血跡按了一遍。
按完,又是轟的一聲,石門打開,門的裏麵坐著兩個人,都抬頭看他,正是申無介和白君灼!
白君灼呆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便站起來想要跑到殷洵身邊,不過申無介動作比她更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挑釁地看著殷洵,道:“比我估計的還要快一些。”
殷洵把所有感情掩藏起來,冷冷道:“若是沒有你的提示,我自然不會這麽快。”
“若是沒有我的提示,你早被這底下的機關害死了。”申無介邪魅低沉地笑著,曖昧地貼著白君灼的臉,對他道:“怎麽樣子溯,去長安嗎?”
“放開她。”殷洵隻說這句話。
“變態,你——”白君灼也出聲出聲罵他,申無介便將手掐到她的脖子上收緊,眼中也沒用了任何溫度:“想跟我一起死嗎,小白狗?”
“申無介!”殷洵冷喝一聲,緊握的拳頭上青筋凸起。
石室內突然間靜的可怕,申無介輕輕笑了起來,對蓄勢待發的殷洵道:“難得見你這麽生氣,恐怕這世上也隻有我能做到了。”
殷洵麵色一沉,對別人,他可以直接剁了就行,可他無法對申無介下手。
沉默良久,殷洵道:“你放了她,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好,就去長安。”
“還要等?”申無介嘲諷地笑了笑,“子溯,你敷衍我。”
“你放心,就算你不拿她威脅我,我也會去長安,和三哥站在一起,對付覬覦我們殷家的人。”
“要多久?等你跟這丫頭濃情蜜意兩三年?還是你已經打算不管一切,留在洛陽跟她白頭偕老?”說著,申無介的手又收緊幾分,白君灼頓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別胡鬧了!”殷洵冷冷地看著他,“申無介,你與我相識二十多年,真覺得我會丟棄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的事情,拿黎國的前路換取苟且偷生?”
“那你為何一直都在與這丫頭談情說愛,你浪費的時間夠多了吧?”
“因為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能救我!”殷洵咬著字說道,“她死我也會死,若你想殺了我,就殺了她吧。”
申無介手指微鬆,有些動搖。
“我跟你說過這件事,你也知道我身重劇毒。”
申無介移開目光,小聲道:“你絕對是在騙我,天下神醫那麽多,怎麽可能隻有她能救你。”
殷洵不想再與他廢話,靠上前道:“把她給我。”
白君灼昏迷在申無介懷中,申無介擁著她後退兩步,又問道:“子溯,你確定你與她在一起隻是因為她能救你,而不是因為你愛上她了?”
殷洵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關你什麽事?”
申無介桀桀一笑,“以前不關,現在關了,若你沒有愛上她,她便是我的。若你愛上她,我也不會讓給你。”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簡單明了,”申無介伸出手曖昧的撫摸著白君灼的臉頰,“我看上這丫頭了,要娶她。”
殷洵緩緩靠近他,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忘記,晉南王世子已經死了,你拿什麽身份娶她?”
“這丫頭不會在乎身份的,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還是對你萬分愛慕?”
“既然知道她愛慕的人是我,就不要再糾纏她了。”
“放心吧,雖然她現在愛的是你,可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愛上我,”申無介信心滿滿地笑著,道:“女人都是這樣,絕對不會有例外的。”
他沉浸在對未來的想象之中,有一瞬間的失神,沒有注意到現在殷洵已經離他非常近。就這麽一瞬間,殷洵身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申無介也立即意思到危險的來臨,身子一僵,便將白君灼推了出去。殷洵立即收回攻勢,接下白君灼。
申無介見她已經落入他的懷中,頓時有些惱怒,蹙眉道:“子溯,你偷襲!”
殷洵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女人,冷冷地掃了眼申無介:“若是以後再敢對她出手,我勢必不會對你客氣!”
絕對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申無介微微有些怔愣。良久,他才小聲自語道:“哼,以後偷偷來,不讓你看見。”
“你說什麽?”殷洵板著臉問道。
申無介目光遊移,也沒好氣地回他:“你今日出手可真狠,我運功調理了一整天才恢複成這樣。”
殷洵掃了他一眼,他下的手他知道分寸,明明需要他調理三天才對。想必是他吃了那雪蓮果,才好的這麽快。
“既然被你找到,我們就出去吧。”說罷,申無介轉頭走了出去。
殷洵攔腰抱起白君灼,也跟了上去。
剛出了石室,身後的門便“咚”的一聲合上,殷洵轉頭看了看門上的機關,問申無介道:“你為何會對這廟中機關如此熟悉?你是不是也跟這靈業寺的暗中勾當有關?”
申無介白了他一眼:“不要什麽都懷疑我好嗎?我自幼喜歡鑽研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精通各種機關,你不是不知道。我看了這寺廟的整體布局,便知位於正中央的大殿絕對有密道。”
殷洵想了想,好像他小時候是很喜歡看那些魯班之術這一類的閑書。
“你可真沒良心!”申無介抱怨道,“我想到你絕對會找來這裏,又怕你中了這裏的機關,故意給你留下線索。否則你真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見到我?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算沒有你的提示,我也可以活著見到你,我沒那麽容易死。”
申無介冷笑一聲,拾起地上的石頭擲進左手邊的通道,頓時一陣聲響,無數隻箭弩猶如瓢潑大雨,唰唰的飛了出來,不一會兒左邊通道正麵牆上都刺滿了箭。
“怎麽樣?還要試試其他的機關嗎?”申無介挑眉問道。
殷洵沒有理會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箭。
這寺廟中究竟藏著什麽秘密?居然要用這麽精妙的機關才阻止別人進入?
“你以前總說我看閑書不務正業,可你看那些為君之道治國之理又有什麽用呢?最後還不是當個有錢無權的閑散王爺?”申無介雙手環胸,絮絮叨叨教訓他:“還是我學的東西有用些,關鍵時刻還能救你一命。”
殷洵始終沒再開口,走到石梯下麵,申無介走到右邊的牆壁上,轉動上麵凸起的石塊,左右各轉了幾圈之後,頭頂上方傳來“轟”的一聲。
二人走了上去,回到地麵之上,申無介跳上佛像,轉動佛像手中的嬰兒,地上石門又重新合上。
此時白君灼也幽幽轉醒,睜眼便看見殷洵棱角分明的側臉,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雙手便先一步抱緊了他的脖子,帶著哭腔道:“你終於找到我了,我還以為要跟那個變態呆上幾天……”
“沒事了,你可千萬別哭出來。”殷洵語氣淡然地安慰著,眼神中全是滿滿的溫柔,卻說:“弄髒了我的衣服,要你好看。”
白君灼的身子頓時僵在那裏,臥槽這是人說的話嗎?她一個女孩子被欺負了,心裏難受借個肩膀哭一下還要遭到嫌棄?嗚嗚,一頭撞死算了。
聽見這兩人的話,申無介心中揚起絲絲不快,冷哼道:“狗男女。”
殷洵聽見他罵他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沒逼她,她也沒強迫我,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情,某些人就不要攙和了。”
白君灼緊緊拽著他胸口的衣服,狠狠咬牙,還兩情相悅?哭都不許她哭還好意思這麽說話?!
申無介小聲自語道:“若真是情比金堅,我也插不進去,我倒要看看這丫頭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白君灼從殷洵懷中跳下來,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轉頭看著申無介道:“你唧唧歪歪說什麽呢?想罵我就大聲點罵啊,畏畏縮縮像個娘們一個!”
申無介不削地看了白君灼一眼,“你就叫喚吧,趁著我對你還有些新鮮感,等這感覺沒了,我絕對不會再理會你。”
“我可真稀罕你在意我啊,沒了你天天折磨我,我就活不下去了呢!”白君灼出言諷刺。
殷洵臉上一派氣定神閑,像看自己的寵物胡鬧一樣看著兩個人,然後“啪啪”分別賞了一巴掌,冷聲道:“吵死了。”
白君灼和申無介同時揉著被拍疼的腦袋,委屈地看著他。
殷洵看了眼白君灼,問她:“你還要不要救那些女孩?”
白君灼點頭。
殷洵又看向申無介:“無介,你看過那麽多閑書,知不知道這麽醜的佛像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