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看著梳妝台道:“我可能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她走到台前,拿起那根隨意擺在盒子中間的玉簪。這根玉簪是伏雲月送她的,她為了跟伏雲月顯示自己也很友好,白日裏會把它帶上。除此之外,自己用的發簪多是銀質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是她送給你的發簪?”殷洵問道。
白君灼點點頭,對殷洵道:“子溯,你能不能派人查到這發簪所用的玉是什麽玉,又是何人所製?”
殷洵結果玉簪道:“玉石的話,問無介便可。”
“嗯,那你明日幫我問問他。”
“若真是這玉簪有問題,我絕對不會輕饒了那個女人!”
白君灼笑了笑,就算這玉簪真有問題,伏雲月這種古代女人,應該不會知道“輻射”①的存在吧?估計送這個給她也是無心之舉。
殷洵牽著她坐會桌邊,對她道:“那現在,吃些東西吧。”
白君灼咬咬牙,舀了一碗湯,喝了兩口,對殷洵道:“我飽了,吃不下了。”
“你不可如此……”
白君灼還沒等他說完,立馬起身道:“我好困啊子溯!我去洗洗睡了,你自己多吃點呀。”
說罷便連忙跑了出去。
殷洵眉頭緊蹙,“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子上,冷聲道:“你給我回來!”
白君灼扒著門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殷洵無奈,隻好道:“隻今晚,以後不可這樣。”
“嗯嗯!”白君灼連忙點頭。
但明顯白君灼隻是敷衍他。第二日睡到大中午才起床,任然與昨日一樣吃什麽吐什麽,還更厲害了。
殷洵就想難道孕婦都是這樣?於是他便進宮見皇帝,問他道:“皇兄,舒貴妃有孕,是不是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殷沐指了指手邊的餃子道:“她整天沒事包餃子,下整整一大鍋,她比朕吃的還多。”
殷洵蹙眉道:“她一點事都沒有嗎?”
“開始也是吃不下的,但是為了腹中胎兒總得忍著吃,忍著忍著就習慣了。”殷沐笑道:“她現在胃口可好了,你是沒看見她,這短短幾個月胖的都快沒原來的樣子了。不過她越胖朕心裏越開心。”
殷洵完全體會不到他的開心,越發擔憂道:“皇兄,為何君灼吃不下任何東西?”
“她是太任性了,”殷沐笑得有些壞,伸手道:“一千兩,朕給你開道方子。”
殷洵想都沒想便點頭道:“好。”
於是殷沐提筆唰唰寫了道聖旨,讓趙長陪著殷洵回九王府宣旨。
二人回到王府之後,傳來白君灼接旨,白君灼一頭霧水,還擔憂著是不是皇帝又派她去做什麽事。
跪下後,趙長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國家興盛,人丁為重。太醫院正醫令兼九王妃白君灼,德惠廣濟,妙手慈醫,救眾生於皇恩沾足之外,濟百姓於疾病痛患之中。朕念其有孕在身,為大黎添有用之人,功不可沒,朕實嘉之。茲特賞禦膳,每日三餐,褒嘉功德,欽此。”
白君灼大致能聽懂這篇文言文,就是說皇帝覺得她懷孕了是為了江山社稷,所以要獎勵她,賞了她禦膳,還每天賞賜三頓。
這,這都是什麽鬼啊!
就算她有多年的古裝劇經驗,也不知道她懷個孕居然是為了天下蒼生。而且皇帝賞人不是賞金銀珠寶就是加官加爵,這個皇帝居然賞她飯!
怎麽,他是覺得九王府吃不起飯嗎?!
趙長將聖旨雙手捧到她麵前,含笑道:“九王妃,陛下還交代了,他賞下來的禦膳您一定得吃光,否則便是抗旨不遵。”
白君灼真想脫下鞋子砸他一臉!這……這一定是她家殷主子搞的鬼!
她轉臉看殷洵,殷洵早已不見蹤跡。
白君灼咬咬牙,伸手接了聖旨。
殷洵躲到院外,心中暗歎還是他皇兄厲害。這一千兩銀子花的真值。
他正想著,見申無介匆忙趕了過來,手中握著那根簪子道:“子溯,這簪子是誰的?”
殷洵沒有回答,問道:“怎麽了?有何不妥嗎?”
“你記得小時候我曾對你說過一個故事嗎?”申無介道:“黎國東麵有過一座山,叫招搖山,山上住著一個小族,被成為東塔塔部落。有一日天下掉下一塊石頭,砸開裏麵居然藏著一塊玉。東塔塔人以為是上天賜予的神物,便每人割了一小塊拿回家供著。沒過多久,那個族就不見了。”
殷洵回道:“這種無聊的神話傳說我怎麽可能會記得。”
“這不是無聊的傳說,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申無介麵色凝重地道:“後來這些石頭流落黎國民間,被打磨成各種玉飾,隻要佩戴這些玉飾,人的身體就會變得羸弱,過不了多久就會體弱而死,玉市裏都說這種玉帶著詛咒。後來臨帝殷晟,就是你皇爺爺,將整個黎國裏的玉石都收集了起來,禁止*。可玉市還在偷偷買賣這種玉石,價格昂貴,但買的人還很多。”
殷洵見他說的認真,問道:“這種石頭真的這麽厲害?”
“那一定是天上的隕石吧,”不知何時白君灼已經走到他身邊,聽申無介說完這些道:“這種石頭在大氣層外,所帶的輻射肯定很強。還好這麽多年過去了,它的能力已經有所減弱,要不然我真的死了都有可能。”
“什麽輻射?”申無介不解問道。
“總之你就當這石頭有毒好了。”
申無介點點頭:“買這種玉石的人多是女子。”
當然是女子了,能殺人的美玉,真是居家旅行,殺人宅鬥必備武器。
殷洵冷聲道:“果然是她要害你,我現在就……”
“子溯!”白君灼打斷他道:“你不是一直很淡定的嗎?如今怎麽變得這麽衝動。憑這小小的玉簪你就像把伏雲月趕出府?剛才申無介說的有關玉市的事情,除了行家誰知道啊。”
“我沒說把她趕出府,”殷洵看著白君灼道:“我是說殺了她。”
“你瘋了?”白君灼忍不住道:“你莫名其妙就殺了她太後會放過我嗎?”
殷洵冷靜下來,仔細一想也覺得有些不妥,申無介道:“不殺了她,她還會害你。這次是玉簪,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殷洵拿過申無介手中的簪子道:“得給她個教訓。”
白君灼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簪子:“我自己去,我現在沒心思跟她耍心眼,直接跟她挑明去,絕不會對她客氣。思危,我們走。”
殷洵目送她離開此處,申無介挑眉問道:“不跟著去看看嗎?萬一小白受欺負怎麽辦?”
殷洵搖頭道:“看不出來她也很生氣嗎?從洛陽到長安,惹她生氣的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白君灼和思危到了伏雲月的院子,外麵鬧騰著,她這裏倒還一派祥和。白君灼見了她的時候,她正坐在陽光下撫琴。
白君灼站著聽了會兒,有那麽一瞬間都有些不舍得對付她了。
這樣的女文青,要是能好好相處多好啊,還能提升自己的逼格。幹嘛非要害她,弄得她非得反擊不可。
待一曲終了,白君灼若無其事地拍手道:“姐姐彈得好棒。”
伏雲月見是她來了,立馬笑著迎上來,拉著她道:“妹妹好久沒有過來看我了,我一個人天天在這兒彈琴,手指都長出一層老繭了。”
她牽著白君灼到一邊坐下,吩咐丫鬟道:“如意,去把我房間的糕點拿出來。”
如意立馬進去把吃的端了出來,白君灼連忙擺手道:“不必,我孕吐的厲害,吃不下的。”
伏雲月臉上有一絲異樣閃過,不過立馬又恢複如常,看著白君灼鼓鼓的肚子道:“妹妹真是愛說笑,什麽孕吐呀,前三個月都好好的,現在孩子都安定下來了,哪裏還會有什麽孕吐啊。”
白君灼含笑道:“我反應慢,所以這孕吐來的也比平常人晚些。”
伏雲月咯咯笑道:“妹妹都快做娘親了,卻還是這麽調皮。”
“我是真的反應慢呀,”白君灼拿出那根簪子道:“要不然怎麽這麽久才發現這簪子不適合我呢?”
伏雲月臉色一凝,勉強笑道:“怎麽會呢?這個分明就跟妹妹很配啊。”
白君灼把簪子插到伏雲月的頭發裏,道:“跟姐姐配才是。我這種人不適合帶這麽珍貴的玉簪,還給姐姐吧。”
伏雲月連忙把它拔下來,塞到白君灼手中道:“妹妹別這樣,送出去的東西哪裏還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二人推脫一番,白君灼很是無奈。這種人必須要直截了當地表明態度,像水翎羽那樣直接抽她臉她才知道怕。
白君灼冷了聲音道:“夠了,別給你臉不要臉,你非要我說我已經知道了這玉簪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伏雲月一愣,不解道:“妹妹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會不明白?若不是礙著太後和伏侯爺,你對我做什麽,我早已加十倍還給你了,還能讓你安安穩穩活到今日?”
伏雲月不語,白君灼冷笑一聲道:“勸你老老實實,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麽差池,我絕對不會輕饒你,王爺也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白君灼轉身欲走,伏雲月氣急,“啪”的一聲將簪子摔到她麵前道:“你給我站住!”
①:輻射會使細胞衰亡加速,引發局部或全身病變。但一般而言玉石輻射較小,不會誘發病變,可放心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