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驚呼道:“白君灼,你居然沒死?”
白君灼愣了愣,看著麵前這張似乎有些印象的臉,不解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那人上下打量白君灼一番,見她看起來比之前那個瘦弱的白君灼豐腴多了,又挺著肚子,便知道她的日子過得不錯,便深呼一口氣道:“估計你日子過得還不錯,我便不用日日替我爹娘向你懺悔了。”
“什麽?”白君灼也上下打量她一番,不斷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關於麵前這張臉的記憶,終於靈光一閃,驚呼道:“你是白君蘭?”
“難為你還記得我,我爹娘……我娘和二叔怎麽樣了?”白君蘭剛問出來,又改口道:“你過得好,便表明他們過得不太好吧。”
白君灼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白公錄和林白蓮已經死了,還未開口,伏雲月走上前來道:“白君灼,你來這裏做什麽?看我笑話嗎?”
白君灼對白君蘭道:“稍後再告訴你林姨娘的事情,現在我有要事要同她商議,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
白君蘭點了點頭,便抬腳走了出去。
白君灼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冷冷直視伏雲月道:“你這麽可笑,難道不許別人看你笑話嗎?”
“你!”伏雲月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指著門道:“你給我滾出去!”
“你這破地方留我我還不願意待著呢,”白君灼冷笑道:“你知道我今天來是做什麽的嗎?”
伏雲月斜著眼嗤笑道:“你這種人除了落井下石還能做什麽?你把我害得這麽慘,難道是真心實意來探望我不成?”
“你真是蠢的夠可以的。”白君灼雙手環胸,看著她道:“你還以為你的死是我造成的嗎?”
伏雲月眼中露出些許失落,旋即抬起頭道:“是,我知道我今日的下場是我的親姐姐伏明月造成的,可有朝一日,等我見了太後,我一定會將這件事告訴太後,伏明月她也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說你簡直蠢的人神共憤。”白君灼緊緊盯著她道:“你可知伏明月是伏家牽扯殷家的一張王牌?你又知不知道明月腹中若是男胎,他便絕對是太子。你覺得太後會為了你處罰明月?說不定你將這件事說出來,太後細心詢問明月恨你的緣由,還會為了討好明月,將你母親也除掉呢。”
“你……你胡說!”伏雲月瞪著眼睛看她:“我會告訴太後,伏明月根本就沒有效忠伏家的意思,她一心一意隻想著報仇!她還要殺了我的弟弟!”
白君灼好笑地看著她:“且不說你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太後,就算有,你覺得你說,太後就會相信你了?”
伏雲月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都這麽久了,太後不但沒有來看過她,甚至也沒有派人過來詢問過她的消息,她簡直是與世隔絕了。
“另外,我此時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白君灼眯著眼睛靠近她,冷聲道:“為了防止萬一,我還是殺了你比較好。”
她轉動手腕上的鐲子,伏雲月驚恐地看著那隻鐲子,想起團團死時候的慘狀,不由連連後退。
白君灼突然抬起手對準伏雲月,伏雲月一下子抱住腦袋頓了下去,口中大叫道:“好呀好呀,你殺了我啊,反正我此生最愛的男人根本不愛我,我的姐姐害我,我的父母無法與我相見,我這個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不如死了算了。”
這麽一說,還真是惹人同情呢。
白君灼並沒有射出毒針,她本來就沒打算真的殺了伏雲月。她盯著伏雲月看了好一會兒,無奈道:“事到如今,你心裏還想著王爺呢?”
伏雲月再抬起頭,眼中已經滿是淚水:“我早與你說過,是我先認識他的,可你偏偏出現,你毀了我的一生!”
白君灼真想告訴她,她家殷主子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好嗎。
白君灼歎了口氣,想蹲下身子直視伏雲月,又挺著肚子不方便,便站著對她道:“你口口聲聲的說你愛他,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讓他難做,都是想要害死他。這便是你愛他的方式?”
伏雲月蹙眉道:“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想要害死他!”
“你好好想想,若是你害我出了事,王爺會不會難過?王爺一難過,難道僅僅隻是對付你嗎?他當然要對付整個伏家。他一對付整個伏家,太後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也要對付他。太後一出手,王爺還有活路嗎?”
伏雲月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
“而且哲學家說過,愛一個人就要給他自由,看他幸福。”白君灼緊緊看著她道:“你難道真的覺得你害死我,王爺就會和你在一起了?”
伏雲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白君灼,良久,撇了撇嘴,低聲抽泣了起來。
白君灼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看起來,伏雲月比她想象的要好忽悠啊。
“我不會殺你,不過你要是日後敢對太後說什麽,害到王爺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白君灼軟的來過之後又換硬的,對她道:“你要知道,我白君灼說到做到。”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還反手“啪”的一聲摔上門。
門口,白君蘭正站著等她,白君灼剛才還一副惡狠狠地表情,在看見白君蘭那副平靜淡然的臉之後立馬也平靜了下來,與她換了個地方說話。
二人到了院子中間的亭台坐下,白君蘭開口問道:“娘和二叔,還有大姐、奶奶,他們都怎麽樣了?”
白君灼低頭想了一下,回道:“他們在洛陽,過的都很好,就是擔心你。沒想到我居然會在這兒遇見你。”
“他們過的都很好?”白君蘭有些不敢相信,“難道娘和二叔回去,奶奶也沒有怪罪他們?”
白君灼回道:“他們回去之後真心實意跟奶奶道歉了,奶奶便原諒了他們,而且他們後來都改過自新,再也沒有難為過我。我又嫁到長安來,家裏的藥堂便交予他們之手。他們得了藥堂,並別無他求,所以都過的很好。”
白君蘭似乎相信了,輕輕點頭道:“這便好。我本來以為娘和二叔要將你害死,沒想到在失去我之後,你們一大家子倒團結了起來,看來我的失蹤還是很值得的。”
白君灼也不多說,輕聲“嗯”了一聲表示默認,又道:“我救你出去。在二叔臨死……臨我來長安之前交代過我,一定要找到你,並將你救出來。”
白君蘭搖搖頭:“有人在這兒看著我呢,我走不掉的。”
“你說沈青嗎?”白君灼道:“沒關係的,沈青是我們的人。”
白君蘭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出不出去無所謂,在這兒也挺好。”
白君灼真是不理解她怎麽想的,怎麽會有女人覺得住在寺廟裏麵好呢?寺廟裏麵都是和尚啊。
她想不通,也不強求,便又換言問道:“你為何會在這兒?”
“有人綁架了我,企圖以我來要挾二叔和娘交出白家那份家傳的卷軸。”
“是太後的人?”白君灼問道。
白君蘭點點頭:“太後之前一直將我關在皇宮裏,半個月前才將我送到大慈恩寺,估計是因為她已經得到卷軸了吧?”
“不可能,”白君灼微笑搖頭:“卷軸在我手上,絕對不會落入太後之手。”
白君蘭打量她兩眼,突然鄭重了臉色,道:“你可知,咱們的爹是被誰殺的?”
怎麽突然一下子問到他了?
白君灼想了一下,回道:“雖說不知是誰所殺,但據我最近的調查,應該和二十多年前太後和柳妃生產一事有關,爹他應該是太後派人過去殺的。”
“那你可知太後派的人是誰?”
白君灼搖搖頭:“這我怎麽知道?”
“你好好想想,這個人殺害爹爹的時候正好是奶奶和大姐不在,二叔和娘忙著商鋪,並且策劃著奪取白家的一切。這正是白家上下最不團結的時候,這個人一定對白府上下了若指掌,才會在這個時候下手。”白君蘭道:“你不是說二十多年前爹和宮闈就扯上關係了嗎?太後那種人絕對不會放心的讓爹離開許昌,一定會派人跟著爹爹同去,一直監視著爹爹。”
白君灼想了一下,道:“照你這麽說,這人年紀應該不小了,難道是奶奶身邊的何嬤嬤?”
“何嬤嬤是奶奶的娘家人,自然不會。”白君蘭看著白君灼,盯著她,又問道:“那你可知將我抓來交給太後的,又是何人?”
“難道跟殺害爹的是同一個人?”白君灼反問道。
白君蘭點點頭:“便是你身邊那個小丫頭,杏子。”
白君灼嚇了一跳,旋即擺手笑道:“不可能,按咱們剛才的推斷,這個從許昌一直跟到洛陽的太後眼線,應該從二十多年前就跟著爹了,就算那個眼線當時隻有十歲,現在也有三十五六了。可是杏子才多大啊,估計還沒我大。爹到洛陽的時候,杏子還沒出生呢,怎麽可能會是她?”
白君蘭不急不緩,靜靜說道:“你回去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