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影飛快地往皇宮的方向走過去,可剛走沒幾步,便突然感覺到身後寒光一閃,一把刀直直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人影飛快地閃開,剛想出招,便覺得雙手一痛,兩隻手臂都被拿刀之人牢牢地反剪到身後。拿刀人冷聲道:“王妃料的不錯,果然你就是王府的叛徒!”
那人驚訝地聽著熟悉地聲音,這才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麵前這人的臉,原來是莫鷹。
那人低聲苦笑,道:“是嗎?王妃她,果然隻是在試探我?”
莫鷹沒有廢話,直接抓著那人又回了王府。
殷洵此時也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間之內和殷洵討論著下午看的兩個商行的情況,莫鷹直接走了進來,將抓住的人按到地上跪著,對白君灼道:“王妃,人已經抓回來了。”
白君灼放下手中的賬冊,和殷洵一同轉過頭去看。白君灼語氣無奈,臉上有些輕微地難過,搖頭道:“杏子,原來真的是你。”
杏子苦苦一笑,抬頭道:“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懷疑我。”
白君灼看了她一會兒,轉過頭對殷洵道:“子溯,你還沒吃晚飯吧?先出去吃點東西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她說。”
殷洵看了杏子一眼,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莫鷹卻有些猶豫,對白君灼道:“王妃,屬下剛才去抓她的時候,發現她是會武功的,王妃還是不要……”
“不礙事,她都被你綁成這樣了,難道還能害我不成?”
莫鷹聽她被五花大綁著,真的沒辦法做些什麽,才點頭,與殷洵一同走了出去。
待房中無其他人之後,白君灼走過去把杏子身上的繩子解開,將她扶起來。
杏子不解道:“你沒聽莫鷹說,我是會武功的嗎?你不怕我害你?”
“你的武功又不是今天才會的,若是想害我,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白君灼淡淡說著,又扶著腰回到凳子上坐下,示意杏子也坐。
杏子愣了一下,便也過去坐下,直直看著白君灼,等著她開口。
“白日裏你我這樣坐著說話,是多麽平和寧靜的心態。恐怕那種心情,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吧。”白君灼輕聲歎息,如此說道。
杏子垂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輕笑著問道:“是啊,白日裏那番話,也是你為了誘我露出馬腳而故意說的吧?你根本不是什麽鬼魂附體,就是原本的白君灼,對不對?”
“你覺得呢?”白君灼沒有回答她。
杏子旋即笑了起來,道:“對啊,是什麽都不重要,大火之後的你,如同鳳凰涅槃,使我真正的心悅誠服,隻是在這之前,我早已經將這條命交給其他的主子,那個人要害你,我必須要照著做。”
白君灼隻微笑,並未接口說話。
杏子問道:“我自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露出馬腳,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你可知昨晚舒貴妃讓方怡送過來的東西上寫了什麽?”白君灼反問道。
杏子搖了搖頭。
“除了說伏雲月沒死之外,還說了太後對我的一切了若指掌,就證明我身邊有奸細。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白君灼無奈地笑了笑:“你跟了我那麽久,我又怎麽可能會懷疑你?於是我起初並未把伏明月的話當回事兒,直到我去大慈恩寺找伏雲月,居然遇見了失散許久的二姐白君蘭,她說當初,是你綁架了她。”
杏子歎了口氣,道:“白君蘭嗎?我將她交給太後之後,就覺得她差不多應該死了。沒想到太後居然不殺她,把她關在寺廟中,還這麽巧的與你相見。不過按照你的性子,若不是你有真實懷疑我的證據,你也不會試探我吧?”
白君灼點頭,微笑道:“你真是了解我。在白君蘭和伏明月都提醒我之後,我才細細回想關於你的事情,你並非沒有露出過馬腳,你的破綻可多了。”
“哦?”杏子頗感興趣地問道:“比如呢?”
“首先,依稀記得白神醫的屍體上插著的刀,正麵,角度微微向上,現場無打鬥痕跡。這證明凶手是一個比他要矮一些,他不會防備的人。”白君灼分析道:“當時白神醫一心教他女兒學習醫術,又怕別人偷學,便將院子裏所有下人都趕走,白君灼也隻留了你和梨子在身邊伺候。梨子身形比白神醫高,若是他捅了白神醫一刀,傷口應該平齊,或者向下。當然也有可能向上,這隻是我縮小嫌疑人範圍的一個推斷。”
杏子聽她話中的稱呼,不解道:“你怎麽叫白神醫而不是爹?難不成你真的不是白君灼?”
“我的親生父母在大洋彼岸研究死亡細胞複蘇的分子機製,卻不知道他們的女兒死了之後真的複活了。”白君灼自我調侃了一句,對杏子道:“白日裏同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並非僅僅隻是要試探你而編出的謊話。而且我接受了原來那個白君灼的所有記憶,所以對白府也算了解。”
杏子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她懂沒懂,她也沒有太過糾結,繼續問道:“我還有其他破綻嗎?”
“在洛陽剛遇見王爺時,你的行為太過刻意了。”白君灼道:“你好像每次都在故意做出些事情,引得王爺注意到我。估計是那時候,你已經知道了王爺的身份吧?”
杏子點了點頭:“沒錯,第一次看見王爺,我就已經認出了他。”
“此外,今天我跟你說的關於我身世的話,你剛聽見的時候一副很害怕的摸樣,可沒過多久,你便好似忘記了這番事情,又像平常一樣來伺候我。”白君灼道:“你這麽冷靜,我怎麽能相信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
杏子臉色微微發白,苦笑道:“既然如此,該怎麽處置我,你隨意吧。”
“處置你?我為何要處置你?你總是在提醒我一些我不會注意到的時候。我要逃婚的事情是你告訴了居安,黃嬤嬤害王爺的手段,也是你故意提醒。”白君灼看著她道:“之前你是不是想害我我不知道,但是越往後來,我感覺你都是在刻意幫我,提醒我,對不對?”
杏子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那麽既然你的心意是向著我的,今晚你也應該不是去告密的才對。”白君灼看著她問道:“你偷偷摸摸出府是為了什麽?”
杏子盯著白君灼半晌,歎了口氣道:“小姐,若是我真能為你效命該多好。”
白君灼輕笑,對她道:“為何不可?”
杏子眼中盈盈似有淚花,開口道:“我與沈青一樣,都是影衛營的人。我們這種人都有把柄落在太後手上,隻能替她效命,而且太後見我和沈青這麽久都沒有行動,便開始懷疑我們,經常派人過來暗中查探。你今日跟我說的那件事,就算我不告訴太後,也有別人會告訴。到時候太後懷疑我,派了另外的人過來,我就不能……不能時常提醒你注意防著他們的黑手了。所以我便打算親自去將這件事告訴太後,當然,我不會全部都說出來,隻會讓她知道毫無用處的消息。”
白君灼心中感動,歎息道:“難為你一心為我打算,還好我今日沒有真的對你下手,否則非要後悔一輩子。”
杏子眼眶通紅,卻忍耐著淚意,道:“若是你真的對我下手,我內心倒也不必如此煎熬。影衛營的人要是在完成任務的途中死去,影衛的家人便會得到自由。所以我若是真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個解脫。”
白君灼對她搖了搖頭:“沒有誰會死,隻要我們扳倒太後,你和沈青不會死,你們的家人也不會死。”
“扳,扳倒太後?”杏子愣了一下,旋即搖頭道:“小姐,你雖有些心計,但在太後麵前不過是班門弄斧,你鬥不過太後的。”
“可不要小看我,之前在白府的時候,你不是還擔心我鬥不過白君桃和林白蓮嗎?結果呢?”白君灼挑起嘴角笑了笑:“一路走來,已經有太多的人因為小看我而敗在我的手下。”
杏子看著她這幅神情,愣了一下,旋即鄭重地點頭道:“我知道了。”
白君灼點頭,二人默了一會兒,白君灼又想到先前白公錄的事情,便問道:“白公錄是不是你殺的?”
杏子一驚,連忙跪了下來,滿臉愧意道:“老爺是我殺的,對不起……”
白君灼內心有些糾結,她在新世紀新中國裏生活了那麽長時間,法製觀念根深蒂固,總覺得殺人就得償命,不管什麽原因,都必須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可是杏子……
沉吟半晌,白君灼還是決定徇私一次,親手將她扶起來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你也是聽從太後的命令。而且你也不必對我有愧,畢竟白公錄不是我爹。”
杏子站起來,臉上依然全是愧疚之色。
白君灼坐了回去,想了一下還有什麽問題沒有問,旋即開口問道:“白公錄離開許昌到洛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從那裏離開,太後一定會立即派一個人跟著。可你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