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灼指著那邊被五花大綁的人道:“那是不是風校尉?”
殷沐聽她說著,吩咐身後侍衛道:“你過去將人叫醒。”
那侍衛領命,過去給風速及鬆了綁,又將他叫醒。
風速及看起來有些頭重腳輕的,在侍衛的攙扶下走道殷沐麵前:“陛下。”
殷沐點了一下頭,問道:“你為什麽會被綁著躺在這兒?”
風速及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是困惑,他想了好一會兒,道:“屬下也不知道,剛才吃完飯之後就覺得有些暈,然後就回房睡覺了,一覺醒來發現你們大家都在……”
殷洵也開口道:“皇兄,我似乎也是在吃完飯之後,就覺得困得不正常。”
“朕似乎也有些感覺……”殷沐說著,轉身吩咐侍衛道:“你去將所有人都叫醒,全部叫道甲板上來。”
那侍衛領命下去,眾人都先在甲板上等著。
白君灼將殷洵拉到後麵,問他道:“子溯,你剛才說你吃完飯就覺得很困,而且還是不正常的困?”
殷洵點了點頭:“看起來不止我一個,皇兄和風校尉都是。”
白君灼突然想到自己沒吃的那碗下了迷藥的飯菜,本來她以為這是誰想對付她,故意在她的飯菜裏下的。現在看來,那人應該是在所有人飯菜裏都下了。
不過是誰給他們下的藥?又為什麽要給他們下藥?
“你可知我們剛才看見的東西是什麽?就是那一團黑色的玩意兒?”殷洵問她道。
白君灼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我是聽見有東西落水的聲音才出來看看的,就看見那黑色的怪物,抬著風校尉,似乎想把他扔進河裏。我叫了一聲,他們便放下風校尉過來對付我了。”
“你沒傷著吧?”
白君灼搖搖頭。這時眾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檢查了一下,風速及道:“陛下,我的隨從不見了。”
白君灼聽他這麽說,想到在睡夢中聽見的落水聲,便過去道:“估計是被那些黑色的東西扔進河裏了,要不要停船,派人下去救人?”
殷沐立即讓人停船,派人下水看看能不能把人救上來。又回過頭問白君灼道:“什麽黑色的東西?”
殷洵替白君灼將剛才看見的東西都與眾人說了,聽罷,眾人皆是一片嘩然,都在猜測那東西是什麽。
這時沈青突然拔出刀對著船下暗艙的門道:“出來!”
眾人被沈青這一喝,都轉頭看那暗艙門。
沈青見裏麵的人不出來,就過去將門打開,強行見那裏麵的人拉出來丟在眾人麵前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那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年紀,像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見這麽多人都看著他,難免有些緊張,哆哆嗦嗦地道:“我,我是你們找來的船工,我負責開船的,等,等出了漢中我就下船。”
“是船工?”沈青看了殷沐一眼,見殷沐點了點頭,便將刀收了回來,對他道:“你下去吧,別偷聽我們說話。”
那船工掉頭就跑,跑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回頭對眾人道:“你們剛才見得那黑色的東西,就是水鬼!”
他隻說了這一句,說完又要跑,白君灼連忙拽了一下殷洵的袖子,殷洵會意,對那人道:“慢著。”
那船工停了下來,轉頭道:“請問還有何吩咐?”
“你把事情說清楚了,你怎麽知道那黑色的東西是水鬼?那些水鬼為什麽要把人綁起來扔到河裏?”白君灼上前問道。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等著被人問,白君灼剛問完,他立馬回答道:“這船上鬧水鬼的事情啊,我聽過很多次了,越是大船越容易鬧鬼,像你們這麽大的船啊,上來個十七八隻水鬼都是有可能的。它們把你們綁起來扔到河裏,就是想要吃你們的肉啊。”
白君灼蹙眉道:“既然那水鬼想吃我們的肉,直接在船上吃不就好了,幹嘛還要扔到河裏?難不成水鬼喜歡吃餃子嗎?”
那船工沒想到白君灼竟然會如此問他,通常他說完這個故事之後,別人都被嚇得不行,絕對不會問出這麽刁鑽的問題。這船工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
白君灼見他答不上來,就不再難為他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等我想到其他問題再來問你。”
船工連連點頭,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下河的幾個人都上來了,也將風速及的隨從救了上來。那人已經被淹的神誌不清了,眾人花了好大功夫才保住了他的命。
在外頭吹了這麽久的風,大家都清醒的差不多了,伏明月過去對殷沐道:“陛下,適才臣妾覺得頭痛難耐,昏昏欲睡,問了一下旁人,皆是如此,想必晚上那頓飯,應該是被人下藥了。”
白君灼聽伏明月這麽說,便轉過頭去看他們。她也知道被下藥,隻不過沒有說出來,現在正好聽聽伏明月是怎麽想的。
殷沐點頭道:“應該是吧。”
伏明月臉色不太好,湊到殷沐耳邊對殷沐說了一句什麽,殷沐的臉色也立即變了。
白君灼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麽,不過看這表情便知道不是好事。她也不想知道,就拉了拉殷洵的衣服道:“子溯,外頭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殷洵點點頭,便與她回了房。
到了房中,二人將門關上,殷洵問她道:“你這麽緊張,是真怕有水鬼?”
“當然不是,”白君灼搖頭道:“我可不覺得水鬼需要給我們每個人都下迷藥才能動手害我們。”
“也對,那你覺得是怎麽回事?”殷洵問她道。
白君灼低頭想了一會兒,問他道:“子溯,你覺不覺得那黑乎乎的東西有些像人披著什麽東西的皮?”
“披著什麽的皮?”殷洵想了一下,對她道:“我看像是披著海帶。”
白君灼被他逗樂了,點頭道:“對,被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像人披著一張大海帶。”
“所以你是懷疑有人裝作這水鬼,到我們船上來害人了?”殷洵問她道:“可是什麽人,害我們又圖什麽?”
白君灼道:“剛才那船工不是說了,越大的船遭遇水鬼攻擊的幾率就越大嗎?所以我覺得這水鬼很可能是謀財,他們就藏身在我們剛才路過的那片大霧之中的某個地方,等過往船隻經過,他們便會假扮成水鬼遊到船上來,將船上的人全部扔到河裏,再奪走船上的錢財。”
殷洵聽罷,點頭道:“很有可能。”
“不過,他們是什麽時候上船,又是什麽時候給我們下藥的呢?”白君灼自顧自說著,突然起身道:“子溯,我出去看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殷洵還沒說話,白君灼便開門閃了出去。
白君灼直直往廚房去,沒想到到了之後居然看見殷沐也在,她愣了一下,便轉頭回去,想等他離開再過來。
沒想到殷沐卻發現了她,出聲道:“你用不著見了朕就跑吧?”
白君灼逃脫不了,隻好轉頭,想要跟他行禮,殷沐的手已經伸了過來,道:“說了你不必每次都行大禮,這不是在宮中。”
白君灼便直起身子,低著頭,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心裏想著要找個什麽借口從他身邊離開。
殷沐問她道:“你來此,是不是也想從晚上的食物中找出蛛絲馬跡,進而發現是誰下的藥?”
白君灼愣了一下,既然他說了“也”,就表示他也是過來查探的了。沒想到殷沐進來這麽閑,都會自己查案了。
殷沐不等她回答,接著道:“剛才明月跟朕說了一個她的猜想,你想聽嗎?”
白君灼這才抬頭看他,他所說的就是剛才在外頭,伏明月偷偷跟他說的話?
“明月懷疑我們船上有內鬼,想要謀害朕。”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知道,殷沐就先說道:“我們所有人都在毫無防備之下中了招,若是真被那內鬼得手,朕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想想也真是可怕。”
白君灼笑了一下道:“我若是想要謀害你,絕對不會從風校尉先開始,第一個就把你綁了扔到河裏,一下子就萬事大吉了。”
殷沐對她的話絲毫不生氣,道:“聽你這語氣,你覺得這件事不是我們的人為之?”
白君灼點頭道:“我覺得要害我們的那些人,先要扔掉風校尉,僅僅是因為風校尉的房間在最前端,他們打算一個一個來,直到把我們全都扔到河裏,這艘船和船上的東西就是他們的了。”
“你似乎知道是何人為之了?”殷沐問道。
白君灼搖搖頭:“暫時還不知道,都隻是猜測。首先我得知道是誰下的藥。”
“這下藥,在晚飯之前到過廚房來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殷沐看著白君灼道:“朕聽說晚飯之前,你到過這裏來,是不是?”
白君灼是到過這裏,可她並沒有進來啊。
她也不想隱瞞這件事,就點頭道:“是,可我並沒有進來過,我隻是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殷沐又問道:“那你為何沒有吃晚飯?是為了保持清醒嗎?”
白君灼這下可聽得明白了,殷沐的意思很明確,她就是那個給所有人下藥,企圖害他的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