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接完風雅的電話後,心裏莫名就起了一陣不安。
風雅來電問他,連雅頌怎麽沒來試禮服,而且怎麽打手機都打不通。
他也一樣。怎麽打她手機都打不通。
他和她最後的通話記錄,就停留在那句“不見不散”上了。
說好了明天早上不見不散,他已經做好了赴約的各項準備,她卻要放他鴿子了?
不!不會的!連雅頌不是這樣的女人!江望下意識的就拋去了那個假設。
這個莫名出現在他生命裏的女人,這個莫名就對他有莫大熱情的女人,這個莫名對他告白還說要和他試著相愛的女人,不會策劃了這麽久就隻為放他一次鴿子的!
何況,他給過她反悔的機會,他一直有提醒她,一定要想好,一定要確定願意和他訂婚,他才會答應這個約定。
江望不信連雅頌會拿這種事搞惡作劇。她明明也需要這個訂婚宴,也需要他的未婚夫身份的!
連奕在晚上的時候徹底暴怒,給他打來電話的時候語氣相當糟糕,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在束縛,他一定要爆粗了。
連奕對他吼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小混混靠不住!你把我妹妹藏哪兒去了!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你說不說?!”
後來風雅趕來拉著他說了什麽,江望在電話裏聽不清了。
他沉默著沒吭一聲,安靜的等連奕在那邊發泄完,隨後狠狠摔上電話。
他沉默的坐在禮服店裏,等那個身影,等到打烊的深夜。
他騎著車再次趕到她的公寓,按了許久的門鈴,直到鄰居出來罵他深夜擾民甚至揚言要報警,他才停手。
一整夜,他無法入睡。他走遍任何一個她可能出現的大街小巷,卻一直找不到停下腳步的借口。
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太陽照常升起,這座古老的歐洲名城,在泰晤士河水的滋潤下,再次走向喧囂。
江望踩著日出時的光芒,來到了酒店。
連奕和風雅一早就候在酒店門口,兩個人靠著車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他的摩托聲音很大,剛停下就吸引了兩個人的目光。
連奕還是如昨天般暴跳如雷,對著他喊了一句:“What/a/fuck!”
江望迎著晨光摘下頭盔,瀟灑的甩了甩半長的栗色頭發,對他聳肩道:“難為連少也學了一句街頭混混的話!還別說,挺有範兒的!”
連奕對他這副輕鬆無畏的口氣更是惱怒,一把推開風雅,邁步過來揪著他就要下拳頭。
江望剛停好車,因此被他揪的有些猝不及防。
不過他反應很快,連奕把拳頭揮過來的一瞬他就歪了頭,因此讓他打了個空,卻也引得連奕更加暴怒。
風雅撲過來拉開了連奕的手,兩隻手都箍緊了連奕,才讓他有所平息。
江望對著風雅露出感激一笑,隨即開玩笑的指著自己的臉道:“打人不打臉,尤其今天這麽重要的相麵場合!萬一一會兒小雅回來了,我破相了,這場訂婚宴也辦不成啊!”
風雅對他這種狀態也感到不可思議——這要麽是胸有成竹以為小雅會來,要麽就是受刺/激過大怒極反樂了吧?
“江望,你和小雅之間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小雅以前曾經和我們提過,她在中國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一直以為那個男人就是你。可是現在看來……”風雅走到江望麵前,抬眼看了一眼他的坐騎,眸中疑惑之色更深。
江望心中卻是一震——原來她心中還有別的男人。
那他算什麽?備胎?道具?
他看著酒店門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車輛,心中的希望一點點耗盡,此時終於明白——他應該是棄子。
連奕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沉不住氣了,一拳砸在銀灰色的車前蓋上,咬牙切齒道:“風雅,去召集記者開發布會,就說新娘子臨時有事,訂婚取消!”
“等一下!”江望將頭盔放到了車把上,回頭阻止了連奕的計劃。
連奕輕蔑的看他一眼,語帶譏諷道:“你有法子把我妹妹變回來?”
江望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酒店的二層,道:“空口無憑,連家請來的記者們不可能不懂這四個字。紅口白牙的說新娘子病了,他們見不到真人總不會放過的。倒不如讓他們見到真的生病的場麵!”
風雅此時才明白他的胸有成竹原來還有第三層含義,那就是即便連雅頌今天不來了,他也想好了應變之策。
酒店的二層是原先定好的更衣室、化妝室以及休息室。他們三個此時從後門上了樓,遠遠地就看到請來的化妝師、服裝師等人候在那裏了。
連奕低聲道:“這些都是連家的心腹,和我們合作了十幾年的老夥伴們。”
江望點點頭,轉身打量了一下風雅,下巴微點,道:“風小姐和小雅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我想她來冒充是最好的。”
“冒充?”風雅一驚,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連奕。
連奕神色也是一變,但並未慌亂,而是給他解釋的機會:“詳細說一下。”
江望笑了笑,攤手道:“很簡單。一會兒讓服裝師幫風小姐換上小雅的禮服就可以。或者風小姐自己熟悉禮服的話,可以直接進去,我和連少為你打掩護。等過一會兒,連少以叮囑妹妹的名義進去,然後就大喊叫救護車,說妹妹暈倒了。我再衝進去,拿衣服將她裹嚴實,一路送上車,給記者們拍個照片就可以了。”
風雅聽後忍不住一笑,替他總結道:“金蟬脫殼?”
江望彎唇笑道:“可以這麽說!”
連奕沉思了一會兒,忽然也笑了一聲,此時扭頭看向身邊這個和他差不多身高的男人,眸中竟是帶了一絲欣賞:“好一個金蟬脫殼!這樣一來,訂婚宴隻是暫時延遲而已,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損失,你反而還落一個深情的形象,也徹底能坐實連家準女婿的身份了。哦對了,還能趁機在媒體麵前露一次臉,順便出個名!真是好算計!”
江望眸色一下子變得深沉。連奕的話雖然不如往常那樣直白的譏諷了,可這番誇耀的話,還是透著一股濃濃的瞧不起他的意思。
連奕以為,江望用的這招,無非還是想最大程度的占連家的便宜而已。
連奕點頭同意了,同時也吩咐風雅先過去和服裝師打交道,他自己則過去和眾人攀談,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風雅臨走前,回頭麵色複雜的看了江望一眼。
她說了一句讓江望心頭震顫的話:“我知道,你是為了小雅的名聲好。她不露麵,遲早有人會查到她的逃婚,也會招致更多的風言風語。她露麵了,能讓我們捏造的理由就多了去了。江望,我和連奕對小雅的關心,都不及你。”
難為他,在提前一晚得知未婚妻逃婚後,還能想到這麽周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