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不說話,胃裏還是難過的厲害。
她所幸便借著這個由頭不理旁人,一個人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來……
現在還沒吃晚飯,她的肚子空空的,吐了好半晌也隻有混雜著血水的酸水。但即便是這樣,屋子裏的人還是皺起了眉頭。
司徒月吩咐著小弟,“叫兩個服務生進來收拾了。”
薄安安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水汽,她微微抬起頭,暗地裏給了王石一個你媽蛋的可恨眼神,另一把,裝成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擠出幾個字:“我去趟洗手間。”
文邪點點頭。
薄安安鬆了一口氣,大步跑向包間裏獨立的衛生間。
關上門的那一刹那,她整個人的眼睛裏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從來沒有人敢打她!
媽的!
那個死人頭,居然敢打她的臉!
她快步走到洗手台旁,看著鏡子中那個右臉紅腫的影像,狼狽又淒慘。她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涼水敷在臉上,這才覺得那火辣辣的感覺消散了一些:“死人頭,姑奶奶和你勢不兩立,這個仇,我記下了!”
這,就是黑-道。
一個用武力說話的地方。
司延也是道上的人,她多多少少知道些他們這種人的處事方法,為人處世,頗有些快意恩仇的武俠味道。
若司延知道她今天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把那個人弄死吧……
想到司延,薄安安的眼中就有些黯淡。
唉,真的想不到,離開他的代價是這麽大啊……
除了懊惱,還有一件事是她不知道的,沒想到,那日她被龍章從王石的家裏帶走後,滕少桀竟去找她了……甚至還不動神色的殺了王石的人……
那是殺人啊……
滕少桀,果然不是一個良民……
王石現在腹背受敵,原本的事實愣是被扭曲,他饒了這麽大個圈子,最終卻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文老注定對他失望了。
他怒火中生,卻又不敢在文邪麵前再動粗,便雙目赤紅的瞪向滕少桀,挑釁的看著他:“滕少桀,你有種殺我的小弟,有種把我打的住進醫院,卻沒種承認,你他媽算什麽男人?”
滕少桀勾著唇,反笑:“我是不是男人,上過我床的女人最清楚。況且,我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跑到你的地盤殺人?你的牙齒就算不白,但上下牙碰一碰,也不能當屁放,總要有說服別人的本事。”
王石還要反駁,卻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彎腰,從地上找到那個被他丟掉的閃亮亮黃金手機,翻開了通話記錄。
等他興奮的找到27號上午的通話記錄後,便恭敬的把手機遞給了文邪:“文老,你看,這是27號上午我給滕少桀打的電話,還有通話時間數。這點,他沒辦法否認!對了,後麵那條記錄是他給我打過來的。”
文邪點點頭,看向滕少桀:“電話號碼沒辦法作假,滕少,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恰在此刻,薄安安步伐虛弱的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滕少桀嗤笑一聲:“兩通電話能說明什麽?”
王石大笑一聲:“那天上午隻有三通電話,兩個是你的,一個是醫院的。在我給你打過電話之後我就出了事,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滕少桀輕笑著,撥通了文邪的電話。
文邪看著手機屏幕上滕少桀的電話,還是接通了。
滕少桀對著手機說道:“文老,之後若你出了什麽事兒,也可以算在我身上。”
文邪掛斷了電話,輕咳一聲,說道:“一通電話確實證明不了什麽。”
這個滕少桀,年紀不大,性格到強悍,這是在威脅他了?
混賬東西!
王石也知道這證據有些牽強,他看著站在一邊不敢落座的薄安安,依舊認為她是一個突破口。
他大步走過去。
薄安安防備的看著他,真擔心他再給她一巴掌。
龍章皺皺眉頭,走過去,冷眼瞪著王石,眼裏的戒備深重。
王石雖然心急,卻也不敢再對她動粗,隻是粗著嗓子問道:“你是滕少桀還是龍章的女人,你自己最清楚!那天的事你一定知道,隻要你老老實實的說清楚,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不然,今天你就當著眾位兄弟的麵兒,好好證明下你到底是誰的女人!”
薄安安咬著牙。
這裏的人都不是善茬,這些人讓她承認是滕少桀的人,無非是想借此機會為難滕少桀。
但……
不管是為了尚在滕少桀家的兒子,又或者是剛剛為了她挺身而出的龍章,她都不能承認。
她還在仔細的考慮著,文邪慈祥的聲音卻在她耳邊響起;“薄小姐,你別怕,隻要你把那天的真相說出來,一切,我給你做主。”
滕少桀琥珀色的眸子和龍章黑曜石般的眸子齊齊的看向她,都沒有為她說話。
諾大的包間裏靜的可怕,薄安安抿了抿唇,抬起頭,雖然內心對文邪的惺惺作態很反感,但還是咬咬唇,目光從王石身上冷冷的瞥過,如實的說道:“那天,他綁架了我!”
她說著,便伸手指了指王石:“她給滕先生打電話,要求滕先生單獨來他家裏。滕先生直接拒絕了他,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之後,是龍哥救了我,再後來的事,我我並沒有親眼所見,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文邪看著她,問道,“王石為什麽要綁架你,用你來威脅滕少?”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王先生錯估了滕先生的大義凜然,以為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秘書隻身犯險。”
“你和龍少是什麽關係?他為什麽要救你?”
“他是我的表哥。”
“表哥?”
龍章瞪了眼。
王石傻了眼。
文邪眯了眼。
司徒月三兄弟差點噴出來。
唯獨滕少桀,依舊一臉的笑意,跟隻狐狸似的。
文邪嗤笑了一聲:“龍少,我怎麽沒聽說你還有個如此聰慧可人的表妹?不知道你父親可知道這件事兒?”
龍章冷冷的瞪了一眼薄安安,而後邪肆的挑挑眉:“文老的意思是,我要把家裏的族譜拿來給您仔細瞧瞧?或者,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帶些人把族譜給你送過來瞧瞧?”
文邪被他嗆了,臉色不好,卻還是眯著眼睛笑了笑:“族譜就不必了,若有機會,我到真想拜訪拜訪你父親。說起來,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見麵了。”
“那你就得提前預約了,我爸很忙,閑雜人等和狗他都不會見的。”
龍章這話,是原原本本把薄安安上次罵他的話在轉罵給文邪。
文邪的臉瞬間變黑。
這個混賬東西,真的以為他不敢拿他怎麽樣嗎?
滕少桀殺兄弟會的人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事情卻並沒有結束……
當王石的堂弟王莽神色忡忡的告訴他:“哥,你派去調查滕少桀秘密基地的人出了車禍,四個人全死了。”
當下,一臉橫肉的王石氣的肥肉直顫,幾乎吐血。
他指著滕少桀,大聲罵道:“殺人滅口!滕少桀,這事兒一定是你幹的!”
Kill大喝一聲:“王石,你別他媽給臉不要臉!我家Boss一直在這裏,期間根本沒有和外麵的人聯係。你的手下死了,憑什麽賴在滕少身上?要你這麽說,全國每天有幾百起車禍,是不是每個人都要來找滕少的麻煩!”
王石被嗆的臉紅脖子粗,卻還是吼道:“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動機?先是我家裏的錄像莫名其妙的丟失,接著,我派去調查他的人也出了車禍!”
他氣的鼻涕水直流,直接撲到文邪麵前,委屈的哭訴:“文老,這事兒還不清楚嗎?滕少桀為了洗脫罪名,接二連三的對我的人下手!”
Kill繼續大言不慚的挺滕少桀:“你幾次三番找滕少的麻煩,現在又想盡辦法冤枉滕少殺人。王石,你居心叵測,大家都看得見,你他媽別像隻瘋狗似的亂咬人。”
文邪的眼中,那抹殺意快速的浮現,而後又迅速的沉入潭底。
他擺擺手,歎了一口氣,說道:“車禍的事情沒有確切的證據,怪不到滕少頭上。”
王石氣得直喘氣。
文邪心裏也惡狠狠的罵著滕少桀:比龍章還混蛋的混蛋!
今日這破事居然是以這麽個結局收場,王石吃了虧還沒處討個說法,不能怪他蠢,隻是他的對手是腹黑的滕少桀。
“這件事就這麽過了。鬧騰了一晚上,我也餓了。”文邪淡然的打算把事情做個了結,
王石不甘心:“文老……”
文邪惱他,聲音也冷了下來:“怎麽,你還不服氣?不服氣你自己解決去,找我做什麽!”
王石頓時不敢再吭聲了。
隻是,文邪想了結了這場鬧劇,滕少桀卻未必答應。
“這件事還沒完。你們綁了我的秘書不算什麽,如此大動幹戈的要我赴約,卻隻是用一堆沒證據的渾話汙蔑我,這事兒,就這麽簡單的了了?我怎麽聽說文老曾立下規矩,如果沒證據冤枉人,可是要吃槍子兒的。”
王石聞言,臉色煞白,差點嚇得跪在地上。
他看向文邪,撕心裂肺的求饒:“文老,求求你,救救我。”
這世上,沒有比他更冤的人了!
伸冤不成,還要因此賠上自己的性命……
滕少桀這個混蛋,做的真損!
文邪冷漠的看著他,聰明的審時度勢,冷哼道:“做錯了就要有膽兒擔著,這事兒不光是你,就是誰攤上了,也是這麽解決的。你放心,不管怎樣,大家都會幫你照顧你的家人的,”
王石頓時雙目驚懼。
他的家人……文邪這個老東西用他的家人威脅他來討好龍章和滕少桀?
難道,今天真的難逃一死了?
他掏出槍,右手哆嗦的抬起,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卻始終沒有勇氣親手了斷了自己。
滕少桀垂下眼簾,突然打破了此刻的緊張氣氛:“慢著。”
王石好像看到了希望,他感激涕淋的看著滕少桀,赤紅的眼裏全是希冀。他跪在地上爬到滕少桀麵前,淒厲的磕頭求饒,“滕少,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前是我瞎了眼才和你作對,你就饒了我吧。”
薄安安看向滕少桀。
她很好奇,他接下來到底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