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廳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季老爺子的耳邊清淨下來,漸漸的回神看著他們說道,“安琪真的得了抑鬱症?”
季非凡皺了眉,認真回想著剛剛發生了一切,“看季非離認真的樣子好像是真的。”
季老爺子聲音變得沉重,“恩恩,這段時間你們還是少來為妙。”
顧恩恩臉色僵住,眼睛也不由的瞪大,“您是擔心安琪會找我的麻煩?”
“你難道沒有看到她把非離的頭打破和親手打了她一直尊敬的家婆。”季老爺子搖了搖頭,仿佛瞬間老了幾歲。
“不如您跟我們搬過去住幾天吧?”顧恩恩有些擔心,擰眉提議道。
季老爺子的臉上揚著慈祥的笑容,“如果我去了話,隻會讓你們更加為難。”
顧恩恩的聲音依舊透著幾分擔憂,“隻要您處於安全的狀態,我們什麽都不怕。”
季非凡深邃的看向了季老爺子,道,“您跟安琪那樣的人待在一起實在不安全,您還是跟我們走吧。”
“你們又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知足了。”季老爺子的聲音悶悶的,“隻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們走。”
顧恩恩的眉眼之間隱隱的透著幾分傷感,“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好,其實您真的不必為我們考慮。”
“爺爺真的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季老爺子微微閉上了眼睛,身體靠在沙發上,“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我大不了就待在房間裏不出來與她碰麵。”
“那您如果有什麽事情,就隨時與我們聯係。”
顧恩恩不好再勉強季老爺子,隻好輕聲說道。
季老爺子睜開雙眼,揮了揮手,起身說道,“我累了,你們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顧恩恩起身站在季老爺子的麵前,攙扶著他的胳膊,“我送您回房間吧。”
“嗯,好。”季老爺子默默的應了聲,沒有再說話。
顧恩恩將季老爺子送回臥室後便再次返回大廳。
看著季非凡站在原地的季非凡便走在他的身邊,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老宅。
她剛要踏下台階的腳步頓了下,隨即說道,“安琪現在得了抑鬱症,你說爺爺待著這裏真的沒事嗎?”
“爺爺都已經說了,有事會給我們打電話的。”季非凡安撫著,抬眸的時候,視線落在了一個身影上,“爸……”
“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季父上前,嚴厲的問道。
“這個……”顧恩恩仿佛有些為難。
“您進去就知道。”
季非凡了解季母的脾氣。
她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讓安琪騎在她的頭上,即便是身邊也是絕不允許的事情。
他沉默了幾秒,接著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嫌回家了。”
他說完,便拉著顧恩恩的手率先離開。
顧恩恩回眸看了眼季父的背影,“我們這樣好嗎?”
“就算我們不說,也會有人承不住氣。”季非凡平靜的說道,“你仔細想想,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好端端的回來做什麽?肯定是已經有人給他打電話了。”
“你是說……”
顧恩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季非凡點點頭,道,“你說她會平白無故的原諒安琪剛剛的所作所為嗎?”
“也對,看來我真是急糊塗了。”
顧恩恩輕輕的敲了下自己的額頭,衝著季非凡說道,“你先送我去一趟佳德服裝廠吧。”
“好。”季非凡很紳士的為顧恩恩係好安全帶,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
而季父前腳剛踏進老宅,後腳就傳來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哭喊聲,“你可算回來了。”
季父沒有看季母,直接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季母臉上敷著冰塊,嗔惱道,“安琪那個賤人竟然敢打我。”
“你說安琪打你?”
季父顯然有些質疑,“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她怎麽可能打你,我看你打她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看!”季母拿掉臉上的冰袋。
季父的視線緩緩的看向了季母的臉上,臉上明顯的印著一個巴掌大的手印,他皺眉,“這真的是安琪打的?”
“你難道不相信我?”
“我隻是好奇她究竟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你動手。”
季父突然想到什麽,方才又道,“我剛剛隱隱約約的聽到好像什麽抑鬱症?”
他頓了下,疑惑道,“難道是家裏誰得了抑鬱症嗎?”
他將事情聯想到一起,“是不是安琪?”
季母再次將冰塊敷在臉上,“她簡直就是個瘋女人,不僅動手打了我,而且還打了非離。”她依偎在季父的懷裏,嘴角顫抖著,“這次,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有些事情,季父明顯有些含糊,“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母將他們回到老宅發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這麽說她是因為被公司董事會拒絕,心裏壓力大,所以才會導致抑鬱症的產生。”
“管她怎麽回事,總之,她現在得了這種怪病,我們是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裏。”季母的雙眸漸漸的有些猩紅,聲音也變得不對勁起來,“你一定要為了我們的安全而考慮。”
“他們呢?”
“在房間。”
季母生怕季父會心軟,故意將眼眶的淚水擠出來,“你是不知道非離剛剛是有多護著那個女人,甚是還為了她撒謊。”
季父輕咦著,“撒謊?”
季母的聲音也漸漸的變得哽咽起來,“明明是被她打傷,可是竟然騙我說是自己不小心撞的。”她緩緩的離開了季父的肩膀,“你難道就忍心讓我們大家都整日陷入危險的狀態中嗎?”
季父起身,麵色顯然扭曲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難不成還想把我們季家搞得雞犬不寧嗎?”
季母看著季父的背影,喊了聲,“等等我。”
她緊緊的跟隨著季父的步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心裏暗自腹誹了上百遍。
——
哐——
臥室的門被踹開。
季非離順著聲音看去,手裏的杯子下意識的顫抖了下,“爸,您怎麽回來了?”
“我怎麽回來了?”季父瞟了一眼安琪,冷聲道,“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你覺得還能瞞下去嗎?”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季非離偏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安琪,“有什麽事我們出去在談吧。”
“好。”季父點頭應了一聲。
季母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選擇離開,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究竟有什麽好,三翻四次的害你受傷,你到現在還護著她。”
季非離輕聲一歎,“我知道您因為我受傷的事情對安琪多多少少有些忌憚,但是這一切真的與她毫無關係。”
“我看你真是被她鬼迷心竅了。”季母一聽,頓時爆發,“你如果再選擇跟她待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季父神色頗為複雜,“你頭上的傷是安琪弄的嗎?”
“她也是身不由已。”
“嗯?”
“她因為心裏壓力大才會得了抑鬱症這種怪病。”季非離有些心疼,“隻要不要讓她受到任何的刺激,在藥物的作用下她就如正常人一般。”
季父凡事都是以大局為重,“如果她的病情船樣出去,勢必會對季家有所影響,到時董事會那邊怎麽交代?”
季非離想到躺在床上的安琪,心裏的怒火就忍不住燃燒了幾分,“如果不是董事會的那些老狐狸,安琪又怎麽會突然得了這種怪病,我還沒有好他們算賬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極限了。”
季母憋了好半天才開口,聲音透著哽咽後的沙啞,“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她視線看向了季非離,“趕緊跟她離婚。”
“不可能!”
季非離幹脆利索的回答著,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
“你……”
季母氣的雙腿有些發軟。
季非離和安琪經曆了生離死別,甚至悲歡離合。
好不容易走在現在,他們竟然讓自己放棄她?
那怎麽可能。
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意見,“她是我的女人,無論生老病死,我都會對她不離不棄,這是我們結婚時的承諾。”
季母呡著唇,看著季非離的態度,道,“你對她的承諾倒是記得清楚,可是她呢?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季非離發自肺腑的說著,“在我生死邊緣的時候,是她對我不離不棄,為我去求哈倫先生,她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全部都看在眼裏,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有難卻置之不理吧。”
“你倒是情深義重。”
季母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沉思了許久,將問題的決定權交給季非離,“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們合離。”
季非離果斷拒絕,“不可能!”
季母語重情長的說著,“那就讓她搬離季家。”
“我和她一起搬走。”
“我和她,你做一個選擇。”
季非離緩緩攥了手,最終還是做出決定,“您對我的養育之恩,我不能忘記,但是她是我的發妻,我不能拋棄。”
季母臉色難堪,硬生生的才能夠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這麽說,你是選擇她了?”
“她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季母的腦海裏回蕩著季非離的話。
她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家。
那她呢?在她的心裏又算什麽?
暗自咬牙,狠心道,“滾!”
“等她醒後,我們就會離開。”
季非離丟下一句話,便拄著拐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