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小七即將越過船舷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小七!”
她轉過身,看到楚非一身淺色休閑西裝,正快步朝自己走來。
而在楚非身後不遠處的海岸上,也陸陸續續地有好幾輛豪華轎車停靠在了岸邊,從車內走出來的人,看上去亦是非富即貴。
倏得——
裴小七視線一凝,越過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楚非,直接落在了一名穿著靛色長裙,從一輛金色勞斯萊斯中走下來的女人身上。
喬萱!
她竟然也來了!
裴小七稍稍一愣,聯想到自己的哥哥最喜歡騷包的金色,便將實現從喬萱身上收回:“楚非,她是你帶來的麽?”
楚非微微側身,瞥了一眼已經向船舷緩步走來的喬萱,淡淡地說道:“算是吧!”
喬萱並非一個人走來,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身白底青紋旗袍的朱雀。
朱雀的頭發綰成了一個發髻,隻以一根樣式簡單的檀木簪子固定,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古典韻味十足。
待喬萱和朱雀走過來,裴小七注意到,喬萱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比自己之前見到的那次憔悴了許多。
“咳咳咳……”突然,喬萱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目光淒楚地看望著淩少爵,潔白的貝齒咬著下唇,仿佛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走啦!”裴小七實在討厭喬萱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的丈夫,拽了淩少爵的胳膊就往裏走。
“吃醋了?”淩少爵的唇邊揚起一絲笑容。
“沒有,我就是討厭她用那種眼神看著你。”裴小七不悅地哼哼著,隨即突然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緊接著又把腦袋上纏著的紗布給拆了下來。
“怎麽把紗布拆下來了?”
淩少爵眉頭狠狠皺了起來,有點兒按捺不住心中想要把她給藏起來的衝動了,他不難想象,等會進入宴會現場之後,男人們會以怎樣如餓狼般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小妻子。
“纏著紗布太難看了。”裴小七挽著淩少爵的胳膊,眉毛也是擰得跟麻花兒似的。
就在剛才,除了喬萱之外,裴小七還看到了好幾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經常出現在電視屏幕上的當紅女星,從各種不同品牌的豪車中走了下來。
其中有一名還是在好萊塢混的風生水起的電影明顯,甄艾。
出現演藝圈兒女星的宴會,那就意味著必然少不了讓男人們蠢蠢欲動的活色生香,對於這一點兒,裴小七是深諳明了的。隻是——
她沒有想到,在影視圈兒已經取得不菲成就的甄艾,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據說,這位已經成為好萊塢寵兒的女明星,除了非凡的表演才能之外,最讓人驚歎的則是她精通六國語言,十六歲便取得了劍橋大學的博士學位。
而另一方麵,也正是因為出現了女明星,裴小七才把腦袋上那極度影響自己魅力的紗布給拆了,像隻樹袋熊似地將大半個身子都依在了淩少爵的身上。
意思很簡單: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別的女人休想覬覦。
走進歐洲宮廷複古式的豪華宴會廳,果然就像裴小七所想的那樣,在女人們衣香鬢影的美麗之中,隱隱透著讓衣著得體氣派的男人們感到血脈噴張的桃色氣息。
裴小七緊緊抓著淩少爵的手臂,擰成麻花兒似的眉毛,又緊了緊,一張小臉兒,就快皺成了包子。
察覺到她的不悅,淩少爵有點兒莫名:“怎麽了,眉頭皺得跟麻花兒似的?”
“老大,她們都好漂亮。”裴小七哀怨地仰著小臉兒,“所以,你會不會看上其中哪一個,就……”
“瞎想什麽呢!”淩少爵被裴小七的話給弄的哭笑不得。
原來弄了半天,自己的小妻子竟然在糾結這種問題,看上別的女人,這怎麽可能嘛!
裴小七幽幽歎了口氣:“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當然是越漂亮的越喜歡啊!”
聽到裴小七的歎氣聲,楚非正經地說道:“小妹,你放心,要是他敢看上別的女人,哥哥就幫你把他給閹了。”
“……”淩少爵狠狠瞪了楚非一眼。
“少爵,我……我有話對你說……”就在這時,一直走在後麵的喬萱,加快步伐,一隻手抓住了淩少爵的手臂。
男人刀片兒似的冰冷眼神,讓喬萱身體一僵,眼神越發楚楚可憐起來。
裴小七惱火地盯著喬萱抓住自己丈夫的那隻手,突然手臂一揚,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喬萱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盯著裴小七:“你打我?”
裴小七冷笑道:“打你怎麽了?”
一直走在前麵引路的羽山,此刻也停下了腳步,在經過一秒鍾的思索後,他走到喬萱的身邊,語氣恭敬地說道:“喬小姐,請跟我來。”
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把喬萱帶走,無疑是最好的。
隻可惜,朱雀卻已經先一步抓住了喬萱的手,朱雀的這個舉動,讓羽山臉色微沉,看樣子要想先一步把人帶走,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少爵,求求你,五分鍾,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盡管被朱雀拉著,喬萱還是不管不顧地想要走到淩少爵的身邊。
“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好了。”裴小七冷冰冰地盯著喬萱,她可不會讓這個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待在一起。
喬萱咬著下唇,看向裴小七的目光帶著徹骨的恨意:“小七,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妹妹,你真的就要這麽絕情麽?”
看著裴小七挽著淩少爵的手臂,喬萱真的好恨,站在那個位置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裴小七輕笑一聲,眉梢逐漸變得寒涼:“你當初往我臉上潑毒藥的時候,你怎麽並不顧忌一下姐妹情分?”
如果不是喬萱,裴念雪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自己的養母柳心茹也就不會在激動之餘撞傷脊椎,造成下半身癱瘓。
而裴小七一想到如果當初是自己的臉被潑到了,隻怕如今裴念雪那不人不鬼的樣子,就是自己的寫照。
“我那麽低聲下氣地求你,你還那麽絕情,就不能怪我一時氣憤,做出那樣的舉動。”喬萱真的是恨透了裴小七的運氣。
如果當初順利的話,裴小七被毀容,那麽淩少爵一定會拋棄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一想到僅僅就差那麽分毫,喬萱就怎麽也無法釋懷。
四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羽山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發生什麽節外生枝的事情,沉聲道:“淩少……”
羽山沒有把話說完,意思便是希望將事情交給淩少爵來處理。
抿著冷硬的唇角,淩少爵側首,目光陰鷙地盯著楚非,聲線兒仿佛淬了冰似的寒冷:“人交給你。”
說完,他就攬著裴小七先一步離開了。
羽山愣了下,剛想追上去,一名身穿銀色風衣的女人便攔住了他的去路,當他看清楚女人的麵容時,臉色劇變。
“是你!”
納蘭玖神情冰冷地說道:“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生命吧。”
羽山的瞳孔驟縮:“你……”
納蘭玖眯著眼眸,緩緩道:“怎麽,怕死?當初你派忍者對我進行追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那個追殺令是H國皇室發出的。”羽山的臉色有些僵硬,看著納蘭玖的眼神,亦是隱隱帶著一股恐懼。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雨夜,麵對自己和五十六名忍者的追殺,納蘭玖仿佛化身為了地獄的修羅。
僅憑一把唐刀,便將自己手下的五十六名忍者屠戮殆盡。
如果說僅僅隻是殺死五十六名忍者,那並不能造成羽山的害怕,真正讓他感到恐懼的是——
當他看到那五十六名忍者的屍體的時候,發現每一具屍體身上的皮,全部都被剝掉了,四肢亦被打斷,心髒部位被插入一根銀針。
但根據屍檢結果,每一個人都卻是死於自殺。
原因是,他們先被打斷四肢,然後被剝皮,接著胸口被插入銀針。
銀針的長度極為巧妙,尖端剛剛好貼上了心髒薄膜,如果保持憋氣的狀態,針就不會刺入心髒,如果呼吸,那麽就會嚐到噬心之痛。
所以到最後,所有的人都無法忍受那種堪比淩遲的噬心之痛,寧願自主地停止呼吸,最終把自己活活憋死。
“不管追殺令是誰發出的,你既然敢追殺我,就應該有所覺悟。”納蘭玖的唇角挑起一抹極其殘酷的笑意,“而我,今夜會為你準備一個很特別的死法。”
後背冷汗岑然而下,羽山很想現在就出手了結了納蘭玖的性命。
又或者說,他寧願立刻就向納蘭玖發起殺招,哪怕失敗,也好過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驚恐不安。
沒錯,對於羽山來說,這位全球排名第二的金牌殺手,就是他怎麽也無法擺脫的魔障。
“納蘭,你不要嚇唬他,我那位討厭的妹夫,可還有事情要讓他做呢。”楚非單手插在褲兜兒裏,意味深長地盯著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