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腔恨意,白慕寒踏進了劉鐵軍的辦公室。
他本想著自己如今已是局長,上頭也把江柔的案子交給自己全權負責了,想要提審江柔應該是輕而易舉的的事情,卻不曾想到,竟然碰了個軟釘子。
“嗬嗬,白局,實在不好意思,這上頭有規定,任何人都不準與江柔見麵,所以……嘿嘿……”劉鐵軍打起了官腔兒,事實上,並非他不願意讓白慕寒提審江柔,而是他說的的確都是實情。
當江柔被帶到看守所的那天,他就接到來自上頭的一封秘密文件,內容很簡單:任何人都不允許私自與江柔見麵。
而那份秘密文件的來源,則讓劉鐵軍嚇得整整三個晚上沒有睡好覺。
也正是那一份秘密文件的到來,讓當了二十多年看守所所長的他,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那份文件的意圖,很明顯是要保護江柔,如果是這樣的話,淩氏到底會不會完蛋,就要打上一個很大的問號了!
“劉所,我可是奉命調查,你這樣百般阻撓,有點不太好吧。”白慕寒的語氣很淩厲,與他平日裏的溫和作風有點出入。
劉鐵軍笑了笑:“白局,我也是奉命做事兒,其實別說是你,就連我都沒辦法見。”
白慕寒皺了皺眉,將信將疑:“你說你也沒辦法見到江柔?”
“是啊!”劉鐵軍說道,“我騙你做什麽,就她住的那間,當真是重兵把守,知道的人以為是嫌疑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保護什麽重要領導呢。”
剛出看守所沒多久,裴小七口袋兒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是夏百川打來的。
“老大,這……”急促的手機鈴聲兒,讓裴小七有點兒發慌。
“接!”
“那我該說些什麽?”
“隨便。”
“……”
無語,隨便說什麽,到時候穿幫了怎麽辦。
不過下一秒,裴小七就不用擔心接通電話吼該說什麽了,因為手機已經被一旁的開車男人給拿走了。
裴小七不知道夏百川在電話裏究竟說了些什麽,隻聽到淩少爵冷冷地‘嗯’了三聲兒,然後就給掛斷了。
“老大,他說啥?”
“小七。”
“嗯?”
“等會兒你什麽都不用說。”
“啊?”
弧度冷硬的唇角緊抿成一條直線,在一個大轉彎後,淩少爵猛得提高了車速。
一路沉默。
裴小七很識趣兒的沒有再問什麽。
城東,軍區別墅。
深藍色的布加迪緩緩駛進,入眼,到處都是一溜兒真槍實彈,站得筆挺的士兵。
反複驗證身份證明,通過七道關卡,最終,汽車在一處豪華氣派的跟中世紀城堡似的建築停了下來。
獨門獨院兒。
極目遠眺兒,四周除了草,還是草,空曠的一目了然。
在這樣的地勢下,壓根兒無處可躲。
瀲灩的眸子淺淺地眯著,裴小七勾著男人的手臂,半個身子都依偎在了他的懷裏:“老大,這是夏百川的地盤兒,真的沒問題麽?”
其實她想說的是,萬一夏百川要在這裏動手,那可真的是連逃命躲藏的地兒都沒有。
擒著她腰肢兒的大手,驀得收緊,淩少爵側過頭,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怕麽?”
“有點!”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銳利的黑眸微微沉了幾分,他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嗓音低醇而又溫柔:“沒事的,就快結束了。”
幾百平的大廳裏,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在夏百川明顯帶著懷疑意味兒的審視下,裴小七緊握的小手,浸滿了冷汗。
“小蘿,到爺爺這邊來。”夏百川沙啞著嗓子道。
瞳仁輕顫,抓著男人臂膀的小手,更緊了。
“怎麽,爺爺的話都不聽了?”這一次,夏百川的語調,明顯陰沉了幾分。
大手落在她微微有些顫抖的肩膀上,淩少爵手臂一收,穩穩地把她納入懷裏。
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讓裴小七緊張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她記得,淩少爵讓自己什麽都不要說。
“夏老爺子,有什麽話,直說!”
頭頂傳來男人冷冽低沉的聲線兒,裴小七可以感覺到,男人擒著他的手臂,似乎又緊了幾分。
一陣兒詭異的笑聲過後,夏百川的陰沉的目光卻是再次落向了裴小七:“她——不是小蘿。”
事實上,在機場,夏百川第一眼見到裴小七的時候,並沒有懷疑。
更何況,夏百川是什麽出身,特工!
其敏銳度自然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
“哦?”尾音挑地極長,淩少爵危險地眯了眯黑眸,反問道,“那她是誰?”
“我不管她是誰,但是要在我夏百川麵前玩狸貓換太子的遊戲,你還嫩了點。”夏百川突然冷笑起來,“淩少爵,把真正的小蘿和解藥交出來,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否則——”
銳利的黑眸,微微一眯。
一道高深莫測的冷芒過後,淩少爵慢吞吞地褲兜裏掏出一隻U盤,
啪——!
不偏不倚,正好拋在了夏百川的腳邊兒。
夏百川臉色陰沉地盯著淩少爵:“你什麽意思?”
“您想要知道,都在U盤你。”
半晌兒,夏百川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淩少爵。
眉頭一挑,淩少爵冷冷得凝視著他:“怎麽,不敢看?”
“哼,諒你也耍不出什麽花招兒。”
這裏是自己的地盤,淩少爵他就算再厲害,也逃不出去。
三分鍾後!
夏百川臉色扭曲地盯著電腦屏幕,太陽穴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
怎麽會這樣。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畫麵上,他的侄子夏成浩,正在侵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夏蘿。
啪!
再也看不下去的夏百川,陡然關上電腦。
可他心中的怒火,卻難以平複。
該死,夏成浩那個畜生,竟敢,竟敢……
黑色的軍靴搭在茶幾上,看著夏百川憤怒的眼神兒,淩少爵的唇角揚起一抹弧度:“夏老,還記得我在機場對您說的那句話麽,有件事兒,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你——”陰沉的眼中露出狠毒,夏百川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想要什麽交代。
“很簡單。”淩少爵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可以娶小蘿,但是夏成浩必須死。當然,如果夏成浩不死,那淩、夏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
窩在男人懷裏的小七,腰肢兒上突然被狠狠一擰。
痛得她差點兒飆淚!
靠!
好好的,這家夥擰自己做什麽啊。
視線一掠,裴小七正好迎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一瞬間。
小七同學開竅了。
原來似要自己哭啊!
於是乎——
最擅長裝委屈的小七,趴在男人懷裏,哭的那叫一個哀怨。
為了符合夏美人兒那柔弱的氣質,裴小七還很有節奏的,哭三聲兒,哽咽一聲兒,然後在來上一句:“少爵,求……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小蘿,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你爺爺的手中。”冷淡的聲音,聽不出半點兒情緒。
可瞅著她那雙哭得可憐兮兮的眼睛,他的心,就跟著一起痛。
哽咽著,裴小七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地看向了夏百川。
夏百川被那目光刺得胸口一窒,感情上他已經漸漸開始打消了對裴小七的懷疑,可理智告訴他,事出異常必有妖,好端端的,夏成浩怎麽會有膽子對夏蘿做那種事情。
薑,還是老的辣。
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夏百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孫女。
修長有力的手指,來回交替的在沙發上敲打著。
淩少爵知道,想要讓夏百川相信,還欠缺一個最為有力的證據。
那麽,有什麽比DNA鑒定更能讓人信服的呢?
“夏老,我今天竟然敢來這裏,自然是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危險地眯著眼眸,淩少爵目光冰冷地掃向夏百川,“相信經過這麽多年的調查,您也知道,在我的身後,可不單單隻有一個淩氏集團。”
目光連連變幻,這正是夏百川最為忌憚,遲遲不敢對淩少爵動手的原因。
事實上,在機場的時候,他就已經對偽裝成夏蘿的裴小七產生了懷疑,隻是那個時候,他無法公然動手,隻能不動聲色,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而就在一個小時前,他打電話讓淩少爵帶著夏蘿過來,也隻是出於一種試探。
他並沒有想到,淩少爵竟然真的敢不帶任何武裝力量,就這麽赴約而來。
若他不是太過狂妄,那必定是留有什麽後招兒。
就像他話中意有所指的那樣兒,他的身後,不單單隻有一個淩氏集團。
還有那股多年來,自己無論用什麽手段,都無法追蹤到的神秘勢力。
稍頃過後。
正如淩少爵所預料的那樣,夏百川提出了要做DNA鑒定。
“好,不過我要陪著她。”無論如何,淩少爵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小妻子半步。
夏百川冷哼一聲,就算淩少爵不說,在鑒定結果出來之前,自己也不會放他離開。
但同時,夏百川心裏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
竟然敢毫不猶豫地答應做DNA鑒定,難道她真的是小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