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這兩點之外,裴小七實在想不出,那天遇到唐心妍的時候,究竟還有什麽地方能夠讓自己感到奇怪的。
見她實在想不出來,淩少爵皺著眉頭,沉默了小片刻,才開口:“你和她有過肢體接觸麽?”
聽到淩少爵這麽問,裴小七心裏微微一沉,似乎有點兒明白了:“你懷疑,我之所以高燒不退,是因為唐心妍對我下毒?”
“小東西,變聰明了。”淩少爵的手臂收緊了幾分,低頭,薄唇貼著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其實我隻是懷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男人新生出來的胡茬,弄得裴小七的臉頰癢癢的,她趕忙偏頭躲開:“唔,老大,你的胡子把我紮疼了。”
自從裴小七持續不斷地高燒以來,淩少爵幾乎就沒有休息過。
除了需要查閱古墓以及巫術的打量資料外,還要處理來自7處的各種情報,當然這並不是最麻煩的。
讓他真正感到棘手的問題是,總情局似乎有意在針對7處。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7處就有十二名特工,被總情局以叛變的罪名秘密逮捕,現在全部處於被關押狀態。
在龐大的工作量麵前,他不僅是三天沒有刮胡子,事實上,就連澡也沒洗。
淩少爵摸摸自己的下巴,胡茬兒的確長長了不少:“小東西,現在有胡子的男人,可是很吃香的。”
“行了,還吃香呢,老大,你沒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麽?”裴小七推了他一把,“去洗個澡,正好也讓我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和唐心妍遇到的那天,到底還有什麽地方是我沒有注意到的。”
雖然監控病房隻是臨時改造的,但浴室、小廚房等相關的生活配套設施倒是一應俱全,與其說是病房,倒不如說是個居家休閑的小套間來得更為合適。
在淩少爵去洗澡的時候,裴小七又仔細回想了一遍和唐心妍見麵的那天,自己是否和她有過肢體接觸。
而回想的結果是,裴小七記起唐心妍曾經有兩次抓住了自己的手,當時她心裏就覺得很奇怪,除非是特別親密的朋友,或者是具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否則是不太會做出那樣的舉動的。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唐心妍會充滿關切地拉住自己的手,現在想想的話,裴小七心裏還真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待淩少爵洗完澡,卻什麽都沒穿就這麽大刺刺地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原本想著告訴他唐心妍曾經兩次抓過自己手腕的裴小七,直接愣住了,要說的話兒,也卡在喉嚨裏,半天兒吐不出一個字兒來。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麽瘋魔啊,大白天的在這玩裸奔,丫的,要是等會兒有人進來怎麽辦?
雖然一般人在進門之前都會敲門兒,但總有那麽幾個例外的。
比如淩爵爺,比如裴知,比如那個跟她說了不下十幾次進來之前要敲門,卻總也記不住的負責量體溫的小護士。
俗話說的好,想什麽,來什麽。
就在裴小七擔心著會有某個不懂得敲門禮儀,就直接闖進來的人出現時,還真就來了那麽一個。
不,從玄關處的腳步聲來判斷,應該是兩個。
裴小七真正兒是要抓狂了,但是轉念那麽一想,她又突然覺得自己抓狂地很沒有道理,裸奔的是淩爵爺,又不是她,自己抓狂個什麽勁兒啊。
可是,就在裴小七釋然的下一瞬間,她突然感覺麵門兒一涼,蓋在身上的被子飛了起來,緊接著——
被窩兒裏就多出了個,靠在上麵兒,讓人覺得暖烘烘的淩爵爺。
隨即,淩少爵抬起手臂,扯著被子就把兩人給裹了個嚴實,窩在他懷裏的裴小七,心髒更是噗通噗通地,緊張到快要跳出胸腔的地步。
於是,當裴知和端著醫用托盤的小護士,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明明很健康很和諧,卻硬生生被她們扣上了‘少兒不宜’四個字兒的畫麵。
“啊,這……我……啊……”年輕的小護士看著病床上那鼓鼓囊囊的被子,有點兒語無倫次。
比起小臉兒紅得跟番茄似的小護士,身為過來人的裴知,自然要顯得淡定從容許多:“小七,我等會兒再來看你。”說完她就把站在身邊兒,腦袋還處於發懵狀態的小護士給拉走了。
當聽到重重的關門聲兒響起,裴小七才敢把腦袋從被窩兒裏鑽出來,但同時,先前憋著的一肚子火兒,也徹底爆發了。
被窩兒地下,她抬起腳,狠狠踹了下依舊摟著自己不放的男人:“放手!”
淩少爵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兒裏,聲線兒暗沉卻充滿了惑人的磁性:“媳婦兒,誰惹你生氣了,爺幫你教訓他。”
丫的,竟然裝傻充愣兒。
裴小七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洗完澡也不知道穿衣服,你是三歲小孩兒麽?”
聞言,淩少爵抬起頭,盯著氣得小臉兒圓鼓鼓的小女人看了一會兒,然後很無辜地聳聳肩膀:“沒帶換的衣服。”
裴小七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
這裏並沒有放置淩爵爺的換洗衣服,可是就算沒有衣服穿,也不能就這麽大刺刺地什麽都不穿就走出來吧。
“那你好歹圍個浴巾什麽的啊。”
“是是是,媳婦兒,我錯了,下次洗澡出來一定記得圍浴巾。”淩少爵趕忙服軟,並且迅速把話題轉移,“那個媳婦兒,遇到唐心妍的那天,你還想起什麽感到奇怪的地方沒?”
“啊,差點兒都忘記跟你說了,那天唐心妍先後兩次拉住了我的手,老大,你說她會不會就是在那個時候對我下毒的?”
聽到裴小七這麽說,淩少爵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好半晌兒都沒坑聲兒。
望著好半天兒都沉默不語的男人,裴小七仰著小臉兒湊了上去:“老大,你到是說句話啊。”
抿了抿冷硬的唇角,淩少爵輕輕撫著她柔順的青絲,低聲道:“小七,我要帶你去見沈麟。”
“嗯?見他做什麽?”裴小七疑惑。
“你高燒不退的原因,應該與沈麟有關。”淩少爵頓了頓,才繼續道,“梅洛從沈麟那學習了巫術,再借由唐心妍為觸發點,最終導致無論何種藥物,都對你的持續不斷的高燒沒有任何作用。”
事實上,淩少爵並不是很清楚,所謂的巫術究竟是怎樣的遠離,他的這番推斷,多少還是基於催眠術的理論。
通過一定的心理暗示,再輔以藥物,就可以完全控製一個人的身體,或是神智。
不過也多虧了淩少爵的這種解釋方法,才讓對巫術完全沒概念的裴小七多少有點兒聽懂了他的話。
但同時,她心裏也有點兒懊惱。
懊惱自己的警覺性,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差。
明明知道梅洛那個孩子很危險,卻依舊對他抱著掉以輕心的態度。
裴小七聲音悶悶地說道:“老大,我真的是越來越沒用了,就會給你添麻煩。”
她不知道沈麒為什麽要那麽做,但卻知道,沈麟很有可能會以此來要挾淩少爵。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則更像是堵了團棉花兒似的,難受的要命。
“小七,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苦。”
“你就別安慰我了。”裴小七蔫蔫地垂著腦袋,“老大,說真的,我現在覺得自己沒了你的保護,就跟個廢物似的,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事實上,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很久了,隻是裴小七一直沒有告訴他,而沈麟的這件事,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心中低落的情緒,徹底地爆發出來。
聽到她這麽說,淩少爵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捧起小女人無精打采地小臉兒,再看到她眼眶裏含著的淚水兒時,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捅了一下:“別哭,小七。”
這一刻,淩少爵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
努力吧眼眶兒裏的淚水逼回去,裴小七吸了吸鼻子:“誰說我要哭了,對了,有件事兒,我一直想要問你。”
“什麽事兒,媳婦兒盡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裴小七被男人的話逗樂了,白了他一眼,才問:“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打算殺了梅洛?”
聞言,淩少爵的目光微閃一下,語氣變得有些寒涼:“我不知道,如果換做以前,我應該是不會殺他的。”
裴小七皺了皺眉:“是什麽事讓你改變主意的?”
淩少爵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他既然對你動手,那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聽到他的話,裴小七心裏咯噔一下:“喂喂,淩爵爺,那可是你弟弟啊,雖然他對我下了什麽鬼扯淡的巫術,但你也沒必要殺他啊。”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你。”
“那還有什麽原因?”
淩少爵收緊了手臂:“上次,趙伯對你說的那些話,你聽明白了麽?”
裴小七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跳轉話題,但還是點點頭,小聲道:“我隻知道,梅洛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趙伯口中說的,有關小姐的另外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