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淩少爵感到情況不妙的是,冷逸飛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在找東西,有關這點除了他和裴小七,楚非和裴知以及顧小飛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冷逸飛又是從什麽地方獲得的消息?除此之外,他並沒有點明是哪樣東西,這就存在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冷逸飛還不知道他們要找的是收藏於H國皇室的‘歸魄’。
至於第二種可能,則是冷逸飛已經知道,隻是沒有明說。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隻要冷逸飛順著這條線順藤摸瓜下去,比他們先一步得到‘歸魄’,裴小七的命很有可能就會被其冷逸飛捏在手中。
雖然最初聽到冷逸飛的那句話沒什麽反應,但是很快的,裴小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她想的和淩少爵基本差不多。但是——
不同的地方在於,她覺得就算冷逸飛知道他們在找尋‘歸魄’也沒有關係。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冷逸飛如果比他們先一步得到‘歸魄’,她相信隻要開出足夠大的籌碼,或者以冷逸飛最為重要的人作為要挾,不怕他不乖乖就範。
甚至於,裴小七覺得,讓處在敵對立場上的兩方勢力去找同一樣東西,那樣東西被找出來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
哎呀,裴小七,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這麽想著,自戀的笑七同學很不厚道地朝臉色剛有些好轉的冷逸飛,笑了笑,卻不說話。
冷逸飛一見到她笑就覺得頭皮發麻,萬幸的是,這次裴小七沒有再說出什麽讓他感到抓狂的話來。
與此同時,淩少爵和裴小七的同時沉默,讓冷逸飛開始重新考慮之前與裴知的那通電話。
在電話裏,裴知向他透露裴小七身上的紋身含有劇毒,必須在兩年時間內找尋到解藥,但是目前為止,解藥還差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冷逸飛並不明白裴知為什麽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卻也上了心,如果剛才不是裴小七咄咄逼人,他並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喬萱曾經到底是臥底出身,心裏自然敏感纖細,當冷逸飛說出剛才的那些話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折磨裴小七的機會,也許來了。
“小妹,你在急著找什麽東西麽?”喬萱並沒有忽視掉淩少爵剛才眼中藏在狠戾之下的殺意,值得淩少爵不惜殺人滅口,也要找到的東西,對裴小七來說一定是極為重要的。
再結合冷逸飛剛才所說的隻剩下兩年的時間,喬萱推斷,那樣東西也許關係到裴小七的性命也說不定。
否則,淩少爵也不會有那麽強烈的反應。
看到喬萱關切的神色,裴小七特別想把杯子往她臉上扔,但自認為休養良好的她,還是笑眯眯地回道:“是啊,我的確在找東西。”
喬萱微微一愣,她原以為裴小七會否認,卻不曾想竟然這麽大大方方的直言挑明,想了想,又問:“你在找什麽?”
麵對喬萱這種紅果果的想要套情報的問話,裴小七覺得有點兒可笑:“你這麽想知道,去問冷逸飛啊,反正他已經知道了。”
淩少爵半眯著眼眸,剛才眼中浮現的狠戾,已經被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早已暗藏洶湧殺機的平靜所取代。
就在他在腦海中擬算如何調動倫敦能用的人脈,將冷逸飛和喬萱徹底了解的時候,他接到了裴知打來的電話。
“我並沒有告訴冷逸飛,小七的解藥還差什麽東西,但是……”電話那頭的裴知,正坐在倫敦西區的某家咖啡館裏,“如果你不按照我接下來的要求去做,我不保證,端木家族、哈裏斯家族,是否會知道你們在找尋‘歸魄’,所以,就算你對冷逸飛滅口,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裴小七轉過頭,瞅著男人緊繃的唇角,以及半眯著的眼,心裏有點兒不太踏實。因為淩爵爺隻有在遇到棘手的事情,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淩少爵抿了抿冷硬的唇角,聲音冷的像淬了冰似的:“說!”
裴知端起溫熱的咖啡淺飲了幾口,才淡淡道:“我想要的很簡單,顧蕭飛,你隻要想辦法讓他回到我身邊,我就答應你,小七的事情會守口如瓶。”
淩少爵沉默了半晌兒,才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兒:“三天。”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裴知在電話裏輕輕笑了一聲兒:“你對我的女兒果然情深,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
結束通話,瞅著淩爵爺不太好的臉色,裴小七顧忌冷逸飛和喬萱也在場,也沒說什麽,但她的心裏卻隱隱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少頃,她聽到身邊的男人沉著嗓子道:“喬萱的解藥隻有第一期,至於端木勝岩,我還沒那個本事能夠短時間內幫你把他除掉。”
淩少爵的突然鬆口,讓冷逸飛有些意外:“不取得宗主的位置,我拿不到‘惡魔之眼睛’,並且淩少所謂的第一期解藥,又是什麽意思?”
冷逸飛隱隱猜測,也許淩少爵和裴小七所要找的東西,就是收藏於端木家族的‘惡魔之眼’。隻是——
鑽石這種東西,能夠做解藥麽?他有點懷疑。
“解藥分三期,每一期都可以將毒性控製在一年以內不發。”淩少爵半眯著黑眸,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冷芒。
“為什麽要分三期。”冷逸飛顯然對淩少爵這種說法很不滿。
淩少爵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最開始可是說,先把我要的東西拿過來,然後我才會將解藥給你,現在你既不能把‘惡魔之眼’先交給我,又要我幫你殺掉端木勝岩,你覺得我會把解藥一次性給你麽?”
聽到淩少爵這麽分析,裴小七皺著眉頭說道:“老大,這樣對我們很不公平。”總感覺冷逸飛把所有便宜都給占盡了。
還有那個叫什麽‘惡魔之眼’的東西,對淩爵爺真的很重要咩?
“逸飛,我看就按照淩少說的來吧。”喬萱朝端木與淺淺一笑,“反正隻要淩少能夠殺掉端木勝岩,我們到時候也會按照約定,交出‘惡魔之眼’,相信淩少爺會把全部的解藥都給我。”
冷逸飛拉住喬萱的手,臉上滿是心疼:“萱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拿到解藥。”
喬萱笑著點頭,眼中充滿了對冷逸飛的信任,可是她心裏想的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隻要能夠拿到解藥,她一定要不擇手段地讓裴小七嚐嚐,什麽叫做活在地獄裏。
最終,雙方的談判算是有了個比較滿意的結果,當然——
這其中並不包括裴小七。
待喬萱和冷逸飛離開後,裴小七才憋著嘴,沒好氣地說道:“你為什麽要答應冷逸飛的條件?”擺明了是我們吃虧嘛!
淩爵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笨了,竟然連吃虧的事情都做。
瞅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兒,淩少爵輕笑一聲,卻沒有回答裴小七的問題。
夜晚,華燈初上。
因為所在的酒店地處倫敦西區,是與紐約百老匯所齊名的世界兩大戲劇中心之一,所以對於裴小七來說,要打發無聊的時光,觀看戲劇無疑是最好的選擇。隻是——
相比於坐在歌劇院裏,其實她更寧願抱著一大堆零食,窩在暖暖的被窩兒裏,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費早就。
但由於下午的時候,酒店的經理特意為送來幾張老維克劇院的貴賓票,裴小七看了下,演出的劇目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她對這部劇不太感興趣,反倒是施長樂,拿到票之後整個人就興奮不已。
“小七,北北不在,你陪我一起去看吧。”許是看出裴小七興致缺缺,施長樂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淩少也不在,你一個人待在酒店也無聊。”
下午酒店經理送票來的時候,淩少爵和顧延北就一同出去了。
雖然對《羅密歐與朱麗葉》不感興趣,但裴小七也覺得,一個人待在酒店的確有點兒無聊,最主要的是,她可不能讓懷有身孕的施長樂一個人跑出去。
老維克劇院距離她們所在的酒店,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走路的話差不多要半個小時。
裴小七原本想打車去,但是施長樂覺得走過去,時間剛剛好,於是兩人就像散步似的往劇院的方向走著。
隻是沒想到,卻在半路遇到了喬萱。
喬萱開著輛白色的寶馬,她把車慢慢停靠在街邊的停車區,恰好,裴小七視線一偏,剛好落在已經把車窗半降下來的喬萱身上。
裴小七停下腳步,愣了幾秒,見喬萱下車,似乎有朝自己走過來的跡象,她趕忙挽住施長樂的手臂,加快步伐往前走。
待裴小七走了一段距離,站在寶馬車編的喬萱,原本帶著善意笑容的麵容,立刻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她目光惡毒地盯著裴小七離開的方向,垂在你兩邊的手緊握成拳,緊接著——
像是不甘心,又像是發泄,她握著拳頭狠狠砸向車身。
裴小七,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