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踹了兩口氣:“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你們家小琪,那姑娘的眼睛化的黑黑的,不過我瞅著身形像。我剛才正好從巷口回來,就看到她被三四個大漢給強拉走了,哎喲,到底是不是小琪啊。”
“小……小琪!”周母受不住這個打擊,險些就要暈過去,索性周父眼疾手快,及時托住了周母往後仰的身體。
而在巷口,正抱著烈性伏特加喝得醉醺醺的裴小七,在看到四名彪形大漢把周琪給塞進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時,立刻下車,坐進駕駛室的位置,啟動引擎,追了上去。
在追趕的同時,她撥通了楚非的電話,然而還沒等楚非那邊接通,原本以直線行駛的車子突然間失去控製——
車子竟然不顧一切地向左邊傾斜,緊接著就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巨大震感,讓拚命踩住刹車的裴小七,感覺到整個身子都被震地有些發麻。
待車子完全停住,她立刻下車,這才發現車子前方的兩個輪胎,竟然全部都憋了。
就在裴小七剛準備彎腰去查看輪胎為什麽會突然憋了的時候,手臂猛地被人從身後死死地抓住。
“不長眼的小蹄子,撞壞了我的車,還想跑。”
聽著這熟悉的尖銳嗓音,裴小七皺了皺眉,轉過身就看到一臉凶相,正惡狠狠瞪著自己的錢素梅。
錢素梅剛才並沒有看清楚撞自己的究竟是什麽人,隻是想著千萬不能讓肇事者給跑了,但她怎麽也沒想到——
“好啊,又是你。”錢素梅想起上次瑪莎拉蒂被刮花的事情,就一肚子氣兒,隨即她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錢素梅的臉上浮現出冷笑,“醉酒駕駛,你完蛋了。”
錢素梅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她知道在G市基本上沒有人敢得罪淩家,而裴小七也絕對不會因為所謂的醉酒駕駛受到應有的懲罰。
但是在網絡信息時代的今天,隻要巧妙的利用網絡社交工具以及媒體和群眾的力量,那麽任你權利滔天,一旦引起眾怒,也沒辦法做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錢素梅的心思,裴小七又怎麽會不清楚。
隻不過她此時可沒心思在這裏跟錢素梅糾纏,二話不說直接拿走她的手機,趁著錢素梅想要奪回手機的功夫兒,已經成功脫身,竄入快速車道,到達了馬路對麵。
錢素梅急了,不顧一切地想要追上去,奈何快車道上那些飛馳的汽車,讓她望而卻步,隻能眼睜睜看著裴小七逐漸消失在馬路對麵的人群中。
沒關係,這個路段有監控。
錢素梅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監控,而且就算沒有監控,車子還在呢,她不怕裴小七到時候不認賬。
哼,開這麽好的車,淩家還不定貪了多少錢呢。
看著裴小七留下來的勞斯萊斯金色的幻影,再想想已經完全不如昔日,逐漸走向落敗的吳家,錢素梅怎麽都覺得不甘心。
同時,她也想起當初通過沈東的引薦,想要讓淩少爵對吳茉開搶殺人的事情從中想想辦法,卻怎料淩少爵竟然端起了架子,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再看看眼前這輛在陽光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勞斯萊斯,錢素梅越想心裏越覺得窩火兒難受。
她打開包,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媒體朋友的電話:“小郭啊,我這有個絕佳的新聞素材提供給你……”
等掛斷電話,錢素梅的嘴角揚起一抹惡毒的冷笑,她倒要看看,在媒體的力量下,淩家到底還能囂張多久。
另一邊兒,裴小七知道自己無法再追上那輛劫走周琪的麵包車,索性進了臨街而開的咖啡店。
在通過電話把這邊發生的情況大致告訴楚非後,剛準備撥通淩少爵的電話,前方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抬起頭,裴小七迎上了冷逸飛那雙含著笑意,且眼尾微微有些上挑的桃花眼。
“小姐,您的玫瑰清露。”
服務生端上之前點的飲品,但裴小七卻一點都沒有要喝的意思,充滿戒備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已經拉開椅子,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身上。
冷逸飛要了咖啡,很快,服務生就將一杯散發著濃厚香味的哥倫比亞黑咖端了上來:“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喝花茶,怎麽,口味突然變了?”
“這和你無關。”裴小七的語氣很冷,她看到冷逸飛也點了咖啡,大有一副準備坐下來聊天的架勢,就恨不得立刻起身離開。
而事實上,她的確這麽做了,隻是才剛起身,冷逸飛淡淡的嗓音響起:“想要周琪平安無事的話,你最好聽我把話說完。”
裴小七離開的腳步微微一頓,冷哼:“周琪的死活,與我有什麽關係?”這是她發自內心的實話。
冷逸飛眉梢微挑:“哦?和你無關,那你剛才為什麽急著去追?就算你不在乎,至少也要為你哥考慮一下。”
裴小七淺淺地眯著眼眸,就像冷逸飛說的那樣,她剛才急著去追劫走周琪的麵包車,完全是為了楚非。
因為她看的出,楚非對周家似乎很是照顧,並且從剛才的電話中,裴小七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哥哥周琪被劫的這件事,有些焦急。
如果不是在意,又何來焦急。
“你到底想說什麽?”裴小七真的是很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尤其是對方還是那麽樣一個危險的人。
“先坐下。”微沉的語氣,帶著極強的命令感,冷逸飛將身子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裴小七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你現在可以說了。”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讓我看看你的後背。”冷逸飛邊說邊用精致的銀質小勺,輕輕攪動著深色的咖啡。
濃醇的苦澀味道,漂浮於空氣中,瞬間就蓋住了玫瑰清露那若有似無的清香。
“你也想要那個寶藏?”裴小七當然不會認為冷逸飛會真的無聊到要看自己的後背,他所要的不過就是自己後背上的那朵紋身。
換句話兒說,冷逸飛也在關注著尚未浮現出來的《踏雪尋梅》圖中所隱藏的那個驚天寶藏。
並且根據淩老爺子的說法,寶藏似乎還關係到了一個長生不老的秘密。
“嗯,端木家族的確做出必定要得到寶藏的計劃。”冷逸飛大大方方地承認,但緊接著卻又道,“但我本人對所謂的寶藏,沒有半點兒興趣。”
裴小七扯了下嘴角,暗忖:不感興趣,那你到底要看什麽!
“既然你說你對寶藏不敢興趣……”那就別看了,還沒完全說出口,裴小七的話就被冷逸飛給打斷了。
“我是不感興趣,但是我父親要得到它。”冷逸飛眼中浮現一抹譏誚,“還有你放心,我對你也不感興趣。”
裴小七再度起身,半眯著瀲灩美眸:“哦,很可惜,我的後背隻給對我感興趣的男人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咖啡店。
因為她知道,唯有什麽都不去聽,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她也相信,就算楚非知道了,也絕對不會因此責怪自己。
在過往發生的那些事情裏,裴小七學會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無論何時都不要輕易妥協。
你越是妥協,對方就越是得寸進尺。
就好像剛才冷逸飛所提出的要求,她如果照做了,冷逸飛也未必會把周琪給放掉,所以這件事情輪不到自己來插手。
在裴小七離開咖啡店不過片刻的功夫,一名戴著誇張黑色墨鏡的外國女人,就坐到了她剛才做過的位置上。
桌子上隻喝了幾口的玫瑰清露,依舊擺在那裏。
“人是我抓的,你憑什麽拿去和裴小七做交易。”外國女人說著一口極其流利的中文,語氣聽上去帶著幾分憤怒的感覺。
“喬伊,你真以為抓了周琪,楚非就會乖乖就範?”冷逸飛身子往前一傾,抬手就將外國女人誇張的黑色墨鏡拿了下來。
“我一定會有辦法得到他。”易容成外國女人模樣兒的喬伊,眼中閃過一抹堅決,“如果得不到,我寧可殺了,也絕對不會讓別的女人擁有他。”
冷逸飛端起咖啡,淺呷了幾口:“這點我和你的觀點相反,愛一個人,就是要成全他,哪怕……她愛的是別人。”
喬伊並不知道冷逸飛的過往,她很是不屑地譏諷道:“會說出這樣的話,隻能說明你根本就沒有愛過。”
沒有愛過,冷逸飛苦笑一聲。
他為了心愛的女人,已經愛到了願意為其傾其所有的地步了,哪怕她從來都未曾真心愛過自己。
喬伊盯著略微有些走神的冷逸飛,微微有些詫異,那抹浮於男人唇邊的苦笑,她分明聽出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這世間為情所困、所傷的又怎麽會隻有自己一個。
曾在風塵之所翻滾了數年的喬伊,最擅長的就是觀察男人的表情從而看透他們內心所想,而此時此刻,她知道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必定是想到了心中所愛。
但是很顯然,那個女人卻並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