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有話就說嘛!”裴小七看到顧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把手裏的麵給放在了茶幾上。
“我……”顧楠略微斟酌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口味變了,這幹貝……我不喜歡吃。”
“啊?不喜歡幹貝?”裴小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聽說孕婦生完孩子口味的確會變的。你要不喜歡,我等會給你重新下一碗。”
“嗯,好。”顧楠笑了笑,心思卻飄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她對幹貝可是嚴重過敏,這件事情裴小七一直都知道,可是——
既然知道,為什麽會讓自己吃放有幹貝的麵!
顧楠當然不會往裴小七要害自己的方麵去想,她擔心的是為什麽裴小七會忘記這件事情,這太不對勁兒了!
豎日清晨,天空陰沉沉的,當顧楠醒來的時候,裴小七依舊在熟睡,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八點整。
洗漱之後他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楚非和淩少爵從書房走出來,她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昨晚一直壓在心中的困惑說出來。
等顧楠把說完後,淩少爵和楚非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顧楠有些急了:“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小七她到底怎麽了?”
淩少爵剛想回答,卻看穿著白色睡裙的裴小七打著哈氣走了出來。
“唔,老大!”裴小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腳步飄忽地走到他的跟前,“啊……我好困……好像睡不醒……”說完,她就像隻樹袋熊似地抱住了他。
淩少爵手臂一用力,將她嬌小的身體打橫抱在懷裏:“困的話,就再多睡一會兒。”
裴小七窩在男人的懷裏,小臉兒往他充滿溫暖的懷裏蹭了蹭,然後搖搖頭:“不要,一個人睡好冷。”
聽到她這麽說,淩少爵才發現窩在自己懷裏的小妻子身體似乎有些涼,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剛剛睡醒從被窩兒裏爬出來的人。
他又試了試她的額頭,比正常溫度略微有些高:“小七,你發燒了。”
“啊?”裴小七抬起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唔,好像真的發燒了,難怪我會覺得有點冷。”
在淩少爵把她抱回房間的時候,楚非也沒有耽誤片刻功夫,隨即找來了在別墅隨時待命的醫生。
“老大,隻是發燒,你不用這麽緊張吧。”看著麵色緊繃的男人,裴小七伸出手,扯了下淩少爵的嘴角。
“小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淩少爵怎麽能不緊張,她背後的那枚紋身所含的毒素已經開始滲入體內,並引起記憶神經的變化。
裴小七搖搖頭:“就是有點冷,其他沒有不舒服,大概是著涼了。”
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隻是讓裴小七沒有想到的是,楚非請來的家庭醫生她竟然在諾亞研究院裏見過。
看著她滿是疑惑的目光,淩少爵知道瞞不住了:“小七,你聽我說,你背後的紋身所產生的毒素已經開始影響神經,所以薑醫師才會出現在這裏。”
裴小七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毒素已經開始影響神經?為什麽我沒有感覺?”
淩少爵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像被撕扯了似的疼痛,嗓音有些顫抖:“你忘記了一些事情。”
裴小七皺著眉頭,心裏卻更加疑惑:“我忘記了什麽?”她努力地想要知道,可是越想就越覺得腦袋發脹。
顧楠走近一步,眼中滿是擔憂:“小七,你忘記了我對幹貝過敏。”
“對幹貝過敏?”裴小七擱在被子下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狀,為什麽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顧楠對幹貝過敏?
還是說,自己真的是忘記了?她相信,顧楠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顧楠點點頭:“是啊,小七,你真的忘記了,以前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反而會經常提醒我注意某些菜裏是不是含有幹貝。”
裴小七咬著下唇,喃喃道:“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
淩少爵捧起她滿是頹然和失落的小臉兒:“小七,沒事的,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該死,為什麽毒素竟然提前發作了,不是說還有一年的時間麽!
裴小七笑了笑,但嘴裏卻苦的發澀:“老大,你說要是再這麽下去,我把你給忘了,那該怎麽辦。”
她不害怕任何事情,卻唯獨害怕他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淩少爵麵色一僵,恐懼也如同潮水一般湧來,是啊,他的小妻子要是把他給忘記了該怎麽辦?
那朵罌粟紋身中所含的毒素,到目前位置諾亞研究院都還沒有研究出來,也正因如此它所產生的影響也沒有人知道。
目前為止的遺忘還很輕微,可是誰又能夠保證往後如毒素加重,會發生什麽情況?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種遺忘是不是無法逆轉的。
蔣醫師抽取了裴小七的一小管血液:“毒素雖然有提前滲入體內的情況發生,並且造成了記憶神經區域的損傷,但是根據之前的數據分析,情況基本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所以不用太擔心。”
蔣醫師的話無論對於裴小七還是淩少爵來說,無疑是一劑強心針,淩少爵起身,下意識地抓住了蔣醫師的領口:“我要你保證,保證她會沒事。”
“這個……”蔣醫師有些為難,“我不能給你百分之百的保證,淩少,你也知道,這種毒素前所未見。”
剛剛稍微放下的一顆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淩少爵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威脅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是控製毒素的繼續滲入。
“那你告訴我,有幾成把握。”
蔣醫師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具體的還要等到最新的血液數據分析結果,最快今天晚上八點我可以給你結果。另外,由於情況特殊,我建議最好有相關的醫療設施,畢竟病人還在發燒。”
上午十點,裴小七住進了皇家醫院。
不過讓她感到好笑的是,從中午開始,她的體溫就慢慢開始下降,到了傍晚的時候,體溫已經完全恢複正常。
剛好,蔣醫師也將血液分析的結果提前了三個小時。
“從數據上來看,毒素並沒有繼續滲入,甚至有減緩的趨勢。”病房裏,蔣醫師將自己分析出的數據結果說了出來。
裴小七已坐在床上,燒已經退了,但淩少爵非要說等蔣醫師的結果出來,確定沒有太大的問題後才允許自己出院。
“老大,沒有問題,我可以出院了。”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待在醫院裏。
淩少爵眉鋒微蹙,他不理解:“既然毒素滲入有減緩的趨勢,為什麽她還會出現遺忘事情的症狀?”
楚非也同樣感到疑惑,他想說會不會是數據結果出錯了,但考慮到對方是淩少爵的人,他也就沒有把話說出來。
更何況他相信淩少爵所用的人,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蔣醫師推了推眼鏡,手裏還拿著數據分析報告:“這可能是之前已經滲入體內的速度所產生的影響。其實,毒素這種東西各有不同,有的是立即就會顯現出問題,但有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醞釀才會發生質變。”
這樣的解釋勉強能夠讓人接受,淩少爵點點頭:“我上午要的把握,你到底有幾成?我要聽實話。”
蔣醫師的臉色凝重了幾分:“百分之六十。”
“隻有百分之六十!”淩少爵的語氣不由加重幾分,百分之六十的把握,那豈不是說還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她體內的毒素會加快滲入,造成無法預估的嚴重後果。
好低的概率啊,裴小七皺起了眉頭,但為了不讓淩少爵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老大,百分之六十已經很高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楚非終於忍不住了,也顧不得蔣醫師到底是不是淩少爵的人,拔出手搶對準蔣醫師的眉心:“我要百分之一百的保證,如果小七出了什麽事情,我就要你給她陪葬。”
蔣醫師看見楚非用搶指著自己,倒也沒有太大的驚慌,當然這必須要感謝之前淩少爵的所作所為。
在裴小七身後的紋身剛被確定含有毒素的時候,這位淩家的太子爺,就不止一次地用搶指著他的腦袋,危險他給出百分之百的保證。隻是——
就算他給了保證又怎麽樣,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他的保證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若非要說有什麽作用的話,那也隻是給予逼迫他做出保證的人一個心理上的安慰罷了。
“把搶放下。”淩少爵的眉宇間染上一層寒霜。
楚非危險地眯了下眼眸,他也是氣到極點才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行為,但卻並沒有把搶放下,而是冷聲道:“你既然是小七的主治醫師,總該有方法控製住毒素的滲入。”
如果隻會分析數據結果,那這樣的醫師活著也隻是浪費糧食。
蔣醫師看著黑漆漆的搶口,心裏雖然不怕,卻多少要是有些發怵:“方法是有的,但你能不能把搶放下來,你這樣用搶指著我……我害怕啊!”
楚非哼了一聲,把搶放下。
裴小七嘴角狠狠抽搐起來:“蔣醫師,你早說有方法能夠控製毒素的滲入啊。”非要拖到現在才講,很有意思麽?
“不是我不想說,隻是這個方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蔣醫師也是經過一番猶豫,才說了出來。
他本是打算萬一真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再把這個方法說出來,但是楚非竟然動搶並且也問到是否有方法控製毒素,他也就隻能把這個方法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