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也不管裴小七是否能夠看懂,把十幾張的業績報表往她的手裏一塞:“你看看,如果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就在末尾簽個字。”
裴小七大致翻閱了下,很誠實地說:“這些我看不懂。”
江柔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道:“SPK上年的盈利在三千八百億,你可以獲得的分紅為九十二億,但這筆資金已經被少爵用來替你拍下一條項鏈,所以已經沒有,這點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裴小七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那麽回事兒。
當時‘浮光掠影’是用十九億美金拍下來的,她記得淩爵爺說過,似乎說過就是用自己在SPK的分紅來支付的。
“嗯,我知道了。”裴小七點點頭,少頃她有問,“還有別的事情麽?”不想看什麽業績報表啊,更不想和江女士坐在一起,會感覺心情莫名的壓抑啊,有木有。
“沒有什麽事情了,你去忙吧。”江柔自始至終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
裴小七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廚房走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聽到淩老爺子說:“丫頭啊,我喜歡吃白菜豬肉餃子。”
裴小七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淩老爺子好端端的提什麽白菜豬肉餃子,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隻是——
“我們沒有買白菜和豬肉。”她出去的時候看過冰箱,家裏也沒有白菜,豬肉到是有的。
“沒關係,那蝦仁玉米的也可以,對了,玉米要燒的爛一點。”
“哦,我知道了。”進了廚房,裴小七喃喃道,“不愧是爺孫,竟然連吃餃子的口味都差不多。”
楚非已經把所有的食材分門別類地放在料理台上:“小七,那女人對你的態度不好,要不要我替你教訓她一下。”
這江柔到底知不知道怎麽對待兒媳婦兒,居然這麽冷淡,還把小七當做丫頭似的使喚來,使喚去的,太過分了。
裴小七卷起袖子,瞪了眼說得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楚非,把韭菜丟給他,自己則負責剝蝦仁:“行了,她是淩爵爺的媽,不能收拾。好了,快點理韭菜。”
楚少爺雖然下過廚房,但卻沒有理過韭菜這種東西,最要命的是裴小七買的還不是隻需要切碎就可以淨菜,而是上麵還粘著一點泥土的那種。
既然有泥土,那用水洗就行了。
這麽想著,楚非就把韭菜全部往水槽裏一丟,還沒等他打開水龍頭,就被裴小七給阻止了:“楚少爺,我讓你理韭菜,你這都沒理,洗什麽。”
楚非的眉頭擰的跟毛毛蟲似的:“這……怎麽理?”看上去挺好的啊,整整齊齊的一捆捆韭菜,還需要理什麽?
裴小七扯了下嘴角,早知道他不會理韭菜,就買淨菜了,隻是她嫌棄洗幹淨的韭菜總是不如這種帶點兒泥土的新鮮。
拿起一小捆,裴小七用指間慢慢把韭菜根部的一層皮給剝掉,然後又把看幾根看上去不太新鮮的給拿掉:“像這個樣子,把根部的皮都剝掉,不如吃起來口感會很不好。”
“這些全都要麽?”楚少爺糾結了,“不能切掉麽?”既然根部口感不太還,隻取葉子用不就好了。
裴小七狠狠甩了他一個大白眼:“那就沒味道了,廢話那麽多做什麽,是你要吃韭菜雞蛋餡的,所以這些韭菜全部都要你來弄。”
其實相比於剝蝦仁,理理韭菜已經算是很輕鬆的活兒了,至少不會被蝦頭上那些堅硬的刺給割破手指。
二十分鍾後,楚非才算吧韭菜給理好,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裴小七的手臂突然抬了一下,緊接著,一抹淡淡的紅色,就順著指尖滴落下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楚非走過去,語氣中隱隱帶了幾分責備,但更多的則是心疼,他把裴小七拉到水池邊,清洗她被割破的手指,結果這才發現,傷口不止一個,“你……剝個蝦也能傷成這樣?”
“我不太擅長剝這種東西嘛。”隻要是帶甲克類的東西,裴小七和淩少爵一樣,基本上不怎麽吃。
淩少爵是嫌棄剝起來麻煩,而她卻是因為不太擅長剝殼這種事,記憶中有一次,她心血來潮買來螃蟹,結果不小心被螃蟹爪子給刺了下,手指鮮血淋漓的。
“知道自己不擅長,還買來剝,不是還有傭人麽,讓他們來。”
裴小七歪著腦袋,笑眯眯地說:“傭人剝的那怎麽能一樣,我是他的妻子,這種事情應該由我來做才對。”
如果不是自己親手剝的,那其實也用不著讓傭人來剝,直接從超市買剝好的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忙了一整個上午才回來的淩少爵,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裴小七剛才說的那句話,視線微偏,他的目光落在小女人泛著紅色的指尖上,心口頓時像被什麽狠狠撞了下。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女人給攬入懷中,鋼鐵似的手臂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肢兒。
那力道,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裴小七被她勒的有些難受,似嗔似嬌地吐出一個字兒:“疼。”
很顯然淩爵爺把這話給理解錯了,他騰出一隻大手,卻是不輕也不重地曲起手指,在她的腦門兒上彈了下:“笨蛋,這會兒知道疼了,剝的時候就不知道小心點。”
說是責備,但隻要有耳朵的人都聽的出來,那分明就是帶著憐惜的心疼和寵溺。
裴小七鼓著腮幫:“我是說你把我勒疼了,還有人家好心好意給你剝蝦仁,你不領情就算了,還罵我,哼,等會餃子包好了,你一個都不準吃。”
淩少爵唇角勾起一絲戲謔的弧度,嗓音低沉了幾分,卻又帶了點兒曖昧的意味兒:“好啊,要不別包餃子了,爺吃你就夠了。”
裴小七想著還有楚非在場,這男人卻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白皙的小臉兒頓時變得紅撲撲的:“你……放手,不想和你說話。”
楚非雖然看不慣淩少爵,但卻也還沒有無聊到打擾人家小夫妻在這裏你儂我儂的地步,所以在淩少爵走過來的時候,他就走出廚房,去了客廳,順便也好抽支香煙。結果——
“臭小子,隻顧著自己抽煙,眼睛瞎了麽?”淩老爺子很不悅地瞪著楚非,這小子真是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不知道他也挺想抽的麽。
“我去外麵抽。”楚非以為淩老爺子是受不了煙味兒,剛抬起腳準備去外麵,卻又聽到一聲重重的,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
淩老爺子冷哼一聲兒:“過來,給我點一支。”
坐在沙發上陪著淩老爺子一起看新聞的江柔皺了皺眉:“爸,您的身體不適合……”
結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淩老爺子冷聲打斷:“我都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小子,還愣著做什麽,點煙。”
廚房裏。
裴小七瞅著和自己一起剝蝦仁的男人,笑得眉眼彎彎:“老大,真難得,你竟然會主動下廚,還幫我剝這麽難弄的東西。”
別說剝蝦了,這個男人以前連雞蛋什麽時候煮熟都弄不清楚。
記得有一次裴小七實在無聊,便追了部偶像劇,淩少爵那時候就一邊敲著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一邊陪著她看偶像劇。
在看到男主為女主練就了一手絕佳的廚藝後,裴小七心裏雖然談不上感動,但卻還是下意識地問:“老大,你會為我練習廚藝麽?”
她當時清楚的記得男人的回答是:“老子的手不是用來摸勺子的。”廚藝?這種東西有什麽用,練的再好頂多也不過就是個廚子。
得到這樣的回答,裴小七到沒有按照偶像劇的狗血劇情,抱怨地來一句:你都不肯為我下廚,證明你不愛我。
她當時的想法是,既然淩爵爺不喜歡下廚,那隻能自己把廚藝練好了,不然以後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總不能天天下館子,或者頓頓都讓傭人來做吧。
那個時候,兩人還沒有結婚,隻是剛剛確立了戀愛關係而已。
淩少爵專心致誌地剝著手裏的蝦,雖然不怎麽靈活,而且速度也很慢,但卻沒有像裴小七那樣,把自己的手指弄得到處都是傷痕。
“這些我來剝,你去弄別的。”他隻是淡淡地這麽回了句,當然裴小七不會知道,這個男人看似平靜,但心裏早就已經上上下下把堆在自己麵前的,估摸著要剝上兩個多小時的瞎給裏裏外外罵了個遍。
靠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逆天的物種,肉是挺好吃的,可偏偏剝起來這麽麻煩。
裴小七眨了眨眼睛:“不要,一起剝才好玩,而且這麽多,你要剝到什麽時候。”
客廳裏,陪著淩老爺子抽完一支煙的楚非,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把手中的煙蒂擰滅,起身向廚房走去。結果——
剛起身他就聽到淩老爺子說:“小子,這煙抽得不錯,勁兒夠大,回頭給老頭子我弄兩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