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一聽是風離讓裴小七背的,兩隻眼睛頓時放出精光,緊盯著她手裏的書:“風教官給你的,那我是不是也能看?別小氣,有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嘛。”
風離沒有說過這本書不能給別人看。
於是,裴小七手一揚,把書丟給坐在對麵兒的李牧。
李牧寶貝似地捧在手裏,好奇的韓暉也湊了過來:“這上麵的公式……看起來……怎麽這麽古怪?”
李牧看了一會兒,皺起眉頭:“喂,這些公式到底是計算什麽的,而且我算了算,怎麽有種狗屁不通的感覺。”
完全就不符合邏輯的計算方法,這到底什麽跟什麽啊。
“不通麽?”裴小七歪著腦袋,嘀咕道,“我覺得挺通順的啊。”六百七十二條公式,她已經爛熟於心。
起初她也不怎麽明白風離為什麽要讓自己熟記這種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計算什麽的公式。
但是,當她把全部的公式都熟記理解之後,腦海中突然產生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好像置身於一座非常複雜的迷宮中,找不到出口。但是——
突然有一天,卻發現置身於迷宮之中的自己,竟然飛了起來,以至於整座複雜的迷宮盡收眼底。
隻需要一眼,就能夠迅速找到正確的出口。
當然,這種奇妙的感覺裴小七沒辦法用語言敘述出來,也就更別提要準確形容給李牧他們聽了。
李牧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剛想把書還給裴小七,卻被一隻橫生過來的手把書給拿走了。
把書拿過去的正是平日裏悶聲不響的厲仲謀,李牧嚷嚷一聲:“她又沒說給你看,私自拿別人的東西,像什麽話。”
厲仲謀和自己不是一組的,在野外生存訓練賽還沒正式開始的此刻,李牧對他就已經產生了敵意。
裴小七沒有把書拿回來,因為她注意到正在翻閱的厲仲謀,雖然皺著眉頭,但似乎卻是對書上的公式產生了興趣。
“能借我看看麽?”厲仲謀抬起頭,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
反正風離也沒說這本書不能借人,裴小七點頭:“可以,你拿去看吧,不過別弄丟了。”畢竟不是自己的書,要是弄丟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厲仲謀生硬地吐出一個字:“好。”之後,便低下頭,一直專心看著手裏的書,再也沒有說過話。
李牧撇撇嘴,似乎對裴小七把書借給別人的行為很是不滿:“我說小七同誌,咱們才是一組的啊。”你把書借給別人算是什麽意思啊。
雖然李牧也不清楚那本書裏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到底有什麽用處,但他總有種那本書就是傳說中的武林秘籍的感覺。
事實上,李牧的感覺的確沒有錯,對於狙擊手來說,如果能夠完全理解並且熟記書中的六百多條公式,無疑就等於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武林秘籍——
換句話說,隻有能夠看得懂那本書的人,才能有資格踏入‘判官’的級別。
裴小七看出了李牧的不滿,她聳聳肩膀:“你要看的話,也可以啊。”不就是本書麽,借給別人看看至於這麽不滿麽!
而且馬上就要進行野外生存訓練賽了,厲仲謀想要在幾天的時間裏,徹底消化這本書,壓根兒就不可能。
所以對於把書借給厲仲謀,會對自己造成影響這點,裴小七到是絲毫不擔心。
吳秋玲突然道:“咦?李牧,你剛才叫她什麽?小七?”
“哎呀,都是一個組的,這麽叫親切。”
平日裏李牧是絕對不會這麽叫裴小七的,但是此刻,既然分在了一個組,他覺得有必要建立起隊友之間的默契和友誼。
吳秋玲轉過頭:“小七是你的外號……”話還沒說完,吳秋玲的眼睛就突然瞪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你是淩少的夫人?”
接話的不是裴小七,而是李牧:“吳醫生,你不會到現在才知道吧?你們不是一個宿舍的麽。”
吳秋玲搖搖頭,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比起有些吃驚的吳秋玲,肖靜臉上的表情則僵硬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裴小七。
但是沒有人在意肖靜過分僵硬的表情,都以為她和吳秋玲一樣,是因為得知裴小七的身份而感到震驚。
“呃,我不是故意要瞞著的。”裴小七覺得,既然不熟,也就沒有必要跟吳秋玲和肖靜說太多。
吳秋玲笑了笑:“沒事兒,就是沒想到你竟然就是淩少的夫人,看上去就像個十八、九歲的丫頭。”
她知道淩少爵娶了個年輕的小妻子,卻沒想到年輕成這個樣子。
裴小七歪著腦袋,問:“我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不應該啊,再怎麽顯年輕,也不可能年輕到這種地步。
難道自己逆生長了?小七同學表示很疑惑。
李牧終於把搶給擦好了,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其分解,放入搶盒,一邊說道:“吳醫生說的沒錯,你看上去就像是個高中生,要不是知道你的年齡,我真的要以為咱們老大拐帶未成年了。”
韓暉被李牧的話給逗樂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肖靜突然冷笑一聲:“嗬,年輕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牧轉過頭:“肖靜,要我看啊,你就是嫉妒,嫉妒她比你長得漂亮,比你顯年輕。”隻要能夠讓肖靜生氣的話,李牧都樂意說。
肖靜唇邊的冷笑又深了幾分:“哼,說了你們也不懂。”隨即,她像是挑釁般地瞪了眼裴小七後,便把頭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吳秋玲用胳膊肘戳了肖靜一下,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火氣這麽大。
裴小七半眯著眼眸,反複咀嚼著肖靜剛才說的話,她總覺得肖靜針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似乎意有所指。
車子足足開了六個多小時才停下。
在車子後麵坐了一整個下午的眾人,四肢都有些僵硬,尤其是肖靜,下車的時候若不是李牧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險些摔倒。
“滾開,誰要你扶我了。”肖靜甩開李牧的手。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李牧雖然討厭肖靜,卻也還不至於看到她要摔倒,還能無動於衷當成沒看到,“就應該讓你摔在地上。”
其他人沒有去管李牧和肖靜,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遠處,已經完全被暮色籠罩,看起來異常陰森詭異的大山之中。
明明已經時值七月,夜晚的風吹在臉上就算不熱,也絕對不應該是這種森涼且透著股寒意的感覺。
“周副官,這山怎麽看起來陰森森的。”韓暉的膽子很小,許是小時候聽多了山裏的鬼怪故事,此時看著眼前逐漸被夜色吞沒的大山,心裏不禁有些發怵。
周年沒有回答韓暉的問題,轉過身,對著眾人,拔高了嗓子道:“二十天後,也就是八月十九號,中午十二點,在這裏集合,聽懂了嗎?”
“是。”
除了裴小七之外,所有人都向周年整齊劃一地敬了個軍禮。
周年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韓暉,厲仲謀,你們先進山,裴小七、李牧、吳秋玲以及肖靜,你們四人半個小時候再進山。”
“周副官,為什麽他們四人啊?”韓暉想問的是,為什麽將吳秋玲配給裴小七所在的一組,這明顯不公平啊。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問的太多餘了,裴小七是淩少爵的妻子,於情於理,這最重要的軍醫,都應該留在她所在的隊伍。
所以也沒等周年回答這個問題,韓暉就識趣的跟著已經先一步往山裏走的厲仲謀,向山裏走去。
李牧對吳秋玲與自己一組,心裏感到有些不舒服:“周副官,這誰都知道,野外生存醫生可是最重要的,讓吳醫生跟著我們,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以往慣例,軍醫不會特定跟著某一個組隊,通常都是待在固定的地方,一旦有人員出現意外情況,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當然,在一場野外生存中,也絕對不隻會配備一個軍醫,但李牧就是不想自己所在的隊伍受到特殊照顧。
周年抿著唇角:“服從命令,哪來的這麽多話。”
李牧不再嚷嚷,隻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最討厭的就是因為關係,受到特殊化的照顧。
裴小七對吳秋玲跟自己一組,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想法,換句話說,有沒有醫生跟著對自己來說都一樣。
若是小傷,自行處理就可以。
但要是會危險到生命的,比較嚴重的傷害,那就算有醫生跟著,沒有所需要的能夠救命的儀器設備,也一樣是沒有用的。
在野外生存,最好的保命方法就是盡量不要使自己受傷,千萬不要存有就算受傷了,隻要發射信號彈,就可以獲救的念頭。
那種想法,隻會將自己陷入最危險的絕境中。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裴小七死人往已經完全陷入漆黑夜色中的大山裏走去,隻是她還沒走兩步,就聽到——
“小徒弟,等等,等等。”風離把一塊由紅繩係著的玉牌掛在她的脖子裏,“這玉牌是請得道高僧開過光的,戴著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