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機場。
按照速度來看,從軍用機場,直接開直升飛機前往倫敦,無疑是最快的。
但偏偏楚非的身份太過敏感,無法和裴小七他們一起從軍用機場出發,而分開走的話又沒太大意義,最終選定從民用機場,直接包機前往倫敦。
飛機上,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見到裴知,裴小七說不出來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滋味兒。
她閉著眼睛,把頭靠在淩少爵的肩膀上,腦海中浮現出與裴知一起相處的那幾個月。
在最初得知自己的母親沒死,並且見到裴知的時候,裴小七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排斥情緒,她總覺得裴看自己的眼光,隱隱帶著恨意。
但那時的她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被母親憎恨這一殘酷的事實,所以便自欺欺人般的可以忽略了。
而在之後的相處中,裴知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慈母那樣,親自照顧裴小七的飲食,叮囑她懷孕的時候應該注意些什麽。
在那段時間裏,裴小七覺得很幸福,並且覺得自己之所以會認為母親憎恨自己,一定是因為分別太久所從而產生了疏離感。
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疏離感會逐漸消失,彼此會成為對方生命中極為重要的親人。可是——
那種幸福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在此之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徹底打破了裴小七對母親的全部幻想。
她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的母親會對自己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同時,在內心裏也終於開始慢慢接受,自己是被憎恨著的這一事實。
但接受,並不代表釋然,無論是誰,在得知被自己親生母親憎恨後,都會感到痛苦,裴小七也一樣。
甚至於,她的這種痛苦,會比一般人來的更為強烈。
見她眉頭緊蹙,淩少爵有些心疼:“小七,你太累了,睡一覺。”
痛苦的情緒在心裏翻滾著,聽到淩少爵的話兒,裴小七睜開眼睛,凝視了他幾秒後,再次將腦袋擱在了他結實而又充滿安全感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也許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者是不想在去思考那些會讓自己痛苦的事情,裴小七靠在他的肩膀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飛機已經快要到大倫敦市,不過由於存在時間差,所以盡管他們是下午出發的,但到達倫敦的時候,也還是下午。
一下飛機,裴小七就看到在舷梯的不遠處,停著六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將近一百多名的黑衣保鏢,整齊有序的排成兩排,對著走在稍前方的楚非,齊聲喊道:“大哥!”
裴小七被這稱呼給雷了一下,忍不住用胳膊戳了戳冷著一張臉兒的淩爵爺,壓低聲音說道:“這種稱呼好土啊。”
冷睨了她一眼,淩少爵冷冰冰地突出三個字兒:“非常土。”
走在前麵的楚非,嘴角狠狠一抽,
盡管兩人的聲音很輕,可楚非到底是受過訓練的,聽力不比常人,裴小七和淩少爵的對話兒,自然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可是,偏偏又不好發作,因為嫌棄他土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妹妹。
不過被自己妹妹嫌棄了的楚非,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不舒服,憑什麽別人家的妹妹都是小兔子般的溫柔可愛,自己的妹妹就毫不留情的嫌棄自己土?
同樣是妹妹,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再說,大哥這個稱呼很土麽?
要他來看,裴小七總是稱呼淩少爵為老大,那個稱呼才叫土好不好。
上了車,裴小七的心情再次變得糟糕起來。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總覺得,這一次見到裴知,或許可以知道一些什麽。
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淩少爵抿了抿冷硬的唇角,除了把她抱在懷裏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的小妻子。
車子一路行駛著,車窗外的景色也越來越荒涼。
兩個小時後,車子在一處靠山的白色古堡建築群前停了下來。
但是,讓裴小七感到意外的是,楚非並沒有帶他們進入古堡,而是從別墅旁的一條小道,徒步往山上走去。
似乎看出了裴小七的疑惑,楚非淡淡地說道:“那棟古堡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除了黃金,沒別的東西。”
“啊?”裴小七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古堡裏堆滿了黃金麽?”
“不,古堡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但這座古堡是用黃金建造的。”
聽到楚非這麽說,裴小七忍不住盯著占地麵積達到數萬平方米的古堡看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位KING組織的首判閣下,真的很喜歡黃金。
不僅車子是騷包的金色,就連房子都要用金子來建造,裴小七再次響起之前那棟可以沉入海底的黃金別墅,不禁問道:“這棟古堡,可以沉入山底麽?”
楚非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一直沉默著的淩少爵,唇角揚起一抹清冷的弧度:“這個,你應該問他。”
淩少爵眯了眯眼睛,冷冰冰地吐出了兩個字兒:“可以。”
楚非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冷,隨後卻是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裴小七也捕捉到了淩少爵眸底,那道一閃而過,淩厲而又深邃的冷芒。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說不上來為什麽,裴小七總覺得這兩個男人之間,火藥味兒濃重。不對——
確切來說,應該是殺氣。
此時,已經完全是暮色四合了,夜晚的山路特別難走,再加上有點陡峭,所以淩少爵索性直接把裴小七給抱在了懷裏。
“唔,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裴小七有點兒苦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用得著這樣麽。
“聽話,別亂動。”
淩少爵可不會忘記,在好幾次針對野外叢林的訓練中,喜歡到處亂看的小七同學,有好幾次不是崴了腳,就是不下心滾下山坡去,再不然就是走著走著,莫名其妙的掉進一個坑裏去。
總之,狀況不斷。
所以無論如何,淩少爵都是不太放心讓小七同學走山路的。
裴小七的雙手環上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說道:“老大,你要是以前對我這麽好,該有多好啊,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抱抱我,每次我都故意崴腳,可惜就算崴了腳,你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好在我聰明,崴腳不行就直接滾山坡,哈哈哈!”
裴小七想起曾經,為了得到淩爵爺的擁抱,每次進行野外叢林訓練的時候,自己就故意崴腳,假裝不能走。
如果淩少爵對此沒反應,她就再假裝一不小心滾下山坡去,雖然免不了皮肉吃點兒苦,但能夠被淩爵爺一路抱著下山,那點兒苦,還是很值的。
看著笑的眉眼彎彎的小妻子,淩少爵狠狠瞪了她一眼:“那掉進洞裏,也是故意的?”
“當然是故意的啊,我又不是白癡,好端端的怎麽會掉進洞裏呢?”裴小七歪著小腦袋,小臉兒上滿是笑意,“我當時想的是,趁你下來救我的時候,撲倒你,哈哈哈……事實證明,我的戰術策略果然是真確的。”
聽到這話兒,楚非一臉好奇地湊了過來:“小七,這麽說,是你先撲倒了他?”
“閉嘴!”
淩少爵咬牙切齒地瞪著懷裏的小女人,額頭青筋都要氣得爆了出來。
完全無視淩爵爺的憤怒,小七同學頗為得意地說道:“當然我是先撲倒了他。”
楚非臉上的好奇越來越重:“快說說,你是怎麽撲倒他的?”
坦白說,楚非真的很難以想象,小七同學把淩爵爺給撲倒的畫麵兒,那感覺活脫脫就是一隻小白兔撲倒大灰狼,可能麽?
不過看淩少爵那一臉兒恨不得掐死裴小七的神色,楚非覺得,大灰狼被逆推的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閉嘴,不準說,這是命令。”
如果可能,淩少爵是真的很想掐死小七同學,他絕對不要第三個人知道那晚發生的,極其丟臉的事情。
“小七,快說快說,你到底用什麽方法推倒他的?”淩少爵越是不讓說,楚非就越是好奇,“沒關係,有哥哥給你撐腰,他不敢把你怎麽樣。”
有哥哥撐腰的感覺就是好啊!
笑得像條小狐狸似得小七同學,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說道:“其實沒什麽方法,就是把他迷暈了,然後捆起來,等醒了之後,強上呐。”
迷暈,捆起來,強上!
楚非被裴小七的話給震驚到了:“你……你把他捆起來給,強上了?”
裴小七得意的點點頭:“不捆起來,他怎麽可能讓我乖乖上呢!”
稍稍愣了一下,楚非突然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小七,你……你太厲害了……我真的忍不住要崇拜你了。”
楚非一邊笑,一邊用很同情的目光盯著臉色已經黑成鍋底的淩少爵。
他太了解,作為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給捆了強上,是件多麽沒麵子兒的事情,絕對稱得上是黑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