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閃電的湮滅,以及遲來的雷聲,倉庫一下陷入漆黑。
“去把門關上,重新點蠟燭。”黑暗中,響起強哥沙啞的嗓音。
其中一名雇傭軍把倉庫鐵門關上,另外一名則掏出打火機,重新把那些熄滅的蠟燭點燃,黑暗的倉庫,漸漸有亮起微弱的燭光。
強哥煙癮犯了,他叼著根想要湊上那名還沒有把手中打火機給熄滅的雇傭軍,借了個火,狠狠吸了幾口煙,才把轉向坐在椅子上的顧洛辰。然後——
他整個人就愣住了,夾在指間的香煙也因為太過震驚,掉在了地上,卻渾然未覺。
與此同時,那兩名雇傭軍在看到顧洛辰的模樣後,瞬間全身血液都仿佛被凝住,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
“這裏有埋伏。”強哥本能的想到,倉庫裏藏了其他人,否則顧洛辰的腦袋以及臉上,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多了三個血洞。
經過強哥這麽一吼,兩名雇傭軍迅速舉起隨身佩戴的衝鋒搶,做好隨時發射的準備。
然而他們的手才剛剛握住衝鋒搶,與顧洛辰一樣,兩人的腦袋上瞬間多出三個血洞,隨即倒在了地上。
強哥看著兩名倒下去的雇傭軍,臉色頓時慘白。
這怎麽可能,就算裝了消聲器也不可能那麽無聲無息的,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是三個血洞,如果真的是要致人死地,隻需要一搶就夠,為何要連發三搶。
伴隨著深深恐懼的疑問,還來不及在腦海中做過多的停留,強哥猛得覺得自己的腦袋上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流淌下來。然後——
與先前那兩名雇傭軍一樣,他強壯的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至死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動手殺了自己。
納蘭玖在兩名雇傭軍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半弓著身子,抬起頭,所以她也清楚得看到滿臉恐懼的強哥,死不瞑目地也跟著倒了下去。
就在強哥倒下去額一瞬間,納蘭玖立刻轉過頭,視線死死地盯著排氣扇:字彈是從那裏射進來的麽?
與B城風雨雷天的夜晚不同,裴小七此刻正捧著杯溫熱的花茶,愜意地窩在陽台的沙發椅子裏欣賞月色。
不,確切來說是欣賞庭院裏正在上演的一幕好戲。
楚非偏過頭,看著笑得眉眼彎彎的妹妹,實在弄不懂看到淩少爵和喬萱擁抱在一起,她怎麽還能笑得這麽雲淡風輕。
“小妹,你男人抱著別的女人,你怎麽還在這裏笑?”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自從上次喬萱以死相逼地跑出來想要見淩少爵一麵,卻又被突然出現的裴知給催眠暈倒,從而被送回房間後。
楚非就加大了對其的行動限製,原本喬萱還能夠在房間裏自由活動。
但在那之後,除了定時定點的一日三餐,以及洗漱等必須要做的事情,其餘時間她就隻能像精神病人似的,被捆在床上,半分都動彈不了。
這種完全限製自由的軟禁,幾乎就要把喬萱給逼瘋了,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才能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帶,逃出這個房間。
終於在今天早上的時候,被她等來了這個機會,在傭人為她解開束縛帶讓她吃早餐的時候,她故意發脾氣把早餐全部打翻在地,卻趁機把一塊鋒利瓷片給藏了起來。
直到晚飯結束後,喬萱再次被綁住後,她利用早上的那塊瓷片,一點點割開束縛帶,然後又把床單撕成條狀,係成長長的一條。
將其中一端綁在床腳,另外一端扔出窗戶。
就這樣,喬萱小心翼翼地踩上窗欞,抓著床單做成的繩子慢慢向下滑落。
她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是畢竟曾經身手不錯,所以盡管看著有些危險,但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可是,就在她才下降了沒多少的時候,就被在外麵巡邏的暗衛給發現,並且立即向楚非匯報,等待命令。
楚非聽到暗衛稟報這件事情的時候,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淩少爵,讓他去處理。
彼時,淩少爵正抱著自己洗得香碰碰的媳婦兒,想幹點兒壞事,結果壞事還沒幹成,就被楚非的一個電話,告知喬萱出事了。
於是他隻能萬分不舍地鬆開懷裏香甜誘人,正半眯著眼睛一臉兒嬌媚的小女人,去解決喬萱的事情。
喬萱的腳剛落到地麵,一轉身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已經愛到骨子裏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
月光將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淩少爵的氣質較為冷硬,骨子裏總是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冽與張狂。
但柔和的月光卻將他過分冷硬的氣質,變得稍稍柔和起來,他單手插在褲兜裏,微微蹙眉的樣子落在喬萱的眼裏,竟有種說不出的迷人與感性。
她不顧一切地撲向他的懷裏,喬萱本以為他會無情的推開自己,卻發現男人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站著,任由自己這麽抱著他。
瞅著男人並沒有推開主動投懷送抱的喬萱,甚至好半天兒都沒反應,裴小七抿了口手裏捧著的花茶:“哥,你扔杯子的技術怎麽樣啊?”
楚非不明白好端端的,裴小七為什麽問這個,而且什麽叫……扔杯子的技術!
庭院裏,喬萱仰起頭,看著男人的目光滿是迷戀:“少爵,我就知道你好喜歡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聞言,淩少爵的眉頭卻是蹙的更緊了,聲線兒冰冷地吐出兩個字兒:“放手。”
喬萱一愣,拚命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眼角滾落:“少爵,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麽殘忍,我真的好愛你。”
哐當——!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
淩少爵視線一偏,就看到披散著柔順長發的小女人,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於是淩少爵二話不說,立刻把緊緊抱著自己的喬萱給推開。
也不知是由於太過用力,還是喬萱本身太過虛弱沒有站穩,她直接被男人給推到了一旁的鵝卵石小路上。
雖然沒有磕破皮,但是摔在凹凸不平的鵝卵石上,那真的是相當的痛。
楚非瞅著一臉笑意的妹妹,扯了下嘴角:“既然要砸,就應該往他腦袋上砸。”又錯失了個把淩少爵弄死的絕佳機會。
早知道在裴小七問自己扔杯子的技術怎麽樣的時候,他就應該馬上拿起杯子,往淩少爵的腦門兒砸過去。
裴小七雙手托著下巴,嘟囔道:“砸死也就罷了,要是砸成白癡,那我豈不是要照顧他一輩子,太不劃算了。”
楚非直接戳穿:“什麽不劃算,你就是舍不得。”
裴小七歪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盯著跌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看著淩少爵的喬萱,心情有點兒小鬱悶:“哥,你說剛才他為什麽不推開喬萱?”
雖然裴小七相信淩少爵不會背叛自己,對喬萱生出什麽別樣的心思。
可是剛才看到他居然不把主動撲進懷裏的喬萱推開,還任由她抱著自己,裴小七心一下子就痛了起來。
那感覺就好像看到不久之前,他抱著喬萱出現後,對自己說:我們離婚。
楚非看出裴小七表麵一副沒心沒肺,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可是他還是從她的眼睛裏,隱隱看到幾分極其壓抑的痛楚。
他走過去,把她輕輕地擁在懷裏,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寵溺:“他當初那麽做也是為了你好,小七,把那件事情放下吧,不要讓它折磨你一輩子。”
裴小七把腦袋靠在楚非的懷裏,悶悶地說:“我也知道自己總是在意這件事,太過矯情,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那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楚非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後背:“笨蛋,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很愛你。”淩少爵對裴小七的愛,楚非能夠感覺得到。
所以他相信,無聊論如何淩少爵都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再度嚐到那種噬心之痛。
被男人推到在地上的喬萱,咬著下唇神情淒楚地望著麵色冷厲的男人:“少爵,你真的要這麽狠心麽?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不殺了我?”
喬萱一直覺得按照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淩少爵真的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按照他的冷酷的個性,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可是——
至今為止,無論是臥底7處的事情,還是設計毀掉裴小七容貌的事情,這個男人都沒有實質性的對自己動過手。
所以喬萱覺得,淩少爵一定是舍不得,他舍不得過分為難自己。
淩少爵危險地眯了眯眼眸,聲音仿佛淬了十幾層寒冰似的冷:“想知道我不殺你的理由麽?那是因為我答應過淩森,不會動你。”
為了淩森,所以才不殺她。
喬萱呆呆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冷酷的沒有半點兒溫情的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我不相信,你在騙我,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死,少爵,你為什麽不肯承認你對我的感情?”
淩少爵的眸色又沉了幾分:“喬萱,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我不介意直接送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