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湘容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素來任性,但身為母親,潛意識中到底還是偏幫會偏幫於自己的女兒。
除此之外,裴小七那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落在她的眼裏到真有幾分挑釁的感覺。不過——
年湘容此時內心感到憤怒的真正原因,卻隻有她自己猜知道。
“向素素道歉。”年湘容一貫淡漠的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怒容,黑色的眸子裏,隱隱流淌著一種類似於怨恨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此刻的年湘容,裴小七的心情變得相當煩躁,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隱隱變得尖銳起來。
她環抱著肩膀,半眯著眼眸,聲線清冷至極:“我可沒心情在這裏,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道歉。”
沈素從剛才開始就想把那個顧楠打自己的巴掌,還給裴小七,此刻看到自己母親,還有一向疼愛自己的小叔叔都在。
她頓時變得無所忌憚起來,往裴小七身邊走去,揚起手臂就要把那一巴掌給討回來。
“你以為我會乖乖站著不動讓你打?”裴小七用了將近七成的力道,抓住了沈素抬起來的手臂。
“好痛,你放開。”沈素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好像要被捏斷了,“放開我。”
“裴小七,你做什麽。”年湘容走了過去,卻被自己的丈夫給拉住,她回頭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延軒,動了動唇,最終卻什麽話都沒說。
隻是,從年湘容眼底劃過的那一抹淒楚和不甘,卻悉數落在了裴小七的眼裏。
這對夫妻,看起來還真是有點奇怪。
“小叔叔,你快點來幫我。”沈素見自己的母親沒過來,隻好求救於沈麟。
沈麟似笑非笑地看著裴小七,過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要是弄傷了她,吃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唇畔劃過一絲冷意,裴小七舔了舔薔薇色的唇瓣:“看樣子,你對她到是挺維護的。”沈麟到底為什麽這麽偏幫沈素?
沈麟走近了一步,撥開裴小七抓著沈素的手臂。
沈素立刻抓著沈麟,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委屈:“小叔叔,你幫我教訓她好不好?她剛才欺負我。”
裴小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倒不是說她害怕沈麟,而是——
對於不喜歡的人,她一向都是這麽做的。
沈麟拍拍沈素的肩膀,目光卻是看著裴小七:“這並不是維護,而是對於活不長久的生命,總是要多些寵愛的。”
“小叔叔,你在說什麽?什麽活不長久?”沈素完全不知道,沈麟為什麽要說出這麽一句奇怪的話來。
不過她也沒怎麽在意,似乎在記憶中,很多時候這個小叔叔都會對她說些聽不懂的話,所以她也習慣了。
隻是沈素雖然聽不懂,但裴小七卻是明白了。
她淡淡地瞥了眼一臉困惑的沈素,抿著唇角:“我知道了。”的確,這或許真的維護,而是愧疚。
因為要拿走沈素的生命,所以沈麟才會格外地對她好。可是——
沈麟這樣子的人,也會心存愧疚麽?
裴小七表示很懷疑。
離開客廳的時候,裴小七還可以聽到身後沈素的抱怨聲:“小叔叔,你為什麽不幫我教訓她,你不是最疼我的麽?”
生長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到底是沈素的幸運,還是不幸!
裴小七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自從接受了顧蕭飛的治療後,她不僅僅口味和飲食習慣變化了很多。
人也比較容易疲倦,似乎透支了很多體力的感覺。
回到房間,裴小七去浴室衝了個澡,然後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便鑽進被窩裏,抱著枕頭睡了過去。
傍晚,臨近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才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看到近在咫尺,被放大了的男人的英俊五官。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迷糊:“老大,你怎麽會誰在這裏?”她明明記得下午睡覺的時候,隻有自己一個人啊。
淩少爵把一副迷糊樣子的小女人,撈進自己的懷裏,大手扣著她的後腦就狠狠吻了下去。
直到裴小七胸腔中的氧氣即將消耗殆盡,整個人都因為那熾熱綿長的吻而癱軟在他的懷裏時,淩少爵才放過她。
可是這種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兒,真的很不好受啊!
“不繼續麽?”白皙的小臉兒上染上一層漂亮的紅醞釀,小七同學眨巴著水霧迷蒙的眸子,滿懷期待地瞅著男人冷冽的俊臉。
“等你身上的傷好了。”男人箍著她腰肢兒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另外一隻手則撫上了她的臉頰。
裴小七鼓著腮幫,沒好氣地用手指在他的胸膛戳了戳:“淩爵爺,你要不要這麽克製啊,憋壞了的話,可別怪我給你戴綠帽子。”
“你敢!”一聽這話,淩爵爺氣得腦袋都要冒煙了,“沒良心的東西,爺這是心疼你,心疼你懂不?”
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難受。
可是再怎麽難受,他也不能不顧忌她的傷口啊。
裴小七把小臉兒往他的懷裏蹭了蹭:“知道知道,爺你最疼我了!對了,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淩爵爺不怎麽老實的手,已經順著她的腰身滑進了衣擺:“說。”
裴小七稍稍組織了下措辭,才開口道:“沈麟總不能一直靠顧楠和沈素為他輸血吧,這個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
“嗯。”淩少爵冷淡地應了聲。
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男人下文的小七,一把拍掉放在自己胸前的那隻爪子:“嗯什麽嗯,我問你到底怎麽辦?”
淩少爵蹙了蹙眉,似乎對不能吃豆腐這件事情感到很鬱悶:“這件事情,會再想辦法。”說完,某人的爪子又開始不老實了。
裴小七想了想,也沒有繼續再追問。
因為就像淩少爵說的,這件事情隻能想辦法,可是真的有辦法麽?或者說,除了讓自己生下沈麟的孩子之外,還有別的辦法麽?
過了一會兒,裴小七突然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老大,如果沈麟需要的隻是孩子的臍帶血,為什麽不能是你和我的,你也是沈家的子孫啊。”
淩少爵把下巴埋在她的頸窩兒裏,嗓音有些低沉:“我的血液中,沒有抗原。”
“唔,什麽意思?”
淩少爵抬起頭:解釋道:“孩子的血液和DNA全都是來自父母,根據測算的結果,必須父母雙方的血液中,都含有抗原,所生下來的孩子其臍帶血,才能完全把沈麟的病治好。”
裴小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沈麟的母親曾經遭受過那種病毒的感染,卻活下來了,所以沈麟的血液中,其實本身就存有對病毒的抗體,是這樣麽?”
淩少爵吻了下她看上去鮮美而又可口的薔薇色唇瓣:“我家小七,還真的是很聰明。”
“滾下去。”
猝不及防的,吃豆腐吃的正歡樂的男人,被小七同學給一腳踹了下去。
淩少爵從地上坐起來,冷冽英俊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為什麽把我踹下來?”
裴小七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還好意思說,每次都這樣撩撥我,卻又不肯給我,你耍我呢是吧。”
說是顧忌她的傷口,可每天晚上,除了沒有到最後一步之外,小七同學豆腐基本上都被吃地差不多了。
結束後他去浴室衝了冷水澡就解決了,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可自己卻又不能用衝冷水澡的方法來解決,隻能咬牙等時間過去。
瞅著小女人那一副氣狠了的模樣,淩爵爺想了想,似乎還真就是那麽回事。可是——
他也忍的很辛苦的好不好,洗冷水澡的滋味也很不好受的好不好?
都是Q研究院的那個白癡研究出來的什麽新型軍用刀,要不是他的話,小七也就不會誤傷了自己。
害得他現在這麽痛苦,連帶著他的小妻子也跟著一起痛苦。
晚飯並不是聚在一起吃的,確切來說是分成兩撥來吃的。
沈延軒,年湘容,沈素,以及沈麟,他們是先吃的。隨後,淩少爵和裴小七,還有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在淩宅蹭吃蹭喝蹭住的楚少爺。
“她今天也不下來吃飯嗎?”好吧,楚少爺蹭吃蹭喝的最終目的,也隻會為了能夠看到顧楠一眼。
隻可惜顧楠為了躲避楚非,每次都會讓小玲把飯菜端到她的房間裏,隻是今天小玲也受傷了,所以——
楚非的話音才落,就看到顧楠走進來餐廳。
裴小七愣愣地盯著楚非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睛,靠之,那是人的眼睛麽?分明是兩隻閃閃發亮的燈泡啊。
顧楠一看到楚非也在,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淩家沒有吃飯的時候讓傭人在旁邊伺候的規矩,所以顧楠隻能自己動手,拿了碟子和碗盛好飯菜,準備回房間去吃。
她實在不想喝楚非待在一起,隻要一看到楚非的臉,她心裏就覺得很痛苦,同時還有種慌亂的感覺。
楚非一看到她要走,幾乎想也沒想,就把顧楠手裏的餐盤給奪走了。
顧楠的眉頭越皺越緊,隨即她聽到男人好聽的,帶著些許溫情的嗓音響起:“你在這裏吃,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