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質的黑色液體?”裴小七喃喃重複著,她突然想到沈麟的母親在逃走之前,對那些屠村的人下了蠱毒,“難道是蠱毒?”
“哦,原來到現在為止,上頭的說法還是蠱毒。”杜銘的語氣由平淡變為譏諷。
“不是蠱毒麽?”
“不知道。”杜銘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如果非要說是蠱毒,那就是蠱毒,不過在諾亞研究院它有另外一個名字,零物質。”
“零物質?”裴小七快速整理著腦海中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沈麟的母親對你們下的蠱毒是零物質!”
“嗯,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見過零物質的原生形態。”杜銘想了想,“那是一種類似果凍,但是比果凍更為柔軟的半液體,半膠質狀態的生物,除了金元素以外,可以深入融合進任何元素之內,改變物體的形狀,尺寸,就好像活的一樣。”
“這我知道,我以前拆了一把Q研究院的衝鋒搶,後來裝不回去了,我說裏麵就存在零物質。”
“有勇氣,竟然敢拆了那幫老不死的研究品。”杜銘感歎了一聲,緊接著,眼神變得冷沉起來,“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把零物質滲入人體,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啊?”裴小七這次不是愣住了,而是完全反應不過來,零物質可以滲入人體麽?自己連那到底是個什麽物質都沒有完全弄明白,又怎麽會知道。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杜銘既然存在於PO412名單上,並且當年種了沈麟母親施下的蠱毒,而蠱毒又是零物質,也就是說——
就在她得出推斷的時候,聽到杜銘說:“我的身體裏存在零物質。”
果然是這樣,裴小七抿了下嘴唇,上下打量著杜銘,問:“這麽說,你可以隨意改變身體的形狀?”
杜銘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我又不是變形人,怎麽改變形狀。”
裴小七歪著腦袋,疑惑道:“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摻入零物質的材料,具有一定的變形功能啊。”就好像之前用來捉沈麟的那個房間,也正是因為摻入了零物質,才可以在瞬間改變尺寸,並且最終利用零物質組成的軌道,滑入阿爾法區域。”
“那也不代表我會變形。”杜銘的語氣有些不太好,“兩種生物進行融合,隻會發生力量較為強大的一種,將另外一種吞噬,懂麽?”
裴小七搖頭,很陳懇地說:“不懂,我生物沒學好,你能說的簡單點麽?”
杜銘第一次翻了白眼,聲音卻是越來越冷:“零物質是一種活性極強,單細胞分裂的生物,在常溫狀態下所呈現的就是膠質狀態,但一旦遇到金元素就會失去活性,並且逐漸死亡。”
裴小七像是個認真聽講的學生,雙手托著下巴,一臉兒的求知模樣兒:“單細胞分裂的生物?那是什麽?”她的生物真的沒學好。
杜銘嘴角抽搐了下,他沒想到裴小七竟然連這個都不懂,卻也沒有給她補課的打算:“總之你隻要知道,零物質其實是一種生物,並且……具有一定的智商和思維。”
裴小七瞪大眼睛:“具有智商和思維的生物,那豈不是說你被寄生了。”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在IPO412名單上的四十六個人,都被零物質給寄生了。”杜銘的聲音不僅冷,而且還有一些發沉,“那次任務結束後,我們四十六個人就被關進了實驗室,成為被研究的對象。”
杜銘頓了頓,繼續道:“幾年的時間裏,四十六個人,死了三十個,隻活下來十六個,但是絕大多數的神智都出了問題了,包括我。唯一正常的,就隻有肖靜的母親。”
裴小七下意識地問:“為什麽隻有肖靜的母親正常?”
“因為她的體內含有微量的金元素,對零物質具有一定的抵抗作用。”杜銘緩緩道,“不過……到底還是因為她是佐鶴財靜的姑姑,當時實驗室的部分資金來源於佐鶴財閥,所以無論如何,肖靜的母親,佐鶴陽子都絕對不能出事。”
“後來呢?”
“我和另外十五人在精神病院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就是在那裏認識了風離,並且教了他很多東西,因為精神病院實在是太無聊了。”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過往,裴小七繼續問:“那這件事情,為什麽會牽扯到我哥,你之前說他和零物質有關係。”
杜銘冷哼一聲:“楚家數百年來,都在研究這種物質,難道你會天真的以為,他和零物質沒有關係?”
“就算有關係又怎麽樣?聽你的意思,不僅楚家在研究,上頭的人不是也在研究麽,你有必要特意提醒我非要小心楚非麽。”
“你也說了,上頭的人也在研究,楚家也在研究。”杜銘裂開嘴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緊接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盞小型的強光燈,四周的光線,瞬間變得亮了起來,“兩方都在研究,而且還處於敵對麵,難道你覺得自己不應該小心些?”
裴小七心裏一沉,她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楚非是黑啊……而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雖算不上白,卻也絕對不是和黑站在同一陣線的。
“這個用不著你關心。”
杜銘點點頭:“的確,不過有件事情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殺手榜上一直蟬聯幫手的‘判官’實際上是被零物質寄生的一名傀儡,用你能夠聽的懂的話來說,這麽多年以來,楚家一直在用零物質對人體進行研究,實驗,以及改造,判官應該就是他們近些年最成功的試驗品。”
這點裴小七到是很意外:“居然是楚家研究的試驗品。”誰能夠想到,這麽多年來都未曾露麵的判官,真正的身份進入會是……傀儡!
隻是這個傀儡到底是什麽意思?坦白說,裴小七的腦海裏,並沒有太大的概念。
杜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到底知不知道,所謂的傀儡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裴小七說的十分理直氣壯。
“嗬嗬。”杜銘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所謂傀儡,就是失去自己思想,完全被他人控製住的行屍走肉。其實不僅是思想,就連肉體也是,判官其實就是一具由零物質控製的屍體,而能夠向零物質發出指令的人,應該在楚家。不過最近聽說H國好像也出現了能夠向零物質發出指令的人。”
裴小七歪著腦袋,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消化掉杜銘說的這段話:“你的意思是,判官被寄生了,現在的判官,實際上是披著人類外形的零物質。”而H國能夠向零物質發出指令的人毫無疑問指的應該就是皇甫韶。
杜銘應了聲:“可以這麽理解,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的反應好像很平靜。”一般人聽到這種事情,就算不震驚,至少也絕對不應該是這麽平靜的反應。
“不然我應該有什麽反應?”裴小七打了個軟趴趴的哈氣,她有些困了,“聽上去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是邏輯通順。”
“果然是冷血。”杜銘淡淡道,“我不想得罪楚非的原因就在這裏,楚家有能夠向零物質發出指令的人存在,我不想變得像判官一樣。”
“唔,原來是這樣,聽你這麽說我到是放心了很多。”裴小七很是愉快地笑了笑,“至少在這十四天時間裏,我的安全有保證了。”
“那可不一定,你的安全掌握在李牧的手裏。”
裴小七危險的眯了下眼眸:“說到這個,我很好奇這次訓練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這絕對不是一次簡單的淘汰性質的野外生存訓練賽。
杜銘抿了下唇角:“我接到的命令是,把李牧訓練成你和厲仲謀那樣的人,或者徹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然後進行重塑。”
“為什麽要那麽做?”
“這個你要去問顧延北,或是淩少爵,我不清楚。”杜銘撣了撣灰色的袍子,那上麵明明很幹淨,什麽灰塵都沒有,“不過按照我的猜測,應該是有什麽任務必須由他來完成,但是他的性格不適合,所以要進行訓練。”
裴小七皺了皺眉,她實在想不出到底有什麽任務非是李牧不可……等等,李牧在日留學的時候,曾經在佐鶴靜開的咖啡館裏打過工。
而且根據李牧的說法,他和佐鶴靜曾經交往過,但後來因為門第原因,兩人被迫分手,難道說所謂的任務,和佐鶴靜有關?
杜銘眯眼打量著陷入沉思的裴小七,過了一會,突然道:“看樣子,你應該是知道了那個任務。”
裴小七掀起眼皮兒:“你能不能不要和沈麟一樣,動不動就把別人的心思看穿,就算看穿,麻煩也不要說出來。”
一個沈麟就已經夠討厭的了,再來一個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怕他。”杜銘的眼中浮現楚奇異的光彩,“真是意外收獲,原來你害怕的人竟然會是沈麟,不過也難怪,很多人都怕他。”
裴小七撇了下嘴角:“喂,既然這些灰色的石頭裏什麽都有,那帳篷呢?有沒有帳篷,我不想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