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國錫鬆開了扣在照片上的大手,眼角一動不動的盯著女兒向桌上伸出的手,眸底悄悄的閃過一絲狡黠。
激動的指尖顫抖著觸向那一張係著自己外婆性命的照片,她的心撲騰騰的跳著,就像一片大鼓咚咚咚咚的響在耳邊,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
捏在指尖,照片的正麵,緩緩翻過來,赫然一副眩目的照片,倏的刺亮了冷小西的雙眸,她的心尖一顫,小臉立刻泛起一抹驚愕,喃喃著,她半天竟然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這樣?”她喃喃著,捏著照片的指尖不停的發著抖,臉上一陣蒼白,全身一下子僵硬在那裏,像一尊石雕靜靜的佇立在那裏,恍若突然間沒有了呼吸。“怎麽可能?”
冷國錫臉上悄悄浮過一抹竊意,清咳一聲,板正麵孔,身子向正冷小西的方向探了一探,故意給她解脫,“小西,不要激動,這隻一個物證,我會把它的主人連根帶葉的給你挖出來,來給外婆報仇,絕不讓他在世上苟活一天!”
他發著狠,咬牙切齒,眸中一片陰狠與猙獰,自己的計劃正一步步的向前推進,絕不容有一絲半點的閃失,因為他有一個百毒不侵的死證。
“小西,小西,你醒一醒!不要傷心了!”冷國錫大手向前伸著,手掌輕輕的拍了拍捏著照片的女兒!“是爸爸不好!”
好久,她才緩過神來,不禁把照緊緊收握到手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起身離座,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樓。
冷國錫看著那副瘦小的身影,悄悄離開了茶樓,越來越遠,立刻甩出紅色大鈔,扔到茶桌上。
徑直走至古箏樂師麵前,笑了笑,“彈得不錯,能彈到人的心裏,還能錯亂心智!”
他知道這首曲子,是冷小西最喜歡聽的,也是她母親最喜歡聽的。
啪的!
他又甩幾張鈔票,冷國錫大步流星的走出茶樓。
冷小西神思恍惚的回到半山別墅裏,
她一言不發的進了臥室,連媽媽看著冷小西冰著一張臉的樣子,也沒敢多問,估計好心情不好,一會兒就好了。
輕輕插上房門,不再說話,冷小西顫抖著雙手掏出包中的照片,目光直直的盯著照片,恨不得盯出一片花出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鎖陽石?”喃喃自語,她有些不相信?
照片裏:
一枚藍色如海的心形掉墜,晶瑩剔透,華麗耀目,隱隱透著一種幽靈、詭異般的深藍色光芒,如寒星閃爍在碧藍如海的夜空裏,她不由的炫了下目光,那道綻藍色的強光轉眼即逝。
像玉,卻不是玉?
這不是自己那天和楚天南同住一間酒店,他戴的那個心形的吊墜嗎?記得那個東西好像一種魔力般,還曾刺痛過自己的雙眼,所以她印象深刻。
她的嘴角開始抽搐起來。
怎麽可能是楚天南?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難道真的是楚天南?她的心一點點刺痛起來,宛如成千上萬隻螞蟻一起蜂湧過來,黑壓壓的一片,一點點啃噬自己的心,一片片舔試自己的殷紅的血,心疼得要命……很快,血一注注的噴了起來,肉一塊塊的被啃噬成一個鋒洞,一點點的痛,一片片的血漿,匯集成一片片的撕心裂肺的痛,越來越痛,越來越重,她終於抑製不住的大叫一聲,她抬手撫住胸口,疼得呼吸一下子失去了方寸。
“楚天南就是凶手,怎麽可能?”她的心湧出一片片的血花,一團團的湧上了她的大腦,染紅了她的瞳孔,像一隻著了魔的困獸。
她腦仁像裝了一塊又一塊嫩豆腐,隻要輕輕微微一晃,一塊塊豆腐馬上碎裂成了一片片的豆沫……嘩啦啦一片,像一片片白色的腦漿,刺目的驚恐……
又是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慢慢襲了四肢……她渾身動彈不得,腦漿似乎也要漏出腦袋的節奏。
她張著嘴努力的喘著氣,感覺呼吸有些不受製起來。
後來不是沒有見到過那個夜傾城嗎?他的脖間好像也戴著這個,自己好像還在預言裏要求夜傾城還給楚天南呢?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腦仁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她不得不閉了眼,一輪輪的疼痛漫天蓋地的襲來……
終於在最後一輪的攻擊下,她痛得昏倒在了大床上,眼角裂出幾縷血絲,鼻子裏微微滲出一絲血沫。
夜幕降臨的時候,
楚天南醉意朦朦的踏進客廳,
“她呢。”一進門,扔了外套,他就問冷小西的情況,一天不見,突然他有些莫名的想見她。
“冷小姐好像神情不大對,回了就鑽進了二樓的臥室,沒有再出來,我叫她,也沒有聲音,我想她是不是有心事,把自己一個鎖在屋裏。或者,她想靜一靜,所以我就沒有敢再敲。”連媽媽上前笑著解釋。
嗯!他大步的踏上了二樓的樓梯,一步,兩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重,非常有力,他知道她今天見了冷國錫,這件事情一定與冷國錫有關。
“到底出什麽事情了?”連媽媽一邊抬頭,一邊盯著楚天南深沉的背影,感覺好像有什麽事,她有些擔心。
啪啪啪,
“冷小西,”他沉沉出口,依然是連名帶姓的喚她,跟她喚自己一樣,一個字也沒有丟下過。
啪啪啪!依舊沒有動靜,楚天南眸中的深色越來越濃,不由的想起冷小西前幾次昏倒的情形,臉色一下子青了起來,這都多久了,他立刻掏出袋中的手機,“郝醫生……”
他的心懸了起來,抬腳狠狠的踹開了房門的時候,楚天南的全身一下子怔住了,他一眼就看到冷小西小小的身子蜷曲在大床上,雙手抱著頭,一副痛苦的樣子……
心忽的一鈍。
輕輕走近床前,他輕輕撩開她臉上的發絲,發現那一張蒼白的小臉,糾結著一臉的痛苦、難受,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還有鼻子下麵那一抹觸目驚的血跡。
砰的巨大踹門聲,驚動了一樓的連媽媽,她二下五除二的爬上樓,一看冷小西已經昏倒在床上,立刻傻了眼,眸裏一征驚恐,連忙怯怯的走近楚天南的方向,“少爺,對不起,我沒有及時發現……”
他一擺大手,沉著臉,不再說話。
隻是幾分鍾的功夫,郝醫生便風馳電掣的奔到半山別墅,臨進門的時候,還喘著粗氣,“楚少,人在哪兒?我都還沒到家呢?你的電話就飛過來了!”一邊說一邊提著藥箱向著二樓臥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