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甕
字體:16+-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拜祭

阿強一看青著一張臉的楚天南離開了,不由的納悶那個醫生說什麽?他不問趕緊匆匆走出來。他隻聽到了楚天南的最後一句陪葬什麽的。

還給一個自由的生命,楚天南不由的再次想到冷小西講過的話,還她一個自由,我們兩不相欠!

回楚宅的途中已是中午時分,今天是年降夕,街道處處貼紅掛彩,隨處可見春節一派濃濃的喜慶氣氛。

楚天南無暇看沿途的喜慶風景,一路忖度著喬治醫生的話,誰也沒有權力來決定一個人的生命,他找她是對了是錯了?

頭一次,果敢伐斷的楚天南猶豫了。

唯獨冷小西是他人生的一個又一個例外。

楚家老宅,

一臉焦急的淩月夕早早的站在客廳的台階上切切盼著,望穿秋水般,當她一見到白色的烈焰迅速的駛進了院中,她才長長的呼了口白氣。

跑下台階,她細細軟軟的聲音,“阿南,小西怎麽樣?我也很擔心她?”目色灼灼。她知道冷小西堅決的離開了半山別墅。

楚天南一聲不吭的鎖了車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淩月夕的心頭一酸。

“阿南回來,馬上就開飯,你看今天我把連媽也叫過來,讓她給你準備最愛吃的蓮花藕飯,香香噴噴的,趕緊著!”何玉柔一臉高興的看著兒子全身無恙的回來,總算鬆開了心頭的那口氣。

而淩月夕隨著一臉黑青的楚天南回到客廳,垂著眸子,十分的小心,看到阿南正在脫外套,趕緊上前接過,下一步就搭在了衣架上。

何玉柔一見此情景,連忙打趣著,“阿南,你看夕兒擔心得你連早飯都沒有吃,你也不知道回來和夕兒說一句?”她顯然是和個稀泥,既然選擇的是淩月夕,就應該開開心心在一起。

又是一陣沉寂,

之後,楚天南噔噔的上了二樓,去房間換衣服,淩月夕有些猶豫不決,跟上去,還是不跟上去,這時何玉柔衝著她擠了個眼色,她點點頭,才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樓。

臥室的門沒有關,透過門隙,心思不明的淩月夕入迷的盯著那一道瘦削的身子,還有一道像蜈蚣一樣的傷疤,麵目猙獰的正盯著自己的方向,是他取子彈的傷口,是他替那個替代品擋子彈的胸口。

她的目光劇烈的一抽,好像被那條娛蚣給刺痛了眼睛……

胸口的酸脹像秋風掃落葉,瞬間一過,各種皆無。

轉眸,淩月夕就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了楚天南冷不丁的傳來,“夕兒,過來吧?”

纖細的手指輕輕推在門上,她掩上門,輕踱步來,眼瞼微斂,帶著明媚緩緩上前,

他換上休閑的家居服,轉身拉住她軟軟的手,仔細的撫娑著,深眉濃澀,“她應該沒事,你不用擔心她,要好好照顧自己。”

“可是……”淩月夕欲言又止中,淚眼婆娑,抬頭仰視著身前俊美無比的男子,他此刻的心裏正想著另外一個女子。

“她與我們無關!”楚天南堅定的薄唇溢出一絲無奈,他或許真的應該放她自由,是她要的,自己應該給得起。

退一步講,或許自己隻是一時微微的心迷而已,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忘了她,他堅持相信自己的心底是留著夕兒的。

那張熟悉的麵孔卻是像魔一樣的纏繞在他的腦海裏,像陰影,像樹影,像草像花,像霧像雨又像風,他看不清,卻又在霧中若隱若現,他想,他或許真的瘋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思我今兮,雨雪霏霏。

樓下傳來何玉柔溫和的聲音,“阿南,趕緊下來,你二叔來了!”

黑瞳微閃,按下掌心裹著的素手,他抽手轉身離開了房間,楚天南此刻的心情很悶。

一樓客廳裏,

楚仁江攜著陽光帥氣的周揚坐在沙發上,二人剛剛接過仆人手中的茶。

扯扯嘴角,楚天南淡定自若的坐在了二人的對麵,黑瞳微微閃爍著,他未開口,他在等。

“阿南,剛剛出院,別太操勞,一切有二叔頂著呢?”楚仁江此時的心情大好,麵部還有些紅潤,看來是剛剛應酬過。

“二叔,我昨天看了集團的財務,有幾十億的資金缺口,我想問一問二叔去哪裏了?”楚天南一點也不客氣,甚至一點鋪墊也不曾鋪就。,

眼角悄悄掠過周揚那一張迸發著陽光的臉,沒有一絲不平靜,楚天南非常確定周揚不知道冷小西住院了,可是自己放她自由,並沒有主要成全周揚和她,所以他並沒打算告訴周揚冷小西現在的狀況。

如果她若真的念著周揚,她會找到周揚,不用自己變月老。

“這個……”握著龍頭拐杖的大手,右手食指微微抬起,輕輕的敲打著那顆明晃晃的祖母綠寶石,“今天是年三十,不提工作,你看看,竟然審起二叔來了!”他左手鬆開,右手提起拐杖指了指楚天南的方向,眼神向著周圍掃了圈,尤其是落在何玉柔的臉上時間稍長一些?

“哪有?”楚天南微微一笑,“二叔,我向來公私分明,所以每一筆帳都走得很清楚,如果不清楚,就是對楚家基本的不認真不負責,不配做楚家的子孫。”

楚仁江一聽,老臉微沉,剛才的笑容悉數盡斂了去,聲音不悅,“阿南,你這是公然的不相信二叔,還是在審問二叔,還是懷疑二叔挪用了這筆錢?更甚是在含沙射影的罵二叔。”

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周揚剛想說話,此時何玉柔卻是笑了開了口,“大過年的,不許討論工作,趕緊吃飯,今天還有特製的“南翔小籠,”這是連媽從海洲的一位大廚那裏學來的,味道十分的正宗,快快!”

她上前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又衝著楚仁江一臉的微笑,“阿南認真又倔,他二叔你就多多包涵。”眼色遞給了剛下樓的淩月夕。

淩月夕上前挽過楚天南的胳膊,“阿南!”示意阿南去吃飯。

楚天南紋絲不動,淩月夕陽無奈的秋水掠過何玉柔那一雙精明的眸子。

空氣一上子停了下來,有一絲淡淡的火藥味開始凝結在空中,

周揚看了看四周的人,想說又沒有什麽可說,更要緊的是自己根本就不知情,他並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事情。

何玉柔臉上的喜悅與溫柔漸漸消散,她轉身來到客廳,“連媽,給我三支香燭,準備四碟菜。這個時候我們全家團聚,應該拜祭一下子老爺!”

聰明的連媽立刻明白了,趕緊奔了廚房,一會兒四小碟菜上齊了,而且還端來一杯紹興酒。

已故的楚懷江放大的照片下有一張小小的供桌。剛剛端出的四碟菜一字排開、碼齊,碟前中間放置了一杯陳年紹興黃酒,這是楚懷江生前最喜歡喝的味道,自己還開了一個酒廠,這些酒都是極品的黃酒存下來的給他喝的,酒色綿柔,入口即化,口感頗佳。

何玉柔安安靜靜的舉著燃燒著香燭,食指,大拇指輕輕夾三根香燭,餘三指合攏,雙手將香舉至眉齊,闔目,口中念著,“懷江啊,你離開我們孤兒寡母都九年了,你在那邊過得好嗎?今年是除夕了,大家都回家了,你放心吧,這邊都挺好的,二叔為了楚氏的基業,盡心盡力操白了頭發,我們欠他二叔的,他一直護著阿南長大成長,把一個強大的楚氏完完整整的交到了阿南的手上,阿南經營得楚氏更是風生水起,全國首屈可指,你就是在九泉下也應該冥目了。”

虔誠的頷首三次,何玉柔才漸漸睜開那一雙閃動著淚花眼,把香燭一支支的奉到香爐裏。

“保佑我們楚氏平安,家裏平安和睦吉祥。”

其它人都愣在沒在說話,心裏頭的滋味百轉千回。

“夕兒啊,從國外回來了,多好的姻緣啊,我相這一兩年就能抱孫子了,你就偷著樂吧,還有我也老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找你去,不知道你在那頭還等著我不?”何玉柔的聲音顫動著,哽咽著,還有眼角滴下來的那些渾濁。

淩月夕立刻潸然淚下,一滴一滴叭嗒叭嗒的打在地板上。

連媽媽也跟著動容著臉上一團的悲傷,

一臉通紅的楚仁江哽了咽喉,不再說話,把頭鬱悶的扭到了一邊,眼角有一層深深的渾濁。

而楚天南那雙唳氣的眸子頓時化成一團水氣。

何玉柔嘟嚷著完了,抹了把眼角的淚花,“看,這把歲月了,還麽的多愁善感,去,周揚就你歲數小,門口有幾個煙花,去放了個,也去去一年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