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冷小西滿臉的白色紗布,她的眼角腫得老高,呈現出藥水消毒後的黃腫,
一路之上,葉楓心疼的蹙眉握著她的手,大手顫抖著,“小西,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一動不動,雙眼空洞洞裏,裏麵黑漆漆的一片,仿佛什麽也看不到的感覺,她丟了最珍貴的東西,不是丟,是失去了……
撕心裂肺的痛漫上了整個胸腔,她的呼吸都快要凝滯了。
最後,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透過一臉的紗布。
冷小西知道是一定是得罪了什麽人,不是自己就是葉楓,抑或是自己失憶裏得罪的人。
眼睛一抽,想到剛才出氣也有紗布包著的樣子,心中一驚,
“我的臉?”她奮力的甩開葉楓的手指,輕輕觸及臉上的繃帶,肯角滑下一行淚水,“葉楓,我是不是被人毀容了?”
……
病房裏,待醫護人員都撤去的時候。
坐在床邊上的葉楓微微頷首,他不忍告訴她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是誰?為什麽?”她顫抖著雙肘拄向床部,使勁的就要站起來,眸中一暗,“段姨呢?秋霞姐呢?”
“他們已早跑了!”
冷小西的身體重重的躺在床上,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她們為何要搶走我的孩子,我認識她們嗎?”她的聲音尖挑著,躍過了天花板,在空中嗡嗡的回旋著。寧願隻是毀容,可緊最壞的消息呢?
“原來,她們早就計劃好了,可惡!”冷小西纖細的手握成拳頭,重重的的砸著床沿,屋中發出咣咣當當的響聲。
這一句,倒是提醒了正在懊喪的葉楓,他忽然眼前一亮,難道是嫂子—溫秀宜?他掏出電話,立刻拉開門,站在走廊裏,心中聚集著一份緊張,
“嫂子?”
“你怎麽有時間給嫂子打電話啊?不陪著你的小女友?”溫秀宜不鹹不淡的聲音,
“嫂子,是不是你派段姨抱走了孩子?”聽著嫂陰陽怪氣的聲音,葉楓的胸口一下子就來了氣,可是也不能正麵跟嫂子叫板,他隻得壓了壓胸口的唳氣,“如果是,嫂子求你把孩子還給我?”
“嗬嗬,阿楓啊,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竟然這樣無憑無據的跟你嫂子大呼小叫,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嫂子?”溫秀宜一聽就急了,那雙機靈的眸子映著一層層的蘊氣,這個阿楓居然頭一次的胳膊肘兒往外拐,也不知道吃了哪門子嗆藥了,還是被那個看似軟塌塌的小姑娘勾住魂了。
如果真是那樣,她溫秀宜更不會讓這樣不睦的女子踏進葉家的大門,現在葉家的新媳婦好歹是自己說了算。
不過轉念一想,出事了?
未來及時說什麽,溫秀宜被小叔子掛了電話。
啪的一聲,葉楓收了線,氣得大手一個勁兒的開始胡亂的摸著劉寸的短發,怎麽辦,到底是不是嫂子,他也說不清?不過他倒是希望是嫂子做了這件事。
不一會兒,電話打了進來,是溫秀宜的聲音,“阿楓你是說現在那個孩子不見了?”她的聲音著含著焦急,
“是。”葉楓感覺不是溫秀宜做的,他能聽出聲音裏含著焦急。
“嫂子,我希望你也沒有摻合這件事情,否則……”葉楓歎了口氣,握了握手中的電話,輕輕扯動嘴角,剩下的話,他再也沒有說下去,溫秀宜這些年對葉家,對大哥,對自己說不上半個不字,那可是煞費了苦心,葉家潦倒之時,她動用了娘家父母的養老錢,甚至二老墓地的錢……
所以溫秀宜對葉家是有恩的,對大哥是有愛的,葉楓不忍心破壞了這一層融融的大家庭關係。
“阿楓,你是不是說嫂子弄走了這個孩子,是,我是……指使段媽抱走了孩子,隻是為了驗一驗是不是我家的血脈,如果是,我怎麽會虧待你的孩子,你想一想,你嫂子這些年是怎麽對你的,哪有把你當小叔子,就是當一個弟弟來看待的。再說了,即便不是,我也不會毒到對一個孩子痛下毒手,那是我的風格嗎?我就事論事,什麽事情都擺到明麵來說,你不會懷疑是我的偷偷抱走了孩子吧?”
溫秀宜確實說了,自己動過孩子一下,指使段姨,但卻未真的有擄走孩子的本意。
葉楓這下真的慌了,這孩子難道遭遇了不測,他傾刻間大腦懵了,原來他要是知道這樣的結果,他是慶幸的,可是現在他看到冷小西的樣子,是心痛的,而且他也習慣了他摸著孩子在冷小西肚子裏的小胳膊小腿踢騰的樣子。
心尖被狠狠的紮了下。
“那到底是誰?”葉楓喃喃著,手中的電話一鬆,啪一聲摔到了地上,他知道這一次孩子凶多吉少。
電池都啪的一聲嘣了出來。
再次想到什麽,他急忙撿起地上的手機,七拚八湊的裝在了一起,幸好,還能用撥通溫秀宜的電話,“嫂子,段姨現在住在哪裏?”
“她住在城郊的一處二層小戶裏,這幾天倒是沒有往家裏的客房住,並請了一周的假,說是老家來人住院了,自己抽時間回去照顧方便。”溫秀宜想起來段嫂最近的事情。並且,“我還交待,孩子一生下來,就打護士驗一下血。”溫秀宜不斷的回想著。
“那個秋霞呢?”葉楓焦灼的追問。
“秋霞據說是她的遠房親戚,人據說很能幹。”溫秀宜一直解釋,“我看段姨不是這種人,你再好好查一查。”
正在這時,葉楓一拍大腿,我剛才一著急,“怎麽忘了調查醫院的監護呢?”他掛了電話,立刻奔向了醫院的機房。
“對不起,葉律,這幾天醫院的監護忽然消失了,我怎麽查不到那個點的?”監護室裏的員工一臉的無奈,這個確實他恢複不過來。
葉楓堅信醫院一定出了內奸,可是是誰,他一時半會的也查不出來。
此時,
瑪麗一身天藍色的裙裝,一頭棕色的波浪大卷,露著胸前的驚濤駭浪,一步一扭的就來到了醫院的方向,嬌滴滴萬種風情,十幾寸高的水晶鞋,華麗無比,右手小臂悠閑的挎一個寶藍色的小坤包,那眼神裏有一種難以掩映的愉悅。
冷小西的病房前,妖嬈萬千的瑪麗像一隻怒放的藍色妖姬明晃晃的閃在葉楓的麵前。
剛剛打完電話的葉楓,一抬就就見到一臉塗脂抹粉的瑪麗,不由的眉頭一皺,立刻收起了手中的電話,臉上一團的冰冷,“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看看冷小西,難道不讓嗎?”瑪麗十分的矯情,她揚了揚小坤包,“難道隨個喜慶,沾個喜氣也不可以,沒你這麽小氣的?”
“她正在休息,”葉楓沉了沉氣,
“哦,那我隻看一眼她的兒子?”瑪麗繼續耍無賴。
“你怎麽知道是兒子,是男是女跟你有什麽關係,請你馬上走開,否則我就要報警了?”葉楓煩透了一臉脂粉濃味的瑪麗,他那一雙褐色的眸子充滿了對她的厭惡。
“吡,你著什麽急哪,我還是不盼望著你給葉家添宗接代,我怎麽了,看一眼也不行嗎,這麽小氣。還報警,真虧你想得出?哼,”瑪麗這次假蘊著把腦袋一下子扭了過去,嘴角卻是得意的露出一絲笑意。
“瑪麗別裝了,你別咬牙切齒就行了!”葉楓一句好聽的話也是沒有。
“葉楓你看那是嫂子來了吧?”瑪麗笑著一指反方的方向,引得葉楓不由的回頭一看,這個時候,瑪麗趁機推了病房的門。
嘩啦啦的一聲的,迅速把門反鎖上了。
目露出一股凶光的瑪麗,漸漸的移近冷小西的病床前,輕輕的壓低著聲音,幽暗低沉,陰森、恐怖,仿佛從地獄傳出來,“冷小西,冷小西,不管你生了多少個孩子,我告訴葉楓是我的,你永遠搶不走……”
那一雙暗然悲痛的眸子下子轉向了瑪麗的方向,冷小西認識眼前這個笑裏藏著刀的唇瓣顫抖著,交織著忿恨,“瘋女人,你滾出去!”
“我憑什麽滾?”瑪麗仰頭,肆無忌憚的陰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冷小西你的孩子沒了,我告訴你是一個兒子,真好看,可惜一下子沒了,摔在了產房外,嘎崩的一下子死了,臉兒都是青的……”瑪麗麵無冰霜的表情,雙手一點點的比劃著孩子死亡前的景象……得意的眼神和她的聲音形成一副鮮明的對比。
腦袋如遭重棒,懵得正在悲痛之中的冷小西一下子轉不過神來。
瑪麗陰陰的冷笑,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裏。
“你,這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冷小西晃動著病床,狠狠的撐著腰間的力氣打算做起來,狠狠的暴打一頓這個女人,自己的兒子沒有了?“你這個壞女人!”她咆哮著,唇咬得破了一層,唇瓣上沾染一層層的鮮豔奪目。
她的心痛了,沒有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毒惡的女人,分明是正自己正在流血的傷口撒鹽割肉?
“我隻是奪回了我的男人,而你也是得到應該有的下場,你這個舔不知恥的女人,就知道搶別人的老公,搶別人的老公,你才是得了報應,活該兒子被摔死,這一下你更不用想著進入葉家的大門了,葉楓是我的,不是你的,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你和葉楓才認識幾天,你有本事去找你原來的男人,那個孩子就是你和奸夫的,你這個不要臉,水性揚花的女人,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用得著你這色來勾引有主的男人,你一個字就是全賤,賤到沒有人來買,賤到金融危機的時候,也不多長一毛錢的通貨膨脹!”瑪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的嘴巴如同一支哮嘟嘟的機關槍,嘟了半天的不停。字字戳進了冷不西的心坎裏,軟肋上。
瑪麗恨不得往冷小西心窩子上下刀子,一刀接一刀的這才叫痛快。
看著冷小西臉上一道道的白紗,瑪麗的笑更冷了,嗬嗬的,肆無忌憚的回響在這間病房裏。
門口傳來葉楓焦急的咚咚的敲門聲,“瑪麗,你這個瘋女人,趕緊開門!開門!”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必將遭報應!”冷小西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的殺害兒子的凶手,淚花止不住的一下子湧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他還未來及看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一眼,就這樣的香消玉隕了,她真的有些難以置信。
“段姨你是不是收買了?”
“是又怎麽樣,明明我可是葉家的二少奶奶,是你,像一隻騷狐狸隻是一個出現就把葉楓給勾引走了,”瑪麗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胸脯,“記住,冷小西,葉楓是我的男了,誰也搶不走,否則她的下場,你睜開眼睛好好的看一看。”薄唇瓣字字如刀,句句如霜。
瑪麗繼續落井下石,嘖嘖出口,“你現在還跟我爭的資格都沒有了,你失去了兒子,失去了那一張勾人攝魄的妖精的臉,所以你的人生從此就廢了,還想跟我爭什麽?一個殘花敗柳,幾天後,當你解開了白紗的那一刻起,你就真的像一個地獄裏猙獰的惡鬼,你看一看,葉楓還敢不敢要你,曾經的如花似玉,今天的恐怖猙獰,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心甘情願的娶一個如此醜陋不堪的女人,你還不自知嗎?”
“我勸你改天晚上好好的照一照鏡子,你恐怕也要被自己嚇倒吧?所以說各自的男人物歸原主,我們扯平了。”瑪麗終於說得口幹舌燥的停了下來。
冷不西氣得指尖哆嗦著,心尖痛得一滴一滴的血從胸腔裏噴湧而出,她想一想這個複雜的世界裏真的是弱肉強食嗎?
不爭氣的淚花再一次流了下來。
“而且,溫秀宜已經把驗血的報告遞了上去,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那可是堆頭發……忘了告訴你,並不是滴血驗親,是剪頭驗親!”瑪麗的眼睛陰險的得像一隻惡魔一樣的,吞噬的盯著冷小西那一個被白紗包著的頭。
“如果,有一天我能活過來,我必將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血,把你屍體丟進動物園裏喂鱷魚吃,不,整個兒都讓你喂了鱷魚,讓你死後被撕成碎片,連一具整屍也沒有,讓人永遠也投不了胎,隻能變成一隻孤魂野鬼票飄蕩在荒郊野外!”冷小西憤怒的青筋的突突的跳著額頭上的白紗,一道鮮紅的印跡浸透那一層白色的紗布,紅白分明。
待葉楓踹開門的時候,瑪麗微微含笑,“你的女人可真有趣,為什麽要哭呢,應該高興才對,”一扭一搖的瑪麗閃出了門外。
顧不上抄理瑪麗,葉楓迫不及待的衝到冷臉上的紗布浸滿血,不由的心中一疼,按響了急叫鈴,他哪裏有時間管那個囂張出去的瘋女人。
瑪麗得意泣洋的掏出手中昂貴的手機,心情舒暢,“天仙美女,我們能不能喝個紅酒,慶祝一下初戰告捷?”
“我現在沒有時間,出了一點意外,我們必改天再聚!”說罷,另一端的女人悄悄的安了電話,眼角露同了一層淡淡的凶光。
幾日後,在醫院的在太平間裏發現了已經死去的段姨與秋霞……
葉楓報案。
“小西,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葉楓自責的坐在床頭,握著冷小西冰冷的小手,望著那一雙呆滯的眸子,他的心一點點的被撞擊著。
“他真的離開了我?”呆滯的眼睛更加空洞,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軀體一樣。
“嗯,”
冷小西眼角的淚花再一次的落了下來,“他還那麽小,走得時候有一件衣服嗎?連一口吃的也沒有,他是不是呆呆的絕望的望著天上?他是不是在責怪自己的父母沒有保護好他?我……我來沒有來得及看他一眼……”
嗚嗚的哽咽聲,再一次淹沒了那一道一道的淚花。
葉楓的周圍除了哭聲,他什麽也聽不見了。
“小西,我們還有機會,”葉楓僵硬的臉貼著冷小西那一掌心的冰涼,心裏冰涼一片,他一定要找到凶手,為剛剛出世、未來及看世界一眼的孩子報仇,不,是還他一個公道。
“沒有機會了,我知道他是世界是獨一無二的,是獨一無二的,”冷小西濃重的鼻音淹沒了她的話。
電話煩燥的響了起來,葉楓不得不鬆開冷小西的纖手,他開了門去接電話,“葉先生,我們提審了有嫌疑的瑪麗小姐,經過排查她沒有確切的作案時間,所以拘押24小時後,我們將對她進行釋放。”
沉默之後,“我知道了,”葉楓沉重的掛了電話。
他懷疑瑪麗,但不能確定段姨與秋霞姐,還有新出生的嬰兒就是她殺的,這也是意料之中。
半山別墅裏。
“少爺,”阿強一邊勸著,一邊急得在在客廳裏轉圈,“你怎麽又不住院了?這病真的很危險,你說你不去國外治療倒也罷了,怎麽也天峰的醫院都不住了,劉教授正等著呢?”
“我要知道她的消息!”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吐得很堅決。
“阿南啊,”阿強一著急,又換了朋友的口吻,“我是說,你不是給她自由了,你們之間也兩不相欠了,你怎麽又……你還有淩小姐……”
“我隻想知道她過得安好,不過我做了一個惡夢,她過得不好,我隻是想知道而已?還有那個孩子你不是說是我的嗎?所以我才答應去紐約做手術?”
“少爺,啊,我對不起你,我是騙了你,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隻想以這個方式勸你出國而已,我……”阿強急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最後一次!”楚天南的心顫了下,原來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一經戳破,美麗不再。
楚天南來到那座樓下,又是一個寂靜的夜空,不過不再是暮春,而是暮夏了,天氣炎熱幹燥,卻有一種淡淡的花香草味飄蕩在空氣裏。
咚咚敲響著巴黎花園的房子。
這一次是葉楓開的門,自從冷小西出院後,他就一直安分守已的陪著她,他擔心如果她不在,她會尋了短見。
葉楓第一眼看到楚天南那雙幽重的眼神後,大手一拉就要再闔上門的時候,阿強立刻把手擱在門縫裏,“葉律師,讓我們進去一眼。”
“請你們別再打擾她!”葉楓的聲音的近似的咆怒了,他十分討厭的盯了眼那一張帥到天峰出了名,卻也是病怏怏出了名的楚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