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秀宜浮著一臉微笑,緩緩走下台階,目光一抬就遇到了葉楓的那充滿期待的褐眸,不由的手一抬,“阿楓,你也是,有時間把冷小姐帶到家裏去喝茶,陪我聊聊天也不錯,我一個人在家夠悶的!”
葉楓的褐眸一閃,瞬間明白什麽似的,心中提起的那口氣一下子原封不動的落回到了心底,長長的籲了一口悶氣出來。
他笑了笑,“還是嫂子最好。”
冷小西木然的站在書屋的外間,眼角不由的一片泛酸,她能做什麽?隻能按著溫秀宜的去做,她不能連累了葉楓,更不能連累了葉家,除了這個,其它的她什麽也幫不了葉楓。
心裏歎了口氣,站在門口,她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層笑意,“葉楓,你哥病了,趕緊回家照顧,這裏有阿柔他們就夠了。”
葉楓挑了挑眼眉,嘿嘿的笑了笑,“我去看看,小西,案子的事我也不會鬆怠。”他一臉的春風,卻沒有料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溫秀宜滿意的衝著冷小西的方向微微一笑,“冷小姐,非常感謝。”
葉楓隨著溫秀宜上了華麗的車子--瑪莎拉蒂,車子很快卷入了一片車流之中。
她的眼角有一絲濕潤。
耶!顧婉柔與周揚雙雙擊掌,以示慶祝,尤其是顧婉柔連蹦帶跳,“我們終於把那個老姑娘嫁出去了。”
嗆得冷小西不由的揶揄著,我有那麽老嗎?她坐在收銀台上,一片神思恍惚,應該聯係楚天南嗎?看來他說到做到。
“你好!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麵!”她的聲音平靜無溫,像稀鬆平常的朋友一樣,她的心累了倦了。
仿佛意料之中的事情,楚天南正在海邊悠閑的吹著海風,不過他卻是在車裏,阿強不敢讓他下車,擔心海風猛,寒氣入侵,所以強製他留在了車上。
“我沒時間!”楚天南咣的一聲掛了電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低頭看著掌心的電話,楚天南眸光一片星光閃爍,看來她坐不住了,葉家的辦事速度不錯啊!
現在他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書屋中,冷小西氣得臉色有點難看,咬了咬牙,再次撥通了楚天南的電話,強壓下胸口的怒氣,“你在哪兒,我要找你!”說話十分的直白、堅決。
“冷小姐,不是避我不及嗎?現在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你想讓我見你什麽?一張聽起怒氣衝衝、興師問罪的臉,還是一張毀容的臉,還是你的誘人的身體?”楚天南的聲音很冷,還有一點輕佻。
不自覺的,冷小西的臉就紅了起來,一種羞唇感自腳底竄到了頭發,一陣陣氣湧到腦門,她一抬眼就看到:
顧婉柔和周揚準備出去,她一下子急得從收銀台後麵站起來,“阿柔,你今天該值班了。”竟然忘了剛才的火氣。
倒,顧婉柔撇了下嘴,自己好幾天沒有來上班了。
“如果再不值班,扣錢!”冷小西堅定的望著一臉高興輪成難看的小臉,故意繃了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我們值就是了!”顧婉柔撅著嘴坐到了她騰出來的位子上。
冷小西握著電話,披上外套,一手拎了包迅速的向外走去,伸手招著TXT,“你在哪兒?”她繼續聽著電話裏楚天南的聲音,追問不休,“我去找你!”
“主動的送上門,還是送上床?”楚天南的話冰冷冷的,還直接露骨。
“隨--你!”她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了個兩個字,眼皮微闔,狠下了心,必須給葉楓討回一個公道,自己的身體是破敗的,值幾個錢?可是葉氏那裏可是成千上萬的人等著糊口呢?
“那就是說,我這道菜不吃還不行了?”楚天南在電話裏得意洋洋的嘲弄起她來。
她隱忍不發,現在自己是階下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掙紮有什麽用,能換來葉家的平安嗎?
不能!
所以她隻能是豁出去了。
驅車來到海邊的時候,阿強已經去了另一邊的海灘,出租車也離開了,空曠的海邊隻有她和他。
瘦削下的頎長,黑色的佇立在她的瞳仁裏,筆直的背對著她,靜靜的站在海邊,一片海風吹來,他不禁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她的心一提,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垂下頭,她咬緊牙關,才發現海邊真的有點涼,她的肩膀開始發抖。
“剛剛分開,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見我了嗎?”冰涼的聲音像零下溫度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滾過來。
“正因為你迫不及待的卑鄙,要不我怎麽會這麽迫不得已!”冷小西目光盯著鞋底下的小石礫,聲音倔強而激烈的反抗。
“嗬嗬,原來冷小姐是這麽的迫不得已,如果這麽不情願,那就算了,何必這麽委屈自己呢?”楚天南字裏行間是對冷小西措辭的挑剔,轉身,他又咳咳咳的咳嗽起來,走了幾步,拉開法拉利的車門,一下子坐了進去。
車子慢慢的後退,就要離開的時候,冷小西急得猛跑了幾步,來不及看清腳下的石子,一下子摔了上去。
撲通一聲,
疼得冷小西呲牙咧嘴,膝蓋疼得火燒火燎……
車裏的那雙墨染的黑眸一蹙,引擎迅速的熄滅了,他起了起身子,卻想到冷小西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來,太陽穴上的青筋就拍拍的亂跳個不停,憤怒的情緒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嘴角淌出一絲鮮血,蹭破了臉上一塊皮,她覺是臉上一片炎辣辣的疼,她感覺自己真的是好倒黴,人家溫秀宜是說對了,自己倒黴也就可以了,憑什麽要扯上其它人,疼得自己的淚花差一些掉下來。
臉上掛了彩,腳踝扭到了,她一瘸一拐的走向那輛停下來的法拉利,眸角亮了亮,發現腳也沒有那樣疼了,不過,“呀,鞋子上的跟怎麽掉了?”
冷小西輕輕低呼,
她的臉一綠,果然不是一般的倒黴,世界上還有像自己這麽倒黴的人嗎?一手提著鞋,一手扶著自己的磕到的胳膊肘兒,她淩亂著頭發,狼狽的出現在楚天南的車前,
揚了揚手中的鞋子,“楚天南,”她吼了起來,嘴角的鮮豔一點點的襲向楚天南的眼角,不由分說的拉上車門。
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後座上,她疼得噓了口氣,眼角盯著自己那隻受傷的腳。“楚天南,你的楚氏如日中天,就是有點小危機也能平安渡過,可葉氏沒有你實力大,就別為難他們了,她降了語氣的示好。”
“你這是在求我嗎?”他趁機敲詐,眸裏閃爍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如果你認為是,那我,就算是了!”冷小西頓了頓,不再說話,腳疼起來,疼得她皺起了眉頭,連說話都滋滋的吸著冷氣,“怎麽一見到你,就這麽倒黴啊!”
“既然倒黴,為何還要迫不及待?”楚天南願意和她唇槍舌劍,你方唱輕我登場。
“要不是你威逼利誘,拿我做賭注,我怎麽會上你的當!”冷小西牙尖嘴厲一點也不輸於楚天南。
楚天南嘴角惹起一片弧度,弧度裏溫和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隻是時間很短,一瞬便逝了。
她不像其它的女人矯揉造作,總是那樣自然,大方,不卑不亢。
後視鏡裏,他再次掠到那一抹鮮豔的殷紅,不由的眼皮抽了一聲,墨眸微閃,打開車子前方的抽屜裏,他掏出一點東西,又去一趟後備箱。
拉開車門就猝不及防的坐在了冷小西的旁邊,
這一動作卻把冷小西嚇怕了。
她心中膽顫,眸中一片驚恐,另外一隻手還提著一隻沒有跟的鞋子,小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錯愕的盯著眼前聞得到氣息的楚天南。
他優雅、穩重的掏出手中的蘭花手帕,擰開礦泉水瓶蓋,水妥妥的被倒在手帕上,他輕輕的舉著手帳輕輕的湊近了冷小西的那張臉……
她更驚,身子一下子縮到了另一邊的車門處,瑟縮著眼睛,“你要幹什麽?”顧不得腳上的痛了。
“我幫你處理傷口,如果你不想,馬上下車!”楚天南的臉色一板。
倒,冷小西吸了口冷氣,十秒之後,她主動的把屁股挪了回來,才發現腳踝處疼得她直冒汗。
淡淡的草藥香襲卷了渾身繃著一根弦的冷小西,她打緊著精神。嗅到了那一張打開蘭花手帳的肥皂味,她的心一蕩漾。
他離得她很近,甚至能看到了她的瞳仁在眼皮下不住的轉動,像一隻驚弓裏的小鳥提心吊膽著,他的清冷的嘴角高高揚起……
輕輕的擦試著她臉上的泥沙與血漬,粗重的氣息,一點點頻撲在那一雙眨動的睫毛上。
輕煙點水,香氣繚亂,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的輕輕撲動著,幻麗頻舞的顫抖著,美麗極了,氣息越來越濃,越來越重,一層層,一圈圈把冷小西的嗅覺,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周圍的溫度在不斷和升高。
不自覺的,她的臉紅潤了起來,一片雲霞飛上了眼瞼眉梢,氣息也不由的亂了起來,她的大腦一片眩暈。
他今天又吃錯藥了?她內心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