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律師事務所的門前,一身輕衣便裝的冷小西早就在隱蔽處悄悄的候著了,一看到張律師的黑色奧迪,她立刻衝了過去,優雅的的身子立刻擋在黑色車子的麵前,雙臂抱至胸前,悠然的雙眸盯著車內那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
張律師不由的尷尬的坐在車裏,一動不動,眸光懶懶的斜了眼車裏的冷小西,根本就不打算予以理會,他直接抬手指晃晃的按了方向盤上的喇叭,滴滴滴!眼角流露出一絲小小的輕蔑。
這個丫頭看來還真執著。
擋在黑色奧迪車前的她微笑著風淡雲輕,一臉的從容,好像一副死扛到底的樣子,她緊緊的盯著車內的張律師一臉的怒氣,身子紋絲不動,似一座美麗的女雕塑,堅定執著。
咣的一聲,一著急的張律師一臉不高興的打開車門,抬手劃腳,雙眉緊鎖,腋下夾著一件黑色的公包,“冷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與你素無來往糾葛,還希望你別來律師事務所找麻煩。”
冷小西抬眼一看張律師的那一張陰鬱低沉的臉,不由的,剛才臉上的笑意一斂而盡,嘴角差一點沒有繃住笑出來,不過現在她可沒有閑笑的時候了。
隻見張律師一身健碩,一身名牌的衣服,一塵不染,可是白胖的右臉頰上有幾道青紫深淺不一的淤痕,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個熊貓重墨度的眼?她不由的雙眼略在張律師的左腮上多停留了幾眼。
此刻的張律師突然意識到什麽,身子噌的一聲再次鑽進了車子,他搖下玻璃露出左邊沒有掛彩的臉,言辭疾厲,眼神明顯的有一絲氣急敗壞下的怒氣,“冷小姐,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我還有事情忙,請回吧!以後也別來找我!”未等冷小西再說什麽,他非常不悅的下了逐客令。
“明天我準備應訴,不知道張律師準備了什麽沒有?”冷小西望著半拉車窗下的張律師陰晦著左邊一張白白胖胖的臉。
“對不起,冷國錫的生前財產按照遺囑的內容已經正式分割給你,已實屬不易,你就別再來打我的主意了,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想知道。求求你,以後別來找我了!”張律師嘴巴非常嚴實,什麽也不肯說,而且他已經明確的知道了冷小西的用意,所以他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著冷小西接下來要說的什麽。
冷小西依然巋然不動,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此時的張律師一咬牙,你不走,我走,惹不起,躲得起!
奧迪車子猛的一打火,張律師胖指尖發動引擎迅速的向後退去,緊接著冷小西一眨眼功夫,張律師的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駛出了律師事務所的樓前。
他畏案而逃了?冷小西那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盯著樓前拐彎處的一抹煙塵,不由的一歎了口氣,看來他聰明的不肯惹自己這個燙手的山芋了。
冷雲珠夠狠,如果張律師不肯出庭作證,那麽誰來證明冷國錫的財產份額是按正當比例分配的呢?
再找一個律師?
事情迫在眉睫,她又能去找誰,葉楓嗎?她無論如何不能再去找他,給葉氏那裏再添堵了。
死馬當活馬醫,她直接去了新華書店,找了一本《民法通則》,還有一本《繼承法》!外婆說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既然沒有人敢當自己的證人,也沒有敢當自己的律師,那麽自己是不是可以完全合格當自己的代理人和律師呢?
一人分飾多角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夜深人靜的時候,冷小西孜孜不倦的仔細的查閱著資料,看來明天隻有一博了,她沒有勝算的把握,但是她還不會臨陣退縮。
這一次,她要賭了,就像三年前一樣,把自己的一生與情感賭給了一個男人,也像母親把自己的一生的幸福賭給了一個冷國錫這樣的辜負自己一生的男人。
都是真的不值得,
可是她們都沒有回頭路,隻能繼續的走下去,走下去或許有一天海闊天空正等著自己。
天也藍,水也藍,山也青,草也青,人也美。
而自己這次是心甘所願,即使輸了,自己也不會後悔。
接近黎明的時候,冷小西才懶懶的鑽進了被子,明天或是另外一個結局,或許不是,反正明天的太陽是公正的。依然會照常升起。
天峰市橋西區人民法院。
站在高高的台階下,
她仰有而望,建築巍然屹立,高大的法院仿佛與天相交,中間的國徽在金色的陽光下更加的醒目,透著莊嚴肅穆,透著公平正義,不由的讓人一下子肅然起敬,不敢越雷池一分。
層層台階,層層道路,一層接一層,像雄偉的天階一樣,直直的聳入雲端,在雲端裏,那一個威嚴的國徽像巨人的眼睛俯瞰著,台階下漸漸走上來的人,一點點的泯滅著他們的欲望與邪惡。
沒有到時間冷小西就急急的來了這裏,她想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也好,就像自己當年考試的時候,外婆總是先讓自己提前一天熟悉環境,說這樣考出來的成績會更穩妥些。
過一會兒,
人來人往的多了。
她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台階,心很沉,心也靜,仿佛那一刻,她離得太陽近了一步,離得光明也更近了一步。
“冷小西,你這個賤人,一會兒吃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來!”冷雲珠和華麗衣衫的林明娟一前一後咯噔噔而來,高高的鞋跟踩得台階直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她們輕蔑的望著冷小西的方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法律在於它的公正,不是給一些居心不正的人來利用的!”冷小西頓住身子,側身望了一眼剛剛超過自己兩階台階的林明娟母女,臉色平靜,從容,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義正言辭。
“那麽你等著瞧,一會兒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冷雲珠鼻子冷冷的一哼,瞅了眼林明娟的方向,“媽,我們走,一會兒我們勝訴了再來收拾這個賤人也不遲。”她又瞅了瞅遠處,“林律師快一點,怎麽這麽慢吞吞的?”
冷小西甩頭一看,見到一個上了歲數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手中抱著一個長方形的挎包,抹著額上的汗緊緊的小步踮著……
林明娟母女的律師?冷小西不由的笑了,看來林明娟他們請律師也是請了一個這麽大歲數的,腦子能有這麽的靈活嗎?不過那雙不似老年渾濁的眸中卻是溢著一絲精明的色彩,矍鑠的力量,她不由的一震,看來林明娟她們是花了血本了,她也是昨天晚上查閱資料才聽說全國有一個花甲老律師,無往不力,是全國非常厲害的角色,他一出麵,無人能敵!
難道是這個老頭嗎?
冷小西的心裏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不過聽說這老者早就賦閑在家種花養魚了,不再出來費盡口舌了?怎麽又會站在法院公平公正的台階上呢?是誰有這麽大的力量來請到他?還是這個林明娟非得尋個老頭呢?她寧願是自己想的第二個答案。
要是前一種,冷小西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望著加快步子的林明娟母女,冷小西抬頭望了望,不由的歎了口氣,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個理她不信,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法律不是一個人的法律,是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的法律。
任憑律師再厲害,也要講事實依據。
冷小西昂首挺胸無畏的向著法院內設置的法院裏走去,即便是輸了,也不能輸了氣節與氣場,還有人格與自尊。
不管輸贏,她都不會介意,錢財本來就是身外之物,再說那些東西,他也沒有打算吞為已用。
正九點的時候,終於開庭了。
冷小西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一瞄對麵的原告席上,坐著洋洋得意、一臉輕蔑的林明娟母女,還有代理人就是那個老頭,精神矍鑠,眼角精明如鷹隼,而自己這邊卻是空空如也,隻有自己一個孤家寡人。
咚!隨著一聲錘落,法官宣布進行法庭第一個程序,即核實當事人及代理人的身份……
“原告請陳述相關事實!”法官嚴肅的聲音。
冷雲珠此刻卻是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我來說,我父親冷國錫名下的遺產被這個女人以非法手段全部謀得,而且編造了假遺囑,現在請求法官把所有她不應當得的財產全部返回!並撤銷她全部的遺產應當繼承份額。因為她根本不是冷國錫的女兒,她也不是親生的,而且她和冷國錫早就斷絕了父女的關係,所以她沒有任何繼承的權利!”本人陳述完畢!
“由被告陳述事實。”一身黑衣的法官威嚴、不動聲色的又敲了下錘子。
“我,冷小西是冷國錫生前的女兒,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和外婆一起生活,並沒有和父親一起住,父親也沒有給過正當的任何的生活費,原告她們也眾所周知,而且我並不是冷國錫的親生女兒,這是冷國錫生前也說過的,而且他一次次的利用我,我也知道如果是親生的豈會這樣父女無情,所以按照剛才說的事實,我確實應當也沒有繼承的權利。可是一因為一件事改變了我的繼承權利,”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
“今年十月份,冷國錫入住醫院搶救,原告母女因為需要向醫院繳納大量的費用,三日思量再三而棄之他於不顧,後來冷國錫打電話找到我,要說一說我的身世,我本不想去,還是去了醫院,並及時輸了血搶救了他一命,事後還交完了全部的住院費用,試問,這個時候,原告母女在哪裏?我記得民法通則上說過,如果沒有對被繼承人盡到一定的贍養義務,她們就沒有繼承財產的權利,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而且我還想說,我並不親生的,尚且如此,她們是親生的,是最親密無間的夫妻,她們竟然對他們最親的的做了什麽,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滅?所以我認為她們沒有繼承的權利,而且她們還犯了遺棄罪,請法官公正裁決並追究她們的遺棄刑事責任!”冷小西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一泄千裏,說了一個痛快!
原告席上的林明娟母女聽到此言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氣得冷雲珠咬牙切齒著,她一側臉,看了看母親旁邊的那個老頭兒,不由的一喚,“林律師,你趕緊說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