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濃十分,阿強順著牆壁摸近楚天南病房門口保鏢的方向……
隻是眨眼的功夫。
兩個保鏢刷刷的被摞倒了。
喜形於色的小白在黑暗之中連連挑起大拇指,低聲道,“阿強哥,真是帥酷了!”
白皙的大拇指掠過嘴角方向,阿強得意意洋洋的瞟了黑暗中的小白一眼,這個小家夥,悄悄跟自己出來了。
不過有一點,阿強卻意識深長,這兩個保鏢的身手也太差勁了,黑眸微轉,看來是夫人故意留下的。
冷小西推門而入,不由的一陣暗然神傷,隻是短短一日未見,卻是感覺曆經多年未見的樣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原來相思也是一種愁,更是一種難治愈的病啊。
望著他安祥的樣子,她不由的鼻尖開始發酸,身子緩緩坐下來,瞄過床上櫃上的1314顆許願星,微微著熒光點點,靜靜的攢成一抹淡淡的縈光如流雲纏繞在他的周圍。
仿佛他真的是五彩世界裏的童話王子。
她輕輕的拉過他冰涼,卻有一絲餘溫的手,有一絲淡淡的哀傷,“楚天南,以後我要見你,恐怕是難上加難了,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我很擔心你現在的狀況。”
“不知道明天我還能不能來看你?我真的想永遠伴著你,哪怕你不醒來,我也心甘情願,可是你卻長眠不醒,讓我如之能何?”冷小西的淚水刷的一下子湧出來。
“如果你能醒過來,我也好安心的離開,否則我……”她有點泣不成聲。想到報紙上那樣一個絕代芳華的女子遺世獨立,傾國傾城,怎麽不讓自己縮畏下去。
突然間,她產生一種要離開楚天南的念頭。
這個可怕的想法,再次像一把鋼刀深深的紮進了自己的心髒裏,紮到了她心髒的最深處,讓她疼痛不已。
她不能報仇了,可是留在他的身邊,卻又是一種糾結的奢侈,她想到最好的辦法是等楚天南醒過來,在遠處靜靜的陪著他,她真不想讓他為難,有一種愛叫做天長地久,也有一種愛叫做學會放手。
她是不是可以學得高尚一點,學會放手?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既然楚天南的有情人歸來,自己何必再增加他的煩惱呢?
“我想陪著你一路走下去,可是你命裏終究不是我,我不想做一顆天天流小的絳珠草讓你擔憂,隻想你幸福安寧。”鼻音漸漸重了起來。
“我會等到你醒來,然後再離開,回到柳樹灣過我安靜的生活。”冷小西一聲無奈的歎息。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她才趴在楚天南的床前睡著了。
有一隻大手輕輕抬起,剛觸及的時候,突然間門打開了,倏的,那隻大手收了回去……
何玉柔冷著一張陰色沉沉的麵容,盯著趴在床沿上睡著的冷小西,眸光輕溢過一絲閃動的光,不過隨著身後那一聲輕細的高跟鞋音響起,那絲光芒,一閃即逝,沒有了任何蹤跡。
“冷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麽?”何玉柔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帶著幾分嚴厲,帶著幾分質責,
“來人,把冷小姐,給拖出去!”見到沒有任何動靜的冷小西,何玉柔的臉色越來越沉,直接發出號令。
身後的幾個黑衣人,立刻上前,一邊一個就架起了還在睡夢裏的冷小西。
昨天晚上,冷小西隻是剛剛睡著,睡得有些發沉。
胳膊被拽疼,冷小西赫然驚醒,驚慌的盯著架起自己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眼前怒氣衝衝的何玉柔,她一下子從夢中清醒過來,也明白了。
冷小西勉強的擠出一聲冷笑,笑看著那張華貴的臉,“何夫人,我自己有腳,我自己可以走,不勞大駕!”狠狠的甩動著自己的胳膊,昂著頭,氣定自若的向外走去,她討厭別人來綁架自己。
微微擺手,兩邊的黑衣便散回到何玉柔的身後。
冷小西緩緩站起身子,她再也沒有說一句話,輕輕的穿過何玉柔的身邊,輕輕的穿過那一抹絕代芳華。
心裏一聲喟然長歎。
彼之心,彼之花,吾在此,君在彼,一彼一此,相知相遇,卻是咫尺彼岸之間。遙相望,卻是無期之花。
剛剛走到門口,一道婉轉的聲音隨步而來,“冷小姐,請留步!”淩月夕溫柔的聲音淡淡的喚住她。
她的身子微怔,卻沒有再向前邁動。
“我可以和你聊聊嗎?”淩月夕細聲細語,清脆婉轉,
冷小西微微頷首,她也想知道那是一個怎麽樣絕塵的女人,除了相貌,應該還有其它令楚天南吸引的東西。
走廊的僻靜處,
她們同時止住了步子,
冷小西回頭,靜靜的望著近前如畫的大美人,心中暗暗一驚,她皮膚白皙完好,吹彈可破,沒有一絲瑕疵,那雙靈動的眼睛像一汪碧泉般的水盈盈,身材高挑,曲線完好,這一張美若天仙的臉上,布滿一層層的溫柔和弱弱。
“淩小姐很美,恐怕沒有一個男人見了不動心!”她實話實說,當然楚天南也是男人,冷小西的心裏一片苦澀,
不管自己先後遇到楚天南,她相信楚天南都會選擇那個天仙般的美人兒,因為不但男人覺得淩月夕美,連女人都覺得美得快要哭了。
“謝謝!”淩月夕溫和的笑了,非常大方的回謝。
“不知淩小姐要和我談什麽?”冷小西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她可不想磨磨幾幾的拐幾個彎,那多浪費吐沫。
“嗬嗬,冷小姐的性子很直爽,我很喜歡你的性格。”淩月夕笑了笑,優雅的拿出紙巾擦了擦,坐在長椅的一端,指了指長椅的方向,“我們做下來談!”
冷小西看了看那位大美人,保持戒心的便坐在椅子的另一端。
遙相呼應。
“我和楚天南,認識九年了,我們認識在一個荒郊野外,當時,阿南離家出走,來到原來半山別墅的地方,當年那裏還是一片荒野,甚至傳說會有野獸出沒的地方。”不等冷小西再出口,淩月夕便自言自語的說開了。
心尖微抖,淩月夕和楚天南原來早就認識了,九年了?冷小西的心裏翻起一層層酸味的東西。
“九年前,小小年紀的他居然半夜爬上了這座半山,隻是因為他想看到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日出。”淩月夕繼續。
“可是他好多天沒有吃沒有喝的,一路乞討而來,小小的身子哪裏受得了,所以昏倒在半山上了。”淩月夕楚楚心疼的樣子。
“我爺爺上山打獵,砍柴時,發現了他,把他背了下來,救了楚天南的一命。再後來,阿南身上有傷痕,爺爺說要采些草藥下來,省得以後留了疤痕就不好看了,於是第二天就上山采藥去了”淩月夕的神思恍惚著,仿若再回到那個九年前的冬天。
“可是直到天黑爺爺也沒有回來。”邊說著,淩月夕的眸子閃閃,有一絲晶瑩順著眼角淌下來,“我安慰阿南說,或許爺爺是迷了路,過兩天就會回來。”
“倔強的阿南說,我去找爺爺!”她有些抽噎。
掏出紙巾,淩月夕再次擦試著眼角,“我說,阿南,別著急,爺爺是這大山裏的雄鷹,不會出事的,在山裏都轉了一輩子了。”
“我告訴阿南那天天氣好,你回城裏去,今天好像有一輛班車。說罷當時的我掏出了一塊破布中的零零碎碎的幾十元錢,塞在阿南的懷中。”淩月夕的聲音漸漸淡了下來。
“阿南給我留了一個紙條,寫著地址和電話,說有事去找他。”淩月夕的眼裏漸漸泛起一絲光亮。
淩月夕的聲音有些哽咽著繼繼續續,“阿南走了以後,爺爺再也沒有回來,直到十天後,上山采藥的獵戶們才抬回爺爺冰冷的屍體,可是手中還緊緊的爬著清淤止痛的兒茶(草藥名)……”
“一年後,我無依無靠的地拿著阿南留過的紙條找到他,發現他是楚氏的大少爺,我不願跟他回去。”
“可是他執意的留下了我!”收起了剛才的神傷,淩月夕的眸光裏再次充盈著美麗與希望。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一起讀書,一起出國,隻是出國回來後,他的身體一下子就病了。”
“三年前,”淩月夕的眉頭蹙了起來,如籠了一層的寒煙。
“阿南拉著我的手,告訴我,這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就是淩月夕,他說必須再送我出國,告訴我什麽也不要問。說除非是他叫我回來……”淩月夕的聲音有些發抖起來。
“他住院的事情,我也是前天晚上聽說,就買了最近的班機,回國了,哪想到他病得這麽重!”
淩月夕嚶嚶的綴泣聲,輕輕的回蕩在幽靜的長廊裏。
那一刻冷小西的心是靜止,好像被時間偷走了一樣。
止住哭泣,淩月夕忽然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你知道阿南半山別墅的來曆嗎?”
冷小西搖搖頭,心裏卻是更疼了,不由的小手抬起,輕輕的撫到心口的方向,強烈的壓抑著自己劇烈疼痛的那一顆心。
“為了紀念他和我九年前的相遇,他不惜巨資購買了半山,然後建成一個個幽美、靜雅的別墅群,他說,看到這座半山別墅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我,不管什麽時候,半山別墅裏都有我的一間位置!”
冷小西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