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西離開楚天南房間的時候,淩月夕卻是意外的送她出來了,臉上浮過一絲深深的愧疚。
她驀的回頭,臉上異常的鎮定,“你知道楚天南和我結婚了嗎?”
淩月夕的臉微微一僵,冷小西卻是看了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知道,在美國的時候,就知道了,包括你們領結婚證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雖然我有一絲傷心,但我是愛他的,沒有他,我是活不下去。”淩月夕的眸裏是一片片的惆悵、傷心。
冷小西的臉有些蒼白,她的心再一次的裂開了,不是痛,卻是麻木,是絕望,都不是,是一念成灰。
楚天南怎麽可以這樣戲謔自己的感情?她恨嗎?若說不恨,怎麽不恨,可是恨裏卻摻雜了多少數不清的愛啊?
愛恨交割!
沒有刻骨銘心的愛,又哪裏來的綿綿恨意?
心如一片死灰,冷小西絕望的淚水浸染了悲涼,一滴滴夾著苦澀,生生的忍回了肚中。
楚天南原來有心愛的女人,他一直悄悄的放在心裏,留在了國外。
身邊卻留一個完好的替代品,就是自己,替他心愛的人擋槍扛子彈!
“三年前,阿南剛剛接楚氏的班,楚氏一片片危仙四伏,新老交替,有些董事不服,故意滋事,而且他不能大動幹戈的把他們全部繩之於法。”淩月夕不知不覺的述說起來。
“所以他當時在楚氏集團的好幾個親信不明不白死去之後,他無奈的對我說,要我必須離開。”
淩月夕道,“我本不想離開,想與他一起同甘共苦,共擔風雨,可是他不忍,他卻拿槍指著自己,說,必須!除非我給你消息,你才可以回來,他這是在保全我,擔心我遇害啊,所以他才選擇與冷氏訂婚,共結政商婚姻,把他身邊的女人推到了幕前!”
哽咽的聲音一點點的溢滿了冷小西耳畔。
“那天,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淩月夕終於哭了出來,楚楚動人,猶如一片片梨花帶雨,芙蓉攜淚般的美人如畫。“他擔心別人以我為要脅啊!”
“冷小姐!”淩月夕上前一把握住冷小西的手,顫抖著,吸了吸鼻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你說多少錢可以給你補償?”
“補償?嗬嗬,”冷小西冷笑著,嘴唇一陣抽搐,緩緩抽出被握在淩月夕手中的冰指。
“我是不是有幾分像你,隻是一個可以複製的犧牲品?”冷小西的心涼涼的,仿佛胸腔裏下了一場漫天的大雪,覆住了自己剛才的那一抹悸動。“以後,這些不要再跟我提了!”
“好,”淩月夕止住哭泣,“我隻是想說對不起,可一出口,話就多了!可是我也是難受!”她纖白如玉的指尖輕輕撫著胸口,煙眉微蹙,滿臉楚楚,甭用說是男人,連冷小西看了也覺得無限之動容。
“我會離開天峰的!”冷小西咬咬牙,“我不喜歡破壞別人的幸福。”再也控製不住的冷小西大踏步的向外奔去。
淚水灑了一路。
唇瓣一直微微的顫抖著。
還有那顆失落的心,仿佛丟在楚天南的那間病房裏,混在那1314顆六角許願星星五彩斑斕的熒光裏。
小白一路追著跑,“小西姐,小西姐你慢點!”
跑回病房的時候,冷小西的臉慘得煞白。
“小白,我想這兩天出院!所以你也提前準備一下!”冷小西進屋之後,素手扶著牆,心口一片疼痛。
“小西姐,我不是說你,那個大美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憑什麽就麽的信她?”小白不以為意,“隻不過是她太漂亮,太溫柔,太煸情了!”
冷小西不語,她有什麽可以說的,那個正在長眠的男人隻不過為他心愛的女人輕巧的設了一個局而已,而自己正是掉進局裏那隻可愛待宰的小綿羊?
不過,小白說得也有道理?淩月夕說得是真的嗎?念頭輕輕的閃過冷小西的腦海。
一看無動於衷的冷小西,小白上前一步,雙手扣住冷小西的肩膀,緩緩扶著她到床邊,坐上去,歎了口氣,“小西姐,你不能認輸,到手的男人憑什麽說讓人就讓人,要是我就不讓!何況你們是結了婚的!受法律保護呢?”
冷小西還是不說話,可是她心裏卻是默默的想過,當初她和他扯證的時候就想過,這場突如其來的婚姻,無關乎家,無關乎婚姻,隻是為了錢。
婚姻不是拱手於人,而是他們都沒有站在婚姻之上罷了!
原來,他們之間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能責怪他什麽?他有目的,自己何嚐不是?
可是這場饑餓的遊戲裏,她真的輸了,輸了肉體,還輸了一個輸不起的心,包括那顆飄忽不定的靈魂一並支付出去了。
她虧了。
心緩緩靜下來,冷小西擺了擺手,堅定,卻是無力,“小白,我們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出發。”
其實自己根本就喚不醒楚天南,因為自己不在他的深藏已久的心裏,他的心裏駐紮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隻有那個女子才能喚醒他。
自己這些天隻是徒勞罷了。
她笑了,笑得眼淚掉出來,笑得一陣淒涼,笑自己癡,笑自己傻,怎麽會,楚天南怎麽會喜歡自己暴燥、囂張的小樣子。
自己隻是一介灰姑娘,淩月夕是從天而降不食人間煙火的絕塵女子。
自己輸了!真的輸得一塌糊塗。
當時冷國錫提醒過自己是替代品,楚仁江也大言不慚的說起過,可是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聽信過……隻當是一個冷笑話而已,卻原來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自己真是一個可以複製的替代品而已。
砰的,門被推開了,
在屋內的小白和發怔的冷小西同時驚得回頭,同時驚叫出聲,“阿強?”
二人砰的同時站了起來,向著推門而入的阿強三步兩步的就奔了過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身灰頭土臉、臉上有傷的阿強,冷小西剛要張口,
急著掉出淚花的小白,一下子撲進阿強的懷裏,“阿強哥嚇死我了!”
冷小西的目光轉了轉,移向了別處,止住了腳步。
阿強看到了冷小西一副尷尬的樣子,連忙推開懷裏撲過來的小白,大手在小白腦門輕輕的一彈,“你這個小家夥,怎麽回事,怎麽能把鼻涕在人家衣服上蹭啊?”
倒,小白撲吃的一聲笑了,趕緊抽回了身子,訕訕的回頭看了眼冷小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擦了擦眼淚。“小西姐,我……”
小白害羞的臉紅了,還有些語塞。
“怎麽還結巴了,”說罷阿強抬起大手,朝著小白的腦門又要彈去,駭得小白身子一縮,迅速的跑到了冷小西的身後,拽著冷小西的衣襟,大叫,“小西姐救命!”
冷小西的心裏一片安慰,這一對冤家!
“阿強,你沒事吧?”冷小西關心的詢問,看著阿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樣子,肯定是挨揍了。
她回頭望著縮在身後的小白,“小白有任務了,晚上替阿強處理臉上的傷口,這可是硬傷,要是破了相,我怎麽給他介紹小姑娘?”
“好!”小白朝阿強的方向吐了吐舌頭,心裏卻有點難受。
“我和小白正盯著門口的梢,淩晨的時候,何玉柔就來了,我們想夫人這邊應該沒有問題。”阿強的聲音有些嘶啞。
“可是有跟在淩月夕身後的幾個黑衣人可不是一般的省油燈,我以一對十,才剛剛好,這不,要不看在一個兄弟的份上,我還逃不了呢?”阿強雙手握了握拳頭,滋了滋嘴角“喲,好疼!”
“啊?”冷小西不由的一怔。那就是他們根本沒有打算放阿強回來。
“那些人到底是楚仁江派的,還是淩月夕的人?”冷小西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那些人,我沒有見過,但保證不是夫人的手下,看樣子,不是淩月夕的,就是楚仁江,可是淩月夕從國外回來,我並沒有聽說她帶人回來。當時她出國,少爺是派了保鏢……”
一提到淩月夕,突然阿強的臉黑了下,一下子怔住了。
冷小西的心也跟著一落千丈,砰的一聲,掉進了深淵裏,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還給淩月夕派了保鏢?剛才小白勸說自己的時候,仿若自己的心裏升起一絲絲,小小的一絲絲希望。
此時,阿強的話卻像一大盆冷水,突然澆熄了那小小的一線希望,原來淩月夕剛才說得都是真的,阿強一說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印證嗎?
冷小西的身子晃了下,腳步向後蹌踉了下,眼前一陣發黑。
冷小西卻是咬著牙,一下子挺住了,她挺直身子,繃繃的站在那裏,微微一笑,“那我們小心點,不過我們就要柳樹灣了,估計也不會再對他們造成威脅了。”
小白在一旁氣得直翻眼睛,心裏,臭阿強,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剛說動小姐。你這一句話卻是把小姐與少爺之間生生的扯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