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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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且行且珍惜!

“別再念你的《詩經了》,”夜傾城一副笑得眉飛色舞,桃化扇刷拉的一下子又折開了。

倒,他也懂《詩經》,冷小西紅了臉,死死的剜過他一眼,“你居然能讀懂凡人的心思,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偶爾瞄一下!不算錯!”夜傾城斂住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楚天南的事情你打算怎麽幫助?這肯定是要發生的,但你不能硬生生的去阻止,隻是隨機緣。”

“又不關我的事!”冷小西鐵嘴鋼牙,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想極力撇清她與楚天南之間的關係,酸酸道,“再說,人家有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友,我能幫他什麽?”

“我算過,隻要阻止十秒鍾,就可以讓這件事往後順延,否則楚天南這次真的回天無力!必遭血戮!”夜傾城十分的誠肯道,“我知道這次正是你們了斷的一個機會。”

“真的?”冷小西開始臉上露出一點驚喜,隨後又暗了下來,又有些傷感,嘴中喃喃著,真的可以做了個斷,以後再無瓜葛,和周揚分手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的難受和糾結。

必遭血戮!四個像轟轟的爆破聲,一聲一聲的回響在自己的耳圈,若說心如止水,怎麽可能?

臉很快拉下來,“我再想一想,”冷小西不願意承認剛才夜傾城說的,這個時候夜傾又會去讀自己的心裏話了。

“我會盡快幫你,以解斷你和他的塵緣,這樣你也可以得到解脫,我會幫你消除你之前關於他的所有記憶。”夜傾城一本正經,“我是你的救世主,可以擺脫你現在的痛苦與糾慮。”

“那你什麽時候徹底離開?”冷小西不經意的提起來,她好像像夜傾城一樣的無憂無慮,那裏自由,幸福,美麗。

“你升入仙境!就可以看到我的元神了。”夜傾城笑了,“你舍得楚天南?”果然他又偷瞄自己的心境了,可惡!

“不問我,你要問他舍不舍得那樣如花似玉的淩小姐?半年前,如果不是阿強跟我說,楚天南隻有兩年的壽命了?我不會動了惻隱之心?更不會學沉淪……一切皆是命!”

冷小西歎了口氣,“不用想了,我決定幫他,然後一刀兩斷,我不想被他踩著自己的尊嚴的活著。”她為自己找借口,其實如果沒有阿強的二年說,她會一樣的明知故犯,飛蛾撲水。

“斷了,你的記憶可就沒有他了?一切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夜傾城的桃化扇一下子合起來,目光離近了冷小西的那一抹目光,看到那一抹目光裏的精湛,仿佛藍天般的潔淨,卻有一絲孤寂的愁緒飄了過來。

冷小西機警的躲開他探視的目光,“我早就不在乎了,或許我根本不該來到天峰,根本就不應該認識他,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是王子,我是灰姑娘,現實中,不是所有的灰姑娘都會找到王子,百分之九十九的灰姑娘找的都是屌絲。”

“那好。一周後,我會隨著你的預言畫麵,一起出現在一個地方。”夜傾城說罷,扇子合風,夜袂翩躚起來,呼的幻化成一團白煙騰轉在冷小西的麵前。

瞬間,夜傾城消失了。

屋子還是如初的寂靜,她輕輕挑動窗簾縫隙,窗外一抹濃濃的黑色映在了冷小西的眼中,夜傾城說自己可以忘了他,難道真的可以麽?

眸中一片茫然,這固然是好事,可是她總有一種不好祥的預感。

花開花落,人來人往,大千世界,你走我來,你來我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何必這樣傷懷頌春呢?

她應該朝前走。

忘了這裏,忘記這裏一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夜裏的黑魔漸漸隱去,一抹清透的光芒映過了四周,透過紅色的窗欞,她看到那一抹微彈的希望。

如果我不來,

你總會離開。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

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相遇,相遇隻是為了別離。

冷小西和衣下床,撫過冰涼的窗欞,拉開窗簾,一抹刺眼的陽光像淘氣的孩子一樣,刺痛了自己的雙眼。

又是一個新的起點,今天又是一個消除昨天的日子,她起身去了衛生間,今天她要休息,不會再去半山別墅,她寧願從來不認識楚天南,因為不認識她便不會曾經痛苦。

解脫,她真的要一個解脫。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任自而去,她沒有希望,那一抹希望隨著那一堆衣服烈焰裏燒燼的灰塵,早已漫天而去,燒盡了她最後與他的一絲痕跡……

半山別墅裏是自己沉淪的靈魂圓寂的地方。

著一身臃腫的羽絨服,她靜靜的站在院中,一抬眼,才發現周揚早起來了,他頎長的站在院中,一件風衣蕭瑟,他的目光專注的盯著屋中二人合抱粗的梧桐,

梧桐雨,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

“你真的不跟我出國?”周揚未曾回頭,聽到她碎碎的聲音,道著一絲淡淡悲涼。

“不在家過春節?”她抬頭,眉宇鎖過一抹煙愁,心裏有一股濃濃的傷感,冷小西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反而盯在那枯枝的梧桐樹上。

“我過幾天就走!”周揚的尾音裏劃過一絲輕輕的顫抖,失望、落寞的歎了口氣,“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另一伴的時候,記著告訴我,我陪你看夕陽!”

“有些東西,時間走了,一切都走了,我祝你好運!”冷小西眼角噙著淚花,一如九年前,她離開天峰的時候,她依然的默默的祝他好運,希望朋友幸福,隻有你懂得珍惜。

“且行且珍惜!”他隻說了五個字,九年前的情份他要好好的珍惜下去。

而這五個字,卻是驀然的觸動了她的心靈,且行且珍惜,她和楚天南還有多少相識的日子,時間一點一滴,她要珍惜麽?

想,卻是不能!

“真酸,大早起的,這麽酸,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顧婉柔不樂意起來,“這樣吧,看在你留宿的份上,我出去買早飯,你,周揚跟我一起去,省得你占冷小西的便宜同,我得好好看看著你!”

周揚轉頭,“我不沾冷小西的,我沾你的便宜,看你怎麽嫁出去!”他故意板著嘿青的臉,

“哼,誰占誰的還不一定呢?”顧婉柔的伶牙俐齒又能開始發揮潛能。

兩個人像一對鬥架的公雞,雙雙叉腰對視起來。

“顧小姐你們還是去買早飯吧,我餓了,”冷小西好想靜一下,這麽好的天氣,這麽好的清晨太聒噪了。

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的顧婉柔拽著周揚的胳膊,轉身二人就離開了院子。

一邊走,周揚一邊不樂意著,訓斥著顧婉柔,“你拽我幹什麽?想買自己買?”

“我不拽你,你倒是想勾引冷小西去!”顧婉柔不客氣著,“我才不給你一絲機會呢?”

“好,好了,我真服了你了,楚天南到底給你多少錢,我翻一倍行不?”周揚氣得憤慨著。

半個小時後,顧婉柔屁顛顛的跟著拿著一摞報紙的周揚回來了。

“小西,我要說一件事情,你不要難過!”周揚覺得應該有責任的點醒冷小西了,要不她總是生活在夢中,希望中。

“有什麽難過的?”冷小西一邊拿雞毛撣子撣著小院內抄走走廊上的塵漬,一邊靜靜的聽著周揚的聲音,現在沒有什麽可以打倒自己了。

最親的人已經一個個的離開了。

最不經意觸動的那一顆心,也漸漸的沉淪了……

她還有比這個更難過的嗎?

隻要每一天,她還能見到一抹清新的陽光就好,她喜歡這樣淡淡愜意的日子。

這裏雖然庭院深深幾許,看不到雄壯的日出,但是深深的庭院裏也有一種像柳樹灣一樣風情,如柳樹灣晨霧般的保護膜將自己像蛹一樣的包裹起來,

這樣才最安全。

“下個月的八號,那個楚天南和淩月夕準備在世紀酒店的中央大廳舉行金童玉女的婚禮,現在這個消息已將召告金海了!”周揚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晰,一個字一個字從像齒白唇紅的口腔裏散出來。

一邊揚著手中的報紙,他的目光像探視著她眼神裏的秘密似的,湧著一絲絲的好奇。

“周揚,這樣無聊的消息你說什麽啊?”顧婉柔生氣的盯著周揚,踮起腳伸了胳膊準備搶走今天的報紙。

周揚臂膀輕輕一閃,顧婉柔氣得小臉微微zhang紅,周揚你這個混蛋,“讓我買早飯,你卻自私自買了報紙想來刺激冷小西。”

“胡說!”周揚辯解。

兩人追追打打的搶起了報紙,周揚有一種想要奚落顧婉柔的意思,一邊跑一邊嘲笑,“說真的,楚天南到底給你多少好處,你這個說客真是恪盡職守,佩服!”

“哪裏!把那些嚼舌頭根子的家夥們讓我看看,誰寫的,改天我閹了他!”顧婉柔氣得眼睛裏噴火,恨恨的咬著牙,仿佛這張報紙的作者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倒,周揚滿眼黑線,原來溫溫柔柔的小姑娘原來是如此的二點五啊,驚得周揚那好看的下巴差一點掉下來。

默默的冷小西,想到一位前輩寫的詩,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看來古人了解一種心情比我們厲害,她仰頭,語氣平緩,音色微涼,“你們別再吵了,楚天南是楚天南,淩月夕是淩月夕與我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冷小西表現的鎮靜,平常,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痛和難過的樣子,讓正在跑著追打的周揚和顧婉柔一下子停了下來。

那一刻,她狠狠的控製自己那一顆強烈不安的心,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在夜傾城的幫助下,失去了他和她的全部記憶,他們之間不再相識相知。

那時的她和他塵緣真的盡了,如一陣風煙,一吹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