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
一杯接一杯的酒,一口一口的灌進那悲悲切切的愁腸裏,這個結果讓楚天南有些束手無措的意外。
楚天南好久沒有醉過了,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
“阿南,你不能喝這麽多?”阿強有些擔心的來搶他的酒杯,可是楚天南的大手卻是緊緊摟著酒瓶,絲毫不離一分。
阿強從酒瓶上抽回了手,歎了口氣,“阿南迷戀是一時的,不是感情,我希望你趕緊走出來這段莫須有的陰影。”
私下裏,他們是兄弟,無話不談。
楚天南黑眸輕閃過一絲唳光,映著煩燥的五光十色的斑斕舞燈,他的唇瓣微微觸及冰冷的酒杯,那一絲涼意仿佛沁到了自己的心脾裏。
啪的一聲,從袋裏掏出一遝老人頭,一下甩在包間桌上,一扯阿強的袖子,“我們回……回家。”
咳咳咳!
阿強十分奇怪老大的樣子,老大是頭一次被甩啊?居然混到這麽的悲催,一時之間想到了幾個月遝無音信的小白,也是一陣悲涼,看來兩個都被甩了,可是自己又不能喝了,一個已經醉了,楚天南正嚷嚷著回家呢?
“怎麽又咳了?醫生叮囑你不要喝?你看自己?”阿強一頓埋怨和擔心,他最怕聽到他咳嗽了,一聽就腿軟肝顫,那是一種五髒六腑被掏空的感覺。
幫楚天南掏出手帕,阿強立刻接兌在楚天南的嘴唇上,
重重的一聲長咳,像一種掏出五髒六肺的感覺,一股熱乎乎粘粘的東西一下子吐在手帕上,取過白皙的手帕,阿強微微打開一看,立刻目瞪口呆,頭腦中像噴過清醒劑一樣,山青腦青,水淨心也淨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
“阿南,我們走,馬上!”焦急的阿強心裏像堵了一層漿糊似的難受,怎麽又嚴重了,楚天南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吐過血了。是不是這次子彈再次穿過了他那一片僅存的肺葉?阿強越想越害怕。
背著醉熏熏的楚天南上了法拉利,一團白色的焰火在黑夜裏流動,像一顆美麗寰宇的流星,刹那間點燃人間的那一抹希望,希望卻在那一層湧動的暗色黑夜裏被不斷的包圍著,直到那抹希望失去了最後的一絲氣息。
回到老宅,他背著楚天南就上了二樓的臥室,蓋好被子,他掏出電話,“表少,楚少……”
嗯?微微驚愕之餘,駱雲川的深深的眉頭鎖成一道深深的眉峰,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馬上來!”聲音裏的擔心重重的籠在了阿強的心頭。
摞下電話,阿強眸色凝重的等著何玉柔敲門進屋,可是幾分鍾之後,等來的卻是一臉溫柔的淩月夕。
“阿南喝多了?”柔柔切切,眸光如水溫嫻。
“嗯!”阿強有些艱澀的開口,“淩小姐,幫少爺準備一碗醒酒湯,一會兒他要是醒了,讓他喝一點。”
然後阿強紅著一圈眸子閃出了門外。
淩月夕今天覺得阿強怪怪的。
再說醫院裏的冷小西,默默摸著自己沒有被燒毀的小包,一件一件的東西從裏麵摸出來,嘩啦,一塊方方正正潔白的手帕一下子掉到雪白的床上。
邊邊角角繡著幾枝淡淡的蘭花,放到鼻尖嗅了嗅,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這是自己的麽?她怎麽一點兒也記不起來。
“冷小姐,剛好,要好好休息,不然我可又要被莫名爆揍了?”喬治醫生十分幽默的走進房間,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雙手插在白大褂裏,胸前掛著一枚黑色的聽診器。
盯著那一隻青色略退的熊貓眼,冷小西不由的吃吃笑起來,“喬治醫生可以改成我國家的稀有動物大熊貓了。”
笑得身子都發顫了,她掌心一抖,繡著蘭花的手帕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眼尖的喬治醫生看到了,微微彎身撿起,仔細的翻看,“這麽精美的蘭花出自冷小姐之手嗎?”
喃喃著,自己繡的?什麽時候嗅的?她不知不覺的使勁的回想著手帕的事情,可是怎麽想卻也是想不起來。
腦仁砰的裂開了一絲,疼痛旋即而來。
冷小西摸摸腦袋,苦著臉,“喬治醫生,我什麽也想不起來,頭有些疼了!”她的麵部表情開始有些難受,糾結的纏在一起。
手帕趕緊放到床上,喬治上前食指中間一下子扣住她肩膀的一處穴位,“簡單道,怎麽樣?”
“這是跟我的中國朋友學的,非常管用!”喬治高興的咪起了眼,“可惜我好久沒有見到過他了。”
“好多了!”冷小西的手心疼得浸出一絲冷汗,粘粘的附在了掌心。
“你……”喬治歎了口氣,不再問下去,她是想問你有沒有家人?他看了她的身份證是柳樹灣,一個小小的山村,但他不想再激刺她了。
中國古話,錢固然重要,醫德仁術更重要。
慢慢來。
葉楓一推門,快速的閃進來,一看到喬治的手正從冷小西的後背滑下來,臉色立刻一黑,“這個妞是我先發現的,你不能借機泡了?”
“啊!”冷小西的臉一紅,這個玩笑開得可是辱了喬治的清白。
忽然想到什麽,葉楓話題一轉,“好,我不跟你搶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你發現的,送你了!”
“倒,”冷小西生氣的瞪起水汪汪的眸子,“我不是你們任何人的私有物品。”
“你是不是又不想出醫藥費了,我說了你的紅利我會毫不客氣的截留。”喬治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這裏,故意板起一副麵孔,忽然聽到另一房間的緊急呼叫,趕緊離開了。
“你不用害羞,權當我沒有看見!”葉楓一副輕桃無事的樣子,細細的眸子斜出一絲亮光,“你認識楚天南?”
“不知道?”她歎口氣,“我誰也不認識,我也不知道聽誰的。不知道你們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冷小西的小臉呈著一絲糾結。
葉楓又一愣,“當然是聽醫生的。”
“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趕緊吃飯,看我買的怎麽樣?”葉楓遞過了手中的飯盒,給她打開。
一股誘人的香味飄了過來,
她笑了,端起碗就吃了起來,燦爛的臉上綻開一朵夭夭的桃花。
盯著那一臉的笑容,葉楓竟然神思恍惚了下,那純淨的笑容裏有著樂觀向上,活潑可愛,亦如她明淨的眸中,澄澈清亮得沒有一絲雜塵,仿若她的眸清裏便不是人間之色,黑色的瞳仁裏歡快的映著純潔的人世。
她的那段記憶一定不如現在快樂,葉楓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如果她永遠快樂就好。
隻是一瞬,葉楓被自己的想法怔了下,一閃而過。
而窗外,一雙黑色如墨的眸子正靜靜的盯著屋裏的動靜,看到她燦漫的笑容,楚天南仿佛見到了他初次認識她的樣子,盡管她被逼婚,可是她卻一再的使用詭計想要逃脫。
那時的她天真、單純、倔強,樂觀的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花招百出的逼他退婚……
隨著一天天的距離拉近,隨著彼此的熟悉,她的笑容漸漸不在,她的眼角愁緒漸漸瀧上她的眉梢眼角,
她是自由的,她的笑容也是自由的,這就是她與他之間兩不相欠嗎?她真的做到了,可是記憶分明活生生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裏,原來生活也可以複製,感情卻不能重來。
“楚董,你好!”喬治生的聲音。
聽到聲音楚天南的回憶被中斷,不悅的神情浮上臉龐,他轉眸抬手撫過前額。
“她的記憶什麽時候恢複?”楚天南大手緊收在一起,悄悄的在風衣口袋悄悄的不停收緊,再收緊,口袋微微鼓起一個小小的山包。
按理說是現在這樣正是楚天南自己想要的,多麽的安靜,她失去了記憶,與自己再也沒有交集?
“不確定!”喬治一本正經,“或許她永遠也不會記起,其實她這樣挺好。有些東西失去了不一定是壞事,或許她忘了曾經的煩惱。”
“有時候失去了是一種遺憾!”楚天南剛想說什麽,此時的阿強趕過來,看了一眼喬治,然後和神色有些倦怠的楚天南一起離開了。
“少爺,表少爺過來了!”阿強小心上前,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輕掃過楚天南那張剛剛好看到的側臉。
再說,
病房裏,
冷小西病房裏的陽光一天比一天明亮,一天比一天好,可是自己的記憶之門像是久久的關了一樣,再也沒有想起任何事情。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晚上,一縷輕煙騰在窗外,
夜傾城一襲白爭的嫡仙素服,翩躚飄進了冷小西的屋中,他微微歎息,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明明緣份沒有到,他卻是用自己的法力助她失去了她以前的任何記憶,或許這樣她暫時是快樂的。
而且冷小西關健是也忘了自己?夜傾城不由的一陣哀歎,這個點倒是自己給忘了,現在被忘了的感覺還有點不習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