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偏不殺你,我等你餓死,我等著你慢慢的死去……”楚天南撲的一聲鬆開大手,轉身拉開門。
遠處,冷小西正悄悄的趕過來,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擔心冷國錫會想不開,可是有好多事情,她還要好好的問一問,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她擔心冷國錫去了,自己真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剛剛下了電梯,就看到了冷國錫門口的病房打開了,走出來的居然是那一抹瘦削、優雅的楚天南,一身黑色融在夜色中,顯得線條更加的流暢與完美,猶如黑暗之子緩緩從月光裏下駐到人間。
她不由的一陣心慌,
他來做什麽?
如果他來看冷國錫,怎麽可能?
楚天南不是冷國錫的仇人嗎,冷國錫不是想要對付的一直是楚天南嗎?她的心頭迅速的滑過一絲陰影。
看來,楚天南是落井下石的,還是?她想不透。
冷小西迅速的躲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裏,水眸反複的閃爍著,她的心卻是很靜,或許一切都快結束了。
可是結束卻意識著什麽呢?
很快,又有一條高大的身影身形極快的背著一團黑影迅速的閃進房內,再迅速的退出房間,隻是幾秒鍾的時間。
她驚愕了片刻。這麽快?一眨眼?
他們的事非恩怨都與自己無關,自己何必再攪進這一趟渾水裏,她轉身剛剛想要邁步離開,正巧聽到另一邊的走廊裏傳來一絲細細碎碎的聲音,抬眼望去,她的身子立刻僵住了,黑瞳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又有一抹纖瘦的身影輕輕的靠近冷國錫的房間。
好似身形偏矮偏瘦了些,與剛才的那個黑影絕不是一個人?今天是怎麽了?
正在這時,
突然間又閃過一個纖細卻是有力的身影,看樣子也是個女人,她迅速的拽起剛才的第二個纖細的黑影悄悄耳語,然後二人一起迅速的離開了。
不過,這又不關自己的事,與自己何關呢?風輕雲淡的冷小西輕手輕腳的轉進了另一條黑漆漆的走廊裏。
沉沉的男音,幾乎低得聽不到,不過她還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了,“少爺,你動手了嗎?”
她的心尖一抖,捂著嘴差一點驚叫失聲,“這不是阿強的聲音嗎?難道是,難道……”她的雙手不住在身側顫抖著。
沉默!
冷小西迅速的抬腳向中間的岔路走去,直致走到樓下的時候,她的胸口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們都與自己無關,她誰也不會再招惹,冷國錫也好,楚天南也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殺害孩子的凶手是瑪麗,殺害外婆的凶手是父親,房子已經歸了國家。自己的夙願已經達成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可以回到A市了。
她決定,明天去一趟柳樹灣給外婆上墳,忘記掉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然後離開天峰。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葉楓提來了早餐一臉的興奮,“你最愛喝的蓮子粥,小西,我陪你去柳樹灣,那個地方我想去看看!聽說山青水秀,有小溪,蓮花,小橋,垂柳,我很喜歡,倒是像世外桃源一樣野渡無人舟自橫……采蓮荷葉間……啊。”
“聽阿柔說的?”她一邊洗臉一邊問他?“你不是手中有案子!”
“我請假了!”他笑了笑,陪著她不知什麽時候都成了最快樂的事情,但不想讓她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發現人一旦戀愛,仿佛就成熟了。“反正我一天忙啊忙得沒有時間出去遊玩,就當你帶我出去散散心吧?”
原來他從來也沒有這種感覺。
“阿柔的嘴比火車跑得都快!”她笑了,她怎麽會不知道阿柔的心思。
到柳樹灣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她們下了車,打開外婆生鏽的那一把風吹日曬的老鎖,心中一片淒涼,如果外婆還在,鎖是不是不會生鏽了?
院裏卻是十分的幹淨,門口的那棵老柳樹卻是一直挺立著,落光了樹上如眉聯娟的葉子,她不禁的一愣,連牆角的青苔也是十分的少了,說明這個院裏有人經常打掃,她連忙的打開中廳的門,發現屋中更是一水塵不染,而且鍋裏還有水漬,她不禁猛的四下尋找,屋中屋外,何是一個人也沒有?
她更納悶了?怎麽可能是傳說的青螺姑娘?
匆忙奔到院外,水管裏的灰石台上,還有水籠剛剛流過水的跡象,她的淚花不由的攢聚了起來,是外婆嗎
“外婆?”她的聲音哽咽著喃喃,圍著院子四處呼喚,明明知道找不回來。
“是外婆回來了嗎?”她閃爍的淚花一滴一滴晶瑩剔透,像顆顆珍珠一樣飽滿的掉了下來。
“小西,不是外婆,或許有人和你一樣的思念外婆,所以他來幫你打掃了,這是一種思念的方式,流淚是一種,這樣的也是一種。”葉楓看到她觸景傷情,不由的上前安慰。
“思念的方式?”她一愣,閃動著淚花抬起頭,不由的想到自己書包裏的那一方手帕,都幾年了,她依然的留著他的,他的物品隻有這一件了,其它的都已經過去,這隻不過一塊手帳而已,什麽也不是?
門吱扭的一聲打開了,
“小西,我一猜就是你回來了,來吃點東西,我送過來了!”張嬸熱情的端著碗盆的就走時院裏,目光時而不時的掃過沉穩的葉楓,不由的眼角一挑,“小西,他是?”
“他是我朋友,是律師?”小西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她知道張嬸操心什麽。
“怎麽一走好幾年都沒有回來了?唉!”張嬸一邊歎氣,一邊上下的打量著冷小西的樣子,“嗯,好,是比幾年前成熟了,周揚呢?”她放下飯菜到中廳,她拉了小西一邊悄悄的問,生怕葉楓聽到。
“他啊,結婚了,我還是他孩子的幹媽?”冷小西趕緊擦淨臉上的淚痕,聲音盡量保持輕快愉悅,不然張嬸他們又不放心,還有範伯。
“啊?真快啊,你說你?”張嬸不由的一陣婉息,悄悄低眉看了一眼葉楓的方向,馬上又轉了臉,“這個也不錯,不能再推了,再拖就得多大了,我還想活著看到你的孩子管我叫外婆呢?”
“嗯!”冷小西的心尖一痛,孩子的事情是她心尖所有、永遠、尖銳的痛。
眼尖的葉楓急忙打岔道,“有什麽好吃的,我可是餓了?”他一邊拽著小西一邊走去中廳。
張嬸一看此景,不由的笑了笑趕緊拉門就要離開。
剛打開門的時候,小西還是跑了出來,“張嬸,那個有人幫著打掃院子嗎?”她奇怪的看了看張嬸。
“我還以為是你們掃的呢?我本想過一段時間再打掃,可是一進去院子總是幹幹淨淨的,我還以是別人幫著掃了呢,可是也沒有別人來過啊?”張嬸也是滿臉的疑惑。
“沒事了,”冷小西笑了笑,不由的吸了口冷氣,到底是什麽人呢,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午飯後,他們倆個直接去了外婆的墓地,草樹青青,榛柏茂盛,小河彎彎曲曲的從前麵流過。
她眺目望去,碧藍的天空,清清的河水,這裏的樹多是四季樹,所以還能見得一片綠色,當年是範伯找人安排的,希望外婆在九泉下能有一個安樂的環境,碧草如絲,河水清清,就像門前的柳樹灣一樣。
“小西,有人來過?”葉楓一邊喊著她,一邊回頭四處張望,墳前的紙錢還有一絲餘熱,“剛剛來過?”
“是誰?”
冷小西也不由的四目望去,可一望無際的原野裏,她什麽也沒有看到,隻能看到秋日裏的枯草孤伶伶的隨四搖擺。
垂柳柔順的枝條在秋風中微微拂動,像伊人纖動的手臂,撫著那一絲秋風裏的愁緒。
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他們一樣的寂寞。
就像外婆,她蹲下身子,看著墳瑩前變成黑色碎末的紙錢,冷小西把一束百合輕輕的放到了墳前,“外婆,她喃喃,我來看你了,你寂寞嗎?如果寂寞就讓媽媽來陪你,對不起是我不能照顧你,是我害了你!”
淚水撲簇簇的流了下為,滴落在墳前的枯草上,還有那一束百合上。
“如果當年不是為了我,你可能還在柳樹灣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可是你為了我,卻是白白犧牲了我的生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連累了你,而且還把你的心血--房子上繳給了國家,讓國家好好的愛護吧,我找到了殺害你的凶手,就是冷國錫,他已經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了,我不打算再起訴他了,給他自由的結束自己吧,再說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能親眼看著他愛到罪惡的懲罰,對不起外婆。但是我不會原諒他,就讓他自生自滅吧!”冷小西抽噎著。
“我可能最近不能來看你了,這幾天我交接完手頭的工作,下決心回A市了,我的願望都已經了了,我不想再在這裏繼續呆下去,這裏有我不想見到的人和事,我不想被世俗汙蔑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她緩緩起身,忽然想到什麽,再次彎下身子,掏出貼身的手帕輕輕放到地上。
她掬了墳瑩前的一抔黃土輕輕的灑在了潔白的絲帕上……冷小西要帶著外婆的那一點氣息離開,就像外婆永遠在她的身邊一樣。
那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