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最近幾天要回國!”薑銳緩緩的說著,眼角時而不時的掃過小白那一張微微變化的臉。
“腿不是還沒有好嗎?”她擔憂的看了看薑銳下半身覆蓋的毯子,眼角抽了抽。
“可是爺爺可能就要不行了,可是我們還沒有給他一個重孫子的機會,真是遺憾!”薑銳的目光望向遠處,唉聲歎氣,“我真是不孝,這麽多年也沒有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甚至不能帶重孫回國,讓他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我答應過爺爺,可是在爺爺的臨終之際,我卻是什麽做不到了,當年的話成了一紙空文!”
白雪靜善良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可是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
“是啊,我現在就是現找一個也來不及!我不能欺騙爺爺!”薑銳的聲音有些哽咽。垂下頭,望著一叢叢火紅的玫瑰花。
“在洛衫機,在加洲玫瑰花是最多的,到處都是,可是沒有一朵是我應該采擷的。”薑銳雙手抱著頭,憂愁無奈。
白雪靜囁嚅了下唇瓣,這樣的薑銳再也不是前些日子那個作惡多端的薑銳,仿佛變一個人似的。憂鬱傷心!
“薑銳,要不……”她小心的開口。
“別說了,我上次的行為已經對不起你了,讓你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而且我已經同意與你協議離婚了,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在我被紮昏的那一刹那,我就想明白了,我之前的一切真的對不起你,不應該讓你再為我付出什麽,那樣不值,我們現在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聲音緩緩,遲滯幾分,而且白雪靜還聽到了薑銳濃濃的歉疚與負罪感。
“我隻是太喜歡豆豆了!”薑銳雙手捂上雙麵,長長的吸了一聲,鼻音厚重的白雪靜當然聽到了什麽。
“你們什麽時候回國?”白雪靜一邊向著一簇開得正旺的玫瑰花叢走去。她看著薑銳頹廢的樣子,不由有一絲想法從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比剛才的有點堅定。
“一周之後吧!”薑銳終於放下麵上的雙手,隻是掌心上還有留一片淺淺的淚漬。
小白望著他,不由的歎了口氣,“薑銳,我或許能幫你!”她鬆開輪椅,輕輕地的走到薑銳的正前麵,她一眼就盯到他臉上的一片淚漬,心中一顫,“讓我和豆豆一起跟你回B市,幫你完成爺爺生前的遺願。”
“真的?”薑銳喜悅的一下子抓住小白的雙手,隻是一瞬,他的眸子很快的暗了下來,“可是如果阿強知道,會不會對你和他的複合有影響?”他挑眉偷偷望著小白那一雙糾結的眼神,“我不想你們為了我再次出現問題,再說你也等了他這麽多年,他也默默的等你這麽多年。”
“我們畢竟活得都好好的,以後的日子有的是,可是爺爺卻是時日不多了,我看就這樣吧!”小白的語氣堅定了起來,她最想的是薑銳照顧自己這麽多年,自己是欠他的,自己應該來幫助他最後一次,來償還著多年來的情感。
“那我是不是可以打電話告訴爺爺了?”薑銳激動的再次加大力度握緊了小白的雙手。
望著遠處花叢裏的兒子,和那一道瘦弱的身影,蘇瑞青不禁歎息,“薑銳真是長大了,真是會哄女人,看來兒子遺傳了你的天性!”她轉身盯了盯樹坐後,走廊裏的薑遠達,有幾分感慨。
“隻要豆豆能回國,把財產繼承了,什麽都好說,省得小弟前來搗亂。”薑遠達笑嘻嘻的臉,“看來這次一定能搞定老爺子。”
“不過,老爺子偏愛你小弟,但願這次他能夠向著薑銳,把所有的財產都過戶到兒子的名下,現在兒子都殘廢了,還有什麽?下半輩子都很難說。”蘇瑞青的眼角不由的一片發白,“若是當初娶了別的女孩子,也早成家立業了,薑氏也歸他管理了,你看看,為了這個女的,居然在異國他鄉愣不是回家,竟然最後把好端端的腿都搭上了,最可惡的是兒子都不是自己的?我們都得跟著他戴綠帽!”
“這也不能怨人家,是咱兒子沒有出息,一個勁兒的想追人家,就像當初的我不一樣,差一點死在外麵!”薑遠達擺擺手,“好了,咱們都不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別傷心了,也別再哭了,兒女自有兒女福,阿銳呢,生了孫子,又殘廢了雙腿,親情四同情的分數怎麽也得比小弟上去,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兒子下半輩子怎麽辦啊?”蘇瑞青還是不甘心。
“這麽多錢躺倒在兒子的腳底,美女會主動的送上門來,你不用擔心,十個八個的孫子以後!”薑遠達倒是很樂觀,他看到了兒子的希望,“兒子這一次明顯的成成熟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懵懂黃毛小子了,他知道為了家業,為了財產而為自己奮鬥了。豆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滴水不露!”
“禍兮福之所倚。走吧,”薑遠達拽了拽妻了,“走吧,別再想了,再想他的腿也回不來了,要麵對現實,我不是說了嗎,禍事不一定是壞事。”
“我們一周之後回B市!而且小弟那邊還沒有到消息!”薑遠達老謀深慮的樣子,“我們就在美國也會提前一步於他回國,所以他即便想繼承財產也是不可能的。”
“嗯,”蘇瑞青點點頭,這一天她擔心了太久,因為兒子音信杳無的這五年。
可是她現在不用擔心了。
兒了的下半輩子也有保證了。
一周之後,一架白色的波音客機從美國洛衫機飛往了B市。
抱著豆豆,白雪靜從飛機下來的時候,一片感慨,終於又回到了祖國,有一種難以言狀的親切感。
早有幾輛黑色的車子來接了。
薑銳坐上輪椅的一刹那,盯著小白看了很久,很動情道,“小白,謝謝你!”
她微微一笑。
薑家的老宅是老式的宅子,還有幾分民國建築的風格,這個宅子是薑銳祖爺爺上一代花錢購置的。
鏤空的牆麵,不著柵欄,但是掩不住的花兒卻是爭先恐後的想要躍出來,一睹室外的風光。
黃色的薔薇在微風中搖曳著,一片花香襲來,房後的幾顆參天的大樹影影綽綽的映在小白視野裏。
一色的青磚小路。
“老爺,夫人可回來了!”
早有幾個仆人一路迎了過來,望著小白抱著一個粉嫩嫩的孩子,紛紛客氣上前,“孫少爺,孫少夫人好。”
蘇瑞青倒是鼻子微哼,看來這些人的耳朵可真長。
“老爺、夫人老爺子可是盼著你們回來呢?”老管家眼角不時的掃過一眼薑銳,心裏咯噔的一下,看來是真的,真殘了。
台階處早就劈了一條平坡路,薑遠達不由一喜,“看來管家想得真周到。”
“是老爺子吩咐的”
輪椅滑進了客廳,薑銳坐在熟悉的客廳裏,感慨萬端,這是自己心念了多年的家,可是今天卻倍感到她的親切。
“爺爺呢?”薑銳第一件事就是問問爺爺在哪兒?
“在醫院呢?”薑遠達的聲音。
“沒有!”管管笑嗬嗬的擺擺手,“老爺子今天早上聽說薑銳要回來,從醫院裏出來了。”
“我們去陪陪他!”薑銳搖著輪椅就要去爺爺原來的房間。
管家臉色微微一變,仍舊帶著微笑,“孫少爺,老爺子正和二少爺一起說話呢?”
啊!蘇瑞青剛剛那張燦爛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包括薑遠達也是一怔,“小弟早就回來了?”
“阿平回來了,怎麽我們都不知道,趕緊著進去,看一看,我都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二弟了!”薑遠達還是在進去,他心中有幾分發慌。
薑銳也是,無奈的看了看父母陰沉不安的臉,好似猜到了什麽。
“老爺子說了,誰也不許進去!”老管家尷尬的伸出手臂攔了上去。
壓下怒氣!薑遠達停下了腳下的步子,並攔住了欲衝進去的妻子蘇瑞青,“我們在客廳等一下,小弟和父親多年未見,一定有話要說。”
幾個人眼神焦慮的坐在客廳,接過了仆人們遞過來的茶水。
白雪靜跟在最後,還蠅感到了一絲怪怪的氣氛,豆豆睡著了,她找管家問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抱著豆豆就進去,豆豆睡熟後,她才走出來,安靜的坐在客廳裏。
嘀嗒嘀嗒的鍾表在提示著時間的一秒一秒的過去了。
就在這時,帥氣的薑宇平倒是走了出來,一臉的沉重,看了看黑沉著一張臉的薑老遠達,“大哥,你們回來了!”故意省略了蘇瑞青。
“小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薑遠達老謀深算,口蜜腹劍。
“早上!”薑宇平看了看薑銳坐在輪椅上的樣子,“阿銳,怎麽樣好一點了沒有?”他直接無視於蘇瑞青。當年的事情,若不蘇瑞青,他也不會失去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小叔,我好多了!”薑銳禮貌的回應。
“小白,這是我小叔--薑宇平!”薑銳趕緊給叔叔介紹小白,這很關健。
“小叔好!”小白抬起頭的刹那間,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楚天南的朋友嗎,他現在是公安局的副局長聽說是。
指尖不由的一顫,完了,這下阿強他們不知道自己來了B市,阿平一回天峰他們也是知道了。
膽顫心驚的白雪靜如坐針氈,手心裏沁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管家這個時候走過來,“大少爺,老爺子讓你孫少爺進去。”
薑遠達不由的一喜,立刻向兒子招手,“阿銳趕緊,爺爺叫你呢?”說罷推著薑銳喜笑逐開的就進了老爺子的房間。
關上門,薑遠達猶豫了下,迅速的離開了。
小白的餘光裏望著薑遠達坐臥不安的樣子,心裏發怪的感覺更濃了,他們一定有什麽事情,可是薑家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
“阿平,你和父親斷絕了這麽多年的父子關係,也該解除了吧?”薑遠達忽然眼角掃到薑宇正襟危坐的樣子,不免上前試探。
“薑家的事情是大哥的事,小弟無意涉足!”他淡淡的望了眼薑遠達那一雙試探的眼神,心中一涼,人情是多麽的淡薄。
“也是,你自小住在從伯家,不管大伯去世了,還一直照顧伯母,也算是替我們盡孝了,他們生前無兒無女的,你們也在天峰有一個照應。”薑遠達的話點總是點在那一點寸細的地方。
“是的,伯母身體最近不好,我明天就得離開!”薑宇平的聲音很堅定。
“雖然伯家雖然家底殷實,可是消耗也不少,如果需要錢,你就說話!”薑遠達一副薑家主人的身份。
眸色微彎,薑宇平不由的一笑,“嗬嗬,大哥,我不會用薑家的錢!”聰明的他怎麽不知道大哥的意思,明裏外裏的把自己當成了外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