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小西!”一臉驚慌的楚天南抱著冷小西冰涼的身子,抬起哆嗦的大手使勁的拍打著她的小臉。
“你醒一醒,醒一醒?怎麽這麽涼?”溫熱的指尖觸及到她小臉的冰涼,立刻嚇得楚天南眸仁劇烈的一縮,一抹潮濕迅速的抵上眼角。
害怕驚恐一齊湧上了他膽顫心驚的心扉,他確實知道她有一天就要走,可是明明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怎麽可以這麽快,這麽快的提前了?
心跳驟然停止。
緊緊的抱著她,一串串的淚閃閃而下,從小到大,他很少流淚,他的性子也因為家族裏的爭權奪利而變得冷漠,可是這一刻,自從遇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性就完全改變了。
他在乎她說的每一個字,表示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還有每一個微笑……
“小西,”這一次,他的聲音是哽咽的,是悲泣,他緊緊的摟著她冰涼的身體,以為她真的走了……痛不欲聲的痛開始心尖不停的顫抖。
淩晨四點,還有一絲霧氣,還有一絲黑暗的時候,冷小西終於飄了過來,剛剛落在小院上空的時候就聽到楚天南哽咽的聲音,她一慌,一下子竄進了自己的身體內,有一絲熱氣暖暖的開始在冷小西的體內漫延。
淚滴叭的打在她的眼瞼上,她抬起纖細蒼白的指尖輕輕抹去的時候,小聲的呢喃,“阿南,你怎麽了?”她聽到了他悲傷的哭泣,心中也是剜痛連連。
驚得楚天南倏的一上子抬起頭,眸子瞬間露出一層驚喜,“小西,你醒了,我剛才叫你,你怎麽也不醒,嚇死我了?”
“我沒有事,就是感覺有點冷!”她心虛的垂下頭,故意縮了縮小肩膀,掩飾著自己眸中的不安,她說謊了,她沒有告訴楚天南實話,她不想他更擔心自己。
他立刻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關切的聲音夾著一絲驚喜,“我們回屋吧,這裏是郊外,比市裏風涼些。”
“嗯。”
她知道他流淚了,可是她並不想戳破他的心事,所以在抱上她之前,楚天南的大手騰出空隙的時候,悄悄的把眼淚擦了把。
天馬上亮了,她看到窗戶上的一絲晨絲,嘴角抿了抿,“阿南,抱著我好不好?”她一分甚至一秒都不想離開他。
剛剛遊走的那一會兒,她看到了他無比的傷痛,內心像被雪亮的刀片一刀一刀紮似的難受。
“我去給你倒一杯熱水。”他觸到她的臉和手剛才冰涼的樣子,嚇壞了他,他不顧她執著的拽著自己,毅然決然的去倒了水,他害怕她的那一抹來自身上的冰涼。
她怎麽會不知?
眼角浮漫那一絲絲的淚花,閃閃的,發著一絲暗暗的光彩,這難道這就是愛?她抿嘴笑了。
他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到她一臉微笑的樣子,很蒼白的迷人,他的手一顫,差一點從手中滑落,“你笑什麽?”
“沒有,隻是想你!”她癡癡的望著他那一張精美的麵龐,一下子想到了夜傾城的那一幅人間少的絕美麵容,對比一下,她竟然發現一個新大陸,兩人的對比相似度竟然很高,很高,她忍不住的再次爆發出一絲笑音。
他和夜傾城是不相幹的兩個人?甚至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怎麽可能這麽相似度高?看來俊帥的老公居然和異世的撞臉了?
接過手,她就要喝,他急忙上前阻止,“等一下,水太燙,先暖一暖手!”他的聲音溫和的讓冷小西的眸子劇烈的縮了好幾下,這個家夥越來越溫柔了,跟以前的薄冷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她再次忍不住的偷看了她好幾眼?
“夠了嗎?”他意識到小女人偷窺的目光,神情淡雅著。
她咂咂嘴,依舊沒有願意離開他俊逸臉龐的樣子,抬手故意拍了拍小肚皮的樣子,“喝夠了。”
他的眼皮一抽,不搭界,不過仿似她的目光並沒有從自己的臉上移開,他抬起擋了下她癡癡的目光,“看夠了沒有?”
一愣之後,她的小臉迅速的泛紅,然後她垂下頭,小聲碎語,“小氣,人家隻是看一看,用得著這麽小氣嗎?”
他沒有理會她,搖搖頭,拿著水杯離開了臥室,這裏是他為她打造的最後一個溫馨的家,她喜歡這裏,他就送她這裏的房子,送她的青山綠水,送她的一生難忘的玫瑰,整院的玫瑰,來年定是玫瑰芬芳滿院。
香氣襲來,他的鼻尖微微一動,轉眸望到最鮮豔的一枝玫瑰開放了,眸中一片喜不自勝,三步變作兩步,他匆匆的奔到花叢中,伸手就摘得一枝,滋,不小心被玫瑰刺了一下,有一滴鮮豔與玫瑰花兒的色彩相映著湧進了楚天南的視線裏。
隻是皺眉,他走到院外的水管前,輕輕擰開衝了下,擷著這一枝帶著露珠的玫瑰悄悄的踱進了臥室中,悄悄的背在身後,
“我還想睡!”她看了一眼楚天南神神秘秘的樣子,打了一個哈欠轉身就鑽進了暖暖的被窩裏。可是睫毛卻在不安的抖動著。
腳步頓在門口,剛才眼中的喜悅變成了一絲暗然,他怔忡的站在臥室的門口,然後一絲冷風吹來,他趕緊關上門,然後呆呆的坐在院子前的台階上,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手中的花,心中一片惆悵。
而她在他關上門後更是悄悄的拉開臥室門的一絲縫隙,看到背對著自己的楚天南手中正拈著一朵晨露下嬌豔的玫瑰暗然神傷。不由的抿嘴一笑,原來他神秘藏的是這個。
悄悄的站在他背後,噌的她就要伸出手時,一隻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捉住了她的細腕,他是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可是她身上那種和他相同的沐浴液的味道還是刺激了他的嗅覺。摟在懷中,他小心的把花插在她的青絲上,“這樣人比花嬌。”
她吐了舌頭,“是不是很土?”
“哪有,你比花兒還要漂亮!”他癡癡的望著她瘦削的臉,敷粉也掩不住的那一絲蠟黃,心中隱隱作痛。
正在這時,胸口一陣劇痛傳來,他忍受不住的迅速的扭過小西相反的方向,咳咳咳的吐了一口痰,迅速的掏出手帕,攤開手帕一看,他的心一驚,一抹觸目驚心的血漬瞬間映入他的眼簾,迅速的抹去嘴上的血漬,他利索的起身進屋……
這一連串的動作,惹得頭上插戴著玫瑰花兒的小西心中一愣,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聽到一聲啪的關門聲。
他怎麽了?她起身追進去的時候,隻在衛生間的門死死的反鎖著。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流進了冷小西的耳圈。她依舊站在門口,抬手啪啪的敲響著衛生間的門,可是無論她怎樣敲門,楚天南就是沒有開門的意思。
對視著鏡中的自己,楚天南驀的發現,臉色有一點點的蒼白,配上嘴角的血漬,更加的蒼白駭人,他迅速的掬起一捧水,使勁的衝洗著手中的帕子,直鮮血染紅了整個潔白的水池,他的心也一片冰冷,不過很快一絲溫絲漫上來,如果真的像上次一樣病了,他誰也不會告訴,他要默默的陪著她一起離開,一起離開這個沒有她而孤獨的世界。
一絲欣喜染上他濃濃的眉梢。
生死同路,
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拉開衛生間的門,他故意輕鬆的一笑,“小西,你怎麽了?”一拉開門,就看到這個女人還睜著眸子呆呆的站在這裏,心疼的上前,一把抱住她,“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的眼角明明的很是濕潤。
突兀的一句話沒有惹來冷小西的懷疑,她被他的熱情衝昏了,她迅速的迎上他的動作,摟上了他也越來越發瘦的腰,手中的花兒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她剛剛從頭上摘了下來,小心的捏在了掌心。
“我們是不是好久沒有……”他竟然提出一個令她想不到的要求。
小臉瞬間紅暈一片,“我覺得也是。”
“人人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怎麽沒有感覺你像一隻凶猛的母老虎?”他戲謔著她。眼角眨著一絲狡黠。
“哪有我這麽溫柔可愛善良有母老虎?”她狡辯著。
“不過……”他彎身一個打橫,把她抱在懷中,大步的向著臥室走去,小腿肚子突然間開始打顫,有一絲無力的感覺傳遍了全身,他有些力不從心,可是他咬咬牙,最後一躍終於把他扔到了床上,緊接著一股鹹腥迅速的湧上了喉嚨,他緊緊的憋著那一口氣,轉身,快速的奔進了衛生間……
哇的一口鮮血一下子噴在了潔白的水池中。
雙腿一軟,他一下子癱軟在衛生間裏,不甘心的他雙手死死的扒著洗臉池的邊緣,咬著牙狠狠的扒著,生怕有一刻,他突然倒下去,再也醒不來,他記得她說過,一定在好好的走在自己的懷中……他必須堅持兩個月,哪怕,哪怕生剩下最後一絲力氣。
臉色更加的蒼白,甚至白到像紙一樣,沒有一絲血色。
呆呆的望著鏡中的自己,他都感覺到一絲害怕,這樣的白,小西見了害怕嗎?一定害怕,怎麽辦?
怎麽辦?
忽然他抬手開始抽打自己的臉,一下,兩下,三下……直到臉被抽的泛起一線紅暈的時候,他才停下了抽得發疼發熱的手掌,臉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他不能讓她為自己再擔心了,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隻有一個願望,希望她能夠快樂。
他一臉笑著走進了臥室,“小西,”溫柔柔的聲音。
“阿南,你怎麽了?”她驚恐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是眸子裏閃爍出的巨大恐慌卻是深深的刺到了楚天南那一雙剛剛平淡下來的眸底。
似乎她察覺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