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高手,對危險都有一種敏銳的警覺。
黑衣人眉頭一皺,感覺到了背後如針刺一般,刀鋒已近至唐安眉心,卻陡然回轉,寒芒劃出一道半圓弧線,砍向了身後未知的威脅。
“鐺!”
金鐵交鳴聲震動著人的耳鼓。長劍與彎刀碰撞在了一起,閃出一絲火花。
程采夕占的優勢,一招未畢二招又至,迅如流星的第二劍直刺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腰肢下彎,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堪堪避了過去,劍尖擦著鼻尖而過,可謂險之又險。
黑衣人不給程采夕乘勝追擊的機會,縱身一躍便到了院子中間,與程采夕拉開了距離,讓唐安暗叫可惜。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讓人看不真切,但其中的凶險卻是難以按道理計。
程采夕也是心中一寒,想不到這樣的一劍非但沒有殺了她,甚至連傷都沒有傷到。警惕的盯著黑衣人,橫劍擋在唐安身前,道:“你沒事吧?”
唐安悲苦的站在程采夕背後道:“我的大小姐,你總算來了。若是再晚來一會兒,就要給老子收屍啦!”
程采夕雙眸死死鎖住黑衣人,道:“這女人好生狡猾,引我往書院外麵追去,卻是調虎離山之計。若非我發現的早,怕是隻會越追越遠。”
“卑鄙!”
唐安嘴上附和,心中卻想這女人身材又好腦子又靈活,如果不是敵人就好了。老子稍加調教,必定讓他下得了廳堂,進得了閨房,上的了繡床。
程采夕不見藍海棠,有些擔心的問道:“藍姑娘呢?”
“放心,藍姑娘很安全,現在估計已經回到了府上。”唐安說著,看了黑衣人一眼,“喂,藍姑娘都走了,你還在這裏幹嘛?現在不趕緊走,待會兒飛天門十八羅漢趕來,你就死定了!唉,我這人就是太善良,對敵人都這麽仁慈。”
黑衣人道:“哼,就算要走,奴家也要先宰了你!”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大家坐下來談談人生多好呢?”唐安心中叫苦。
“你的這個願望,隻怕要到陰曹地府才能實現了。”黑衣人冷笑著,又扭頭對大小姐道:“飛天門女修羅程采夕,果然是名不虛傳,想不到這樣都甩不掉你。”
程采夕一愣,道:“你認識我?”
“程姑娘的大名,小女子早有耳聞。”黑衣人道,“原本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偏偏與我過不去,接二連三壞我好事。看來今天不除掉你,日後也是個麻煩。”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程采夕道,“不過在動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你是怎麽知道藍姑娘在書院的?”
“這就要謝謝程姑娘你了。”
黑衣人:道,“小女子蟄伏在藍府周圍多日,時常會見到一個俊俏的‘男子’出入,往來於書院和藍府之間,卻怎麽也想不到他就是藍海棠。而程姑娘你每天為了查案都會到藍府去一遭,一個月下來都毫無收獲。今日見你進藍府沒多久,便風風火火往書院趕去,想必是案子有了突破。結合那‘男子’更勝女子的容貌想一想,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程采夕暗道原來如此,心中惱恨自己的魯莽,沒想到這黑衣人竟是被自己給引來的。
“龍蛇追魂箭,箭出必見血。你連發三箭,卻是一箭也沒有見血,看來夏國‘流沙’組織的傳人也不過如此。”
洛神夜黑衣人射了藍海棠和唐安各一箭,加上今日的一箭,一共是三箭。但這三箭並沒有取一個人性命,對於‘流沙’來說無疑是很丟臉的事情。
被對手看穿身份,黑衣人卻渾不在意,道:“洛神夜奴家隻怕暗裏還有高手,放不開手腳,難道你以為奴家真是怕了你麽?”
“不怕最好。我也很想知道,大唐飛天門與夏國‘流沙’,到底誰更厲害一些。”程采夕提劍說道。
黑衣人道:“既然你嫌命長,奴家就成全你!”
說罷,兩個人同時動了。
程采夕長劍帶著殺氣,鵝黃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衝了上去。黑衣人不甘示弱,同樣欺身而上,兩道身影瞬間便糾纏到了一起。
程采夕是飛天門的得意傳人,受過飛天門門主指點,武功不可小覷。平凡無奇的寶劍在她手裏如同奪命的神兵,或挑或刺,每一劍都帶著淩厲的氣勢,看的唐安神韻目眩,想不到自家大小姐竟這般厲害。
黑衣人眼角帶著笑意,分毫不落下風,彎刀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當真妙到了毫顛。
唐安作為局外人,想到大小姐飛天門徒的身份,覺得結果自是毫無懸念。但看著看著,唐安的臉色卻凝重起來。
黑衣人眉宇間沒有絲毫緊張,每一招每一式都用的瀟灑從容。也沒見她如何揮舞彎刀,卻總是能在要害處將程采夕的殺招擋下,似是還仍有餘力。
一連擋下程采夕聲勢驚人的十三劍,隻聽“鐺”的一聲,彎刀恰抵住劍尖。
程采夕臉色慘白。
“這‘飛天十三劍’也算是不錯的招式了,隻是程姑娘你不懂變通,這招‘風卷殘雲’非要用在‘氣衝鬥牛’之後,自知招式用老,卻不知可以活學活用臨時變招,真是迂腐至極。”
黑衣日恩輕描淡寫地這麽一說,連唐安眉頭都皺了起來。二人你來我往不斷,這黑衣人非但應對自如,還能抽出時間來說話,這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這兩招應該這麽用,學著點。”
說罷,黑衣人學著方才程采夕的一劍,先是搶先占身位,繼而自上而下揮刀,逼得她側身回避,腳下一踢,讓程采夕的左腿不自然的抬了起來。刀砍刀一半,黑衣人落到程采夕胸口處的胳膊驟然一彎,用肘子頂在了程采夕胸口。
程采夕一隻腳抬起,無處借力,悶哼一聲便被打的倒著飛了出去!
黑衣人從容收刀,悠然走到躺在地下捂著胸口的程采夕麵前,笑道:“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臨陣對敵講究一個‘變’字,並非死搬劍譜,你明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