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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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威難測

皇宮,正陽殿。

此時正值早朝時間,恢宏莊嚴的大殿之內,文武大臣分列朝堂兩邊。

往常這些時候,大都論論朝事,群臣顧及麵子,哪怕有不同意見,也隻是和氣探討。可是今天,氣氛卻有些不同。

因為秦天一連拋了兩道重磅消息:

第一,大雪山慕驚鋒的愛徒行走江湖,不日即將抵京。

第二,特設鴻臚寺“外使”一職,全權負責慕絨仙子的接待事宜。

其實這兩件事情本來無可厚非,但是問題就在於這“外使”一職,

到底要誰來擔當?

你有你的親信,我有我的死忠。能和大雪山搭上關係的美差,足以讓任何權貴眼紅。

然而,秦天卻淡然地吐出一個名字,頓時讓原本還遮遮掩掩的眾人撤掉了遮羞布。原本低沉的爭吵,立即變得白熱化起來。

爭吵隻因為兩個字:唐安!

坐在龍椅上的秦天一身金燦燦的龍袍,撐著下巴,看著下放分列兩側的文武大臣吵作一團。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

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出列,一臉悲苦交加的模樣:“大雪山仙子入世,可是咱們大唐的頭等大事。若是一個不慎,得罪了山上的那一位,那可是要遭百姓唾棄的啊!”

老者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右列排首的那人一眼。

能夠位列文臣之首的,自然是當今相國東方遠行了。他看上去六十幾歲的年紀,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已經近乎全白,歲月的痕跡,卻抹不掉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的堅毅。分明的五官配上一縷垂下的胡須,看起來有幾分出塵的味道,不難想象此人年輕時必定也是一名美男子。黑色的錦袍下,腰杆挺的筆直,予人頑強不屈的印象。

但是此時,東方遠行雙眼微闔,似是在打瞌睡一般,對周遭的聲音聽而不聞,仿佛外麵無論吵成什麽樣,都不會驚擾了他的美夢。

“胡大人說的有道理,微臣附議!”

又有一人出列,滿臉憤憤道:“本朝開朝至今,從未有‘外使’這一說法!枉自修改祖宗定下的規矩,於理不合啊!不說文武百官怎麽看,單是枉開官路這一條,有了先河,怕是今後會蔚然成風,請皇上三思!”

“微臣以為,推陳出新乃是好事。律法官職皆乃人定,若是既定的官職不能滿足當下所需,再令新職也未嚐不可!”

“再令新職固然不是不可行,但是尉遲大人別忘了,是誰占據了這個職位。”另一人出列,與前者針鋒相對道。“那唐安據說隻是一介書童而已,讓一個下人擔此要務,接待聞名天下的慕大師愛徒,說出去豈非笑話!這般升遷,實在是難以服眾!”

“那依陳大人之見,又該推舉誰好?”

“鍾弄弦鍾公子,乃是名門之後,通曉琴棋書畫,省得諸子百家。依在下之見,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夠了!”

皇位上,一個平淡至極的聲音傳來,讓堂下爭論不休的諸位大臣立刻閉上了嘴。

秦天深深歎了口氣,年輕的臉龐無喜無悲。他輕輕一歎:“朕隻不過定一個外使,有那麽難麽?”

“皇上!祖宗之法不可廢啊!”

“皇上,唐安人微言輕,實在是難當大任!”

“請皇上三思!”

一聽秦天開口,大臣們頓時又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地喋喋不休起來。

“都給朕閉嘴!”

秦天“嘭”地一聲拍在扶手上,豁然起身,撕去了柔和的外衣,麵目猙獰地大聲喝道。

“你們那些小心思,以為朕不知道麽?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給自己任人唯親找一個堂皇的借口!一幫鼠目寸光的東西!”

眾人見皇上驟然暴怒,一個個頓時噤若寒蟬。

“你們以為,朕就這麽想找個外人來做這差事?你們以為,朕不知道慕仙子是什麽身份?朕,什麽都知道!”秦天大聲說著,指著方才大出風頭的老家夥道:“陳天錫,你身為禮部尚書,叫的最大聲的就是你!你以為這差事非你鴻臚寺莫屬了是不是?拿這麽份厚禮去給鍾家賣個人情,當朕看不出來麽!”

陳天錫臉色慘白,頓時跪伏在地,道:“皇上息怒!微臣斷無此意!”

“好!就算你沒有這個意思,可是你看看鴻臚寺都幹了些什麽!”秦天怒道,“上次蘭庭國三皇子來朝貢,鴻臚寺連晚膳都沒準備,害的人家來找朕訴苦!你們不嫌丟人,朕還嫌丟人呐!你說以為皇宮準備了晚膳,那朕倒要問問你,朕日理萬機,難不成天天要陪著這些番邦小國的使臣吃飯遊玩麽!”

陳天錫麵如死灰,道:“微臣…罪該萬死!”

“哼!”秦天瞪了他一眼,淩厲地目光掃向眾人。群臣自問心虛,沒有一個膽敢和他對視。

“唐安此人,朕不僅有所耳聞,而且還打過交道。有才學、有膽識不說,短短時間便破了飛雪悅蘭閣的懸案,這等智慧,誰敢說一個不字!王義安、梁偉,朕看當日你二人也在飛雪悅蘭閣。你二人倒是國之棟梁,怎麽不見你們給朕抓到那凶手!”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趕忙跪伏在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唐安乃是一招奇兵,用得好,則無往而不利。他沒有沾染朝廷的習氣,若是讓你們撿去這個美差,不知道要虧國庫多少銀子!”

秦天又回到座位上,道:“更何況…如今汴京城並不太平。聽說那西域魔教的妖女混跡在城裏,還和唐安有不死不休的矛盾。朕把唐安安插在慕仙子的身邊,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借慕仙子除掉那妖女。”

“皇上,這般做法,豈非讓人笑話我大唐無人?”一個國字臉的武將出列道,乃是負責皇城安全的萬傑。

這般說法,看似站在大唐的角度考慮問題,實際上卻是暗指飛天門辦事不利,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抓到人。

秦天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是想說…飛天門無能麽?”

萬傑一臉驚恐,道:“微臣絕無此意!”

“有沒有此意,你心裏清楚的很!”秦天再變臉道,“維護汴京的安穩,難道隻是飛天門的職責,而不是你羽林軍的職責麽?若是如此,留你何用!”

萬傑大驚,跪地道:“請皇上恕罪!”

“各位,朕希望你們明白一點:飛天門,是給朕辦事的!若是京城除了什麽亂子,朕第一個要查辦的,是你羽林軍都統和汴京府府尹,而不是飛天門!”

又是一人跪地,顯然便是那汴京府尹了。眾人難得見秦天這般發怒,一時間都不敢作聲。一些人暗喜皇上天威日盛,此乃國之幸事;還有人則感歎一朝得罪群臣,皇上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啊…

秦天揮揮手,道:“關於朕說讓唐安做這接待使的事,眾愛卿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心中不甘,卻都不敢在皇上氣頭上做這出頭鳥。

見眾人不說話,六王爺秦越站了出來,道:“臣附議!”

秦越的地位,在場諸人是知道的。這位看似閑散的六王爺,實際上手裏掌握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人心驚。

見主子出列,六王爺一黨眾人紛紛出列表示讚同。眾人憂色更濃,情不自禁地看向位列群臣之首那昏昏欲睡的身影。

好半晌,東方遠行打了個哈欠,施施然地走了出去。眾人見相國大人終於肯表態了,不由得均是麵露喜色。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東方遠行深深看了秦天一眼,然後吐出三個字。

“臣…附議!”

兩大重臣都已經表了態,這些跟隨在後麵的小魚小蝦自然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隻能紛紛附議。

“既是如此,便都散了吧。”

秦天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看不出任何喜悲。待到眾人散盡,年輕的麵龐上才露出一絲疲色,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喃喃自語道:“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