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書童
字體:16+-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上乘心法(二合一,求月票)

躲在角落裏的冷落情總算搞清楚了狀況,臉如死灰地悄悄退了出來。

他很想拾起師伯的尊嚴,可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時候打攪他的“興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堂堂齊國戰神,卻好像低能兒一樣任人擺布,冷落情滿心悲哀。

來到洞外,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他的臉上。

藍海棠最是急切,趕忙問道:“冷公子,我表哥沒事吧?”

他當然沒事,能夠“啪啪”地掌摑大齊第一高手,他簡直瀟灑威武得不得了!

冷落情麵色古怪道:“沒事,他好的很,藍姑娘盡管放心。”

若是“好得很”,為何冷落情都出來了,卻仍舊不見唐安的蹤影?藍海棠有心不減,繼續問道:“這麽長時間,他們都在裏麵做什麽?”

冷落情痛苦的閉上眼眸,腦海中都是師伯一臉犯賤左右搖擺臉頰的模樣,無比艱難地開口說道:“他們在……做遊戲!”

“做、遊、戲?”

不僅是藍海棠,連許先都認為自己聽錯了,帶著一臉笑容對著身邊滿臉錯愕的女人挑了挑眉毛:“沒想到那老頭兒還蠻有情調哦?哈哈哈!”

這般嘲諷的笑容,很自然地被小師弟理解成了對稷下學宮的挑釁。所以他又站到了許先麵前,對比他高了一個頭還多的大塊頭亮亮拳頭。

許先瞬間又笑不出來了。這一刻,他隻恨自己武功不夠高強,隻能繼續占著這孩子耳朵不好使的便宜,威脅道:“臭小子,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長大!”

藍海棠無論怎麽幻想,都想不到沉穩有度的魏大師和唐安一起“做遊戲”是怎樣的景象。想來想去,仍舊不安地問道:“冷公子,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否帶海棠一同進去看看?”

看玩笑,他怎麽可能讓旁人看到“三大宗師”之一的魏中天裸露著一條瘦弱的胳膊、滿頭掛著破布條,明明被扁還一臉享受的“啊”來“啊”去左右搖擺的淒慘模樣?

冷落情思慮再三,終於說出了有生以來第一句謊話。

“藍姑娘,師伯吩咐過,咳咳……這個……不許任何人打擾他與唐兄促膝長談!你隻管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唐公子沒有半點危險!走,我們先去吃飯,先去吃飯……”

看著他逃似得像山下走去,藍海棠疑心更重。但人家既然下了禁足令,她怎麽也不好硬闖,隻能滿懷擔憂地看了山洞處一眼,心中默默問道:“唐安啊唐安,你到底在做什麽呢?”

*****************************************

“四喜財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啪、啪!”

唐安在做一件很爽快的事情,一件無數絕頂高手夢寐以求卻終此一生實現不了的事。

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夠痛痛快快地掌摑宗師,對方還樂此不疲的?從來沒有!

隻此一事,就足夠唐安後半生炫耀了。

他甚至已經幻想到經年之後,無數人將自己團團包圍,而他則在所有人敬仰崇拜的目光中摳著指甲,一臉雲淡風輕地吹噓:當年我一連摑了魏中天十幾巴掌,那老頭毫無還手之力,連個屁都不敢放,還要苦苦哀求老子多來幾巴掌……

“再來!”

魏中天的確不敢說一個不字,因為他害怕自己耍賴皮會惹惱了這個帶給自己新奇遊戲的年輕人。所以他隻能帶著一臉不甘,吹了吹花白的胡子,不屈不撓地再度雙拳緊握,準備下一輪“劃拳”。

甩了甩手腕,唐安笑道:“已經第二局了。之前咱們說過——五局三勝之。若是我再贏一局,遊戲可就結束了。”

魏中天倔強道:“不用你提醒!我不信輸的總是我!”

“好,既然你這麽喜歡被打,那我就成全你!預備——起!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仙女啊!哈哈,你又輸了!”

早已摸透魏中天套路的唐安,理所當然地又贏了這一陣。習慣性的甩手又一巴掌拍了出去,可還沒碰觸到那消瘦的臉頰,卻被魏中天一把鎖住了手腕。

唐安微微一愣,抬頭道:“幹嘛,想賴皮啊?”

魏中天沒有說話。

忽然之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臉上再沒了天真爛漫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峻。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裏,倔強和任性早已退卻,隻餘下冷冽和憤怒。

不用問,那個笑傲江湖的魏中天,又回來了!

每次發病的時候,他都會忘記之前發生過什麽。可是這一回,雙頰火辣辣的感覺卻告訴了他真相——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扇了自己耳光!

身為天下三大宗師之一,他幾時受過這種侮辱?

從、來、沒、有!

所以他的心情很差,表情同樣很差。

唐安讀不懂他的心,卻能讀懂他的表情。當那一臉孩童般的天真消失不見,一股高手自有的氣勢重新回到魏中天身上,他就知道那個俾睨天下的老人又回來了!

鋪天蓋地的威勢席卷而來,壓得唐安近乎喘不過氣來。當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股殺氣,他隻覺得內心“咯噔”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媽的,這老頭說變就變,一點征兆也沒有。這下好了,自己爽是爽夠了,可麵對一個憤怒的超級高手,自己還能活命麽?

唐安不知道,他隻感覺到了恐懼。

魏中天麵沉如水,可配上腦袋周圍一圈碎布條,卻是說不出的可笑。

心情差到極點的老人顯然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瞪著唐安,一字一頓道:“你、剛、才、都、幹、了、什、麽!”

咦,看起來他什麽也不記得了。這麽說來,自己還有一線生機!看到希望曙光的唐安,瞬間將聰明才智發揮到極致,心思千回百轉,思考怎樣化解眼前的危機。

“喔,方才魏大師您良心發現,勞心費神地救了仙子姐姐。然後又說小子我骨骼清奇,一定要傳授我絕世武功。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晚輩何德何能,怎麽能有幸得您老人家傾囊相授呢?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唐安一邊腦筋急轉,一邊信口開河,不時偷偷觀察魏中天的臉色。

“接著說!”

魏中天很想揉一揉有些生疼的麵頰,可為了彰顯高手風範,在一個小輩麵前怎麽也拉不下臉來,隻能沉聲繼續問道。

唐安盡力將自己幻想成絕代高手,試探著說道:“接著……您老人家說……您決定的事,還沒人能夠拒絕,硬是強迫晚輩跟你學武……”

唐安生怕自己編織的故事不和對方心意,小心翼翼地說著,暗暗察言觀色。哪知魏中天麵沉如水,卻出奇地沒有反駁。

高手都有高手的驕傲。論武功,他已經傲視天下;論輩分,他已近百歲高齡。這種有實力、有脾氣又位高權重的人,哪裏容得下別人辯駁自己?

毫無疑問,唐安猜對了。

“您先是試探了晚輩一番,發現我一點武功基礎都沒有,不由得大失所望。先是給晚輩講了一通大道理,說什麽武功練到極致,千軍萬馬間取敵方上.將首級都猶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晚輩沒什麽見識,聽您說的玄之又玄,心中不禁打了個問號。您見晚輩不信,為了證明你所言非虛,於是就……就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魏中天不了解唐安信口開河的本事,聽他說的行雲流水,還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知道事實與他所講的大相徑庭,心中還暗暗欣慰:還好自己犯糊塗時沒幹什麽丟人的事兒,否則這張老臉要往哪兒擱才好?

可聽唐安話鋒一轉,不由得內心一緊,趕忙問道:“什麽要求?”

唐安心中暗喜,看來這老頭兒多半信了自己的謊言。裝出一副不敢開口的模樣,好不容易才弱弱地道:“您讓我……打您的臉……”

魏中天微微一怔,嘴角不禁抽了抽。暗歎就算是心智被奪,老夫也斷不會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吧?可是臉頰火辣辣的感覺,卻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真的這麽說過?”

“是啊。”唐安無比肯定道,“您想啊,您乃是堂堂齊國武聖,晚輩對大師您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怎麽能動手打您呢?就算您有神功護體不怕受傷,晚輩也絕不敢褻瀆前輩高人。可是您見晚輩拒不從命,氣惱之下硬是威脅晚輩,說我若是不動手打您,那您就收回功力,讓我的慕絨姐姐繼續遭受傷病折磨。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晚輩隻好……唉!”

“咳咳!”

聽著自己的“光輝事跡”,魏中天老臉一紅,趕忙咳嗽兩聲掩飾內心的尷尬。

拿一個女娃娃的命來威脅一個小輩,自己會幹出這麽卑鄙的事麽?可是……看著少年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好像不似說謊啊。

驀地,他忽然發現飄蕩在眼前的碎布。再看看自己光禿禿的右臂,想想自己英武飄逸的英雄形象毀於一旦,很快就把“打臉”的問題拋諸腦後,指著腦袋上一條一條的灰色碎布,怒聲問道:“那這些玩意兒怎麽解釋!!”

聽他如獅吼一般的怒嚎,唐安嚇得吞了口口水。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這老家夥動用“吸鯨功”將慕絨吸到他麵前的那一幕,當即眼前一亮,解釋道:“那是因為……您要讓晚輩開開眼,展露一番您的內功!”

“內……內功?”

魏中天一臉迷茫,怎麽也想不通展現內功和給自己貼上滿頭破布之間有什麽聯係。

“對啊!”唐安眼神“清澈”,還天真地眨眨大眼睛,“回憶”道:“晚輩雖然不懂武功,卻也知道要想成為高手,必須從小練起。晚輩已經這個年紀了,縱然有名師指點又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呢?若是將來打著您的名號闖蕩江湖,隻能徒給您老人家丟人而已。可您誤會了晚輩的意思,還道是晚輩不想跟你修行。為了展現您的功力如何深厚,便在腦袋上貼了這一圈碎布。你隻是微微發功,所有碎布就都飄了起來,好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一樣,真的好神奇哎!”

向……向日葵?

魏中天有些心虛得避開唐安“崇拜”地眼神,暗道自己展現實力得方式還真是奇怪。可聽唐安說的有板有眼,再結合收放自如的吸鯨功法,看來這小子多半說的是實話。

唉,又是逼人拜師,又是拿女娃性命當籌碼,還想出了這麽別出心裁的法子。魏中天啊魏中天,你這一世英名可真是毀於一旦了!

沉吟了片刻,魏中天有些尷尬地問道:“咳咳。那個…….除了這些,老夫還做過什麽?”

“沒有了!”唐安趕忙搖頭。開玩笑,老子好不容易蒙混過關,不知道累死多少腦細胞,哪還有工夫繼續編故事。

魏中天點點頭,暗歎雖然行為不當,有些為老不尊,但總算沒做太過丟臉的事。

見洞內一片沉默,唐安小心翼翼地問道:“魏大師,我……還沒吃飯呢。”

“你想走便走,何須說的如此委婉?”魏中天聽得出唐安話裏的潛台詞,暗罵你沒吃飯,難道老夫就吃了麽?哎喲,這小子方才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怎麽會這麽痛?

“多謝魏大師!”

唐安心中壓力頓減,好像生怕這老頭兒反悔一樣,揉了揉坐的酸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床前抱起還在沉睡的慕絨,逃命似的朝著洞外跑去。

“慢著!”

眼看快到洞口了,魏中天忽然開口,讓唐安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有些僵硬地回過頭來,唐安勉強地笑了笑,問道:“不知道前輩您還有什麽吩咐?”

魏中天眼神遊移,想了好半天該怎麽措辭,可想來想去,還是開門見山道:“咳咳!今晚發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麽?”

唐安當然懂——要麵子嘛!若是這些是流傳出去,他辛苦一百年所建立的威信就會如坍塌的寶塔一般,隻剩一地殘垣斷壁。

所以唐安非常識時務地眨眨眼:“今晚發生過什麽?我都已經忘了。”

魏中天對唐安的識趣十分欣慰,暗歎這臭小子還真是善解人意。痛快地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等到諾大的洞穴裏隻剩下獨自一人,他才用幹枯的手心不停地揉著臉頰,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想來想去,腦海中始終一片空白,隻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字浮現,卻再也沒了任何線索。

將那幾個字串連在一起,魏中天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語道:“五魁首,六六六……這是什麽心法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