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書童
字體:16+-

第六百六十三章 盛會開始

稷下學宮始建於戰國,曆史中有名的“百家爭鳴”,便是是以此處為中心原地。

隨著秦始皇一統天下,稷下學宮也隨著齊國的滅亡而消散於曆史長河之中。及至後來三國鼎立,從魏蜀吳演變至夏唐齊,這才又慢慢複蘇。

齊國複辟之後,統治者仰慕曾經春秋時齊國的強盛,始終致力於一統大業。而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修建代表著齊國盛世的稷下學宮。

世事變幻,歲月境遷,如今的稷下學宮早已脫胎換骨,成為了整個齊國的標誌,甚至位列天下“三大聖地”之一。

“三大聖地”說到底,不過是各個國家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所創造出的工具而已。在朝廷的刻意營造以及百姓們的口口相傳下,籠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夏國幅員遼闊、部族眾多,為了收攏人心,加快民族融合,根基不穩的夏王趙無極便希望建立這樣一個教派,讓百姓形成統一信仰。隻可惜隨著十幾年前的那場變故,聖教的地位一落千丈,轉而成為了令人唾棄的“魔教”。

相比於神武教,大雪山的地位則要純粹的多。與其說是推崇一座山,倒不如說大唐朝廷是為了推崇一個人——一個對大唐影響深遠的人。

當年叛亂的過程百姓們不得而知,可結果卻擺在那裏:慕驚鋒一人一劍,抵擋住了如狼似虎的夏國雄兵。在大唐百姓的心目中,他便是大唐的守護神。隻要有他在,大唐便如擁有一枚定海神針。

所以,大雪山的建立,更大程度上是為了穩定民心,讓老百姓心中有一個寄托。

和之前兩大聖地均不相同,稷下學宮的存在仿佛與“武”沒有太大關係,雖然那裏住著一位位列“三大宗師”之一的魏中天。

作為儒家思想的發源地,齊國對於“儒”的追求近乎到了一種病態。加之地理位置讓他們不染戰事,齊國上下重文輕武,人人以胸有溝壑而感到驕傲。在這種大背.景下,“入仕”的途徑變得尤其狹窄,仿佛隻有從稷下學宮走出來的學子,才能算是正宗朝廷命官。

可以這麽說,稷下學宮是支撐夏國朝廷的根基。

由於學宮的地位超然,每年一度的“稷下盛會”,也便成了齊國上下的頭等大事。

雖然盛會在每年陽春時節舉行,可無形的戰爭其實早已打響。當參加盛會成為學子出頭的唯一出路,全國各地便都會為了一個名額而擠破頭顱。達官貴人們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務必要讓子弟進入學宮,為來日子承父業光耀門楣打下基礎,這從龐光大肯花費無數心思,送龐子敬前往尼山參加當地的辯才會就可見一斑。

盛會共分五天,前兩天乃是筆試,筆試成績優秀者可參與辯試。再經過兩天的辯試之後,最為出類拔萃的三位學子將會從所有人中脫穎而出,成為盛會最耀眼的明星。

這樣的風流人物,將來飛黃騰達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筆試場麵沉悶,齊王自然不會參加,他隻需要看到齊國最出類拔萃的學子展現最好的一麵就足夠了。所以,每年稷下盛會最後一天,從百餘人中脫穎而出的三甲在“聖德堂”激辯,齊王便會親自出席,為本已火熱的盛會再添一把火。

今年的稷下盛會無疑更為熱鬧哦,因為除了齊王和一幹重臣之外,更有大唐的使節前來。

無形之間,稷下學宮壓力倍增。

號稱天下文人的聖地所推出的學子,自然不能在唐人麵前落了麵子,要讓來自西方蠻地的家夥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儒家傳人!

天晴,無風,稷下學宮殿前廣場。

“恭迎陛下!歡迎大唐使者!”

當齊王李玉與唐安在一幹大臣的陪同下進入學宮之時,無數學子和學宮教習全部跪伏在地,場麵蔚為壯觀。

藍天白雲,紅瓦綠樹。大殿之前,群臣跪拜。

宏大的場景讓李玉異常滿意,蒼白的臉上堆起得意的笑容,扭頭對唐安道:“唐使,這便是名震天下的稷下學宮了。稷下盛會乃是大齊每年一度的盛會,隻是學子們未曾遠赴他鄉,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還望特使不吝賜教才是。”

話說的雖然客氣,卻掩蓋不住語氣中的得意。隻看他自信滿滿的表情,便不難猜出他的心思——這天底下還有哪裏能在“文”上超越稷下學宮?別開玩笑了。

“陛下言重了。稷下學宮名滿天下,學子無不心中有物,為振興大齊鞠躬盡瘁,唐某一向不勝向往。今日能有幸親臨聖地,實乃了卻了生平一樁心事。學習還來不及,哪裏敢妄言賜教呢?”

唐安無比謙虛地一番表態,讓李玉和一眾大臣好感大增。但隻有他自己心裏才清楚,這般隻講求排場、比拚華麗辭藻卻毫不務實的“盛會”,到底有多麽幼稚。

和大唐那些高高在上的學子一樣,稷下學宮地位如此之高,置身此間的學子不自詡高人一等才怪。這些人不深入田間地頭、不俯下身子進入群眾之中挖掘百姓疾苦,何談為百姓辦實事?而活在天朝上國的夢境之中,不了解其他國家的發展現狀,何談振國興邦?

稷下學宮真有傳說中那麽厲害,齊國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境地了。

如果讓唐安給這裏下一個定義,那便隻有八個字。

虛有其表,華而不實。

可惜這番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觸,李玉無從察覺。他客套地笑笑,道:“唐使實在太客氣了,走,咱們進去瞧瞧。”

看著二人聯袂穿越廣場的身影,跟在隊伍後方的謝淵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他抬起頭來,向著後山的方向遙遙忘了一眼,心中喃喃自語:“老家夥,你可別讓我失望才是。齊國中興與否,可全係在你身上了……”

*********************************************

稷下學宮得主殿叫做“聖德殿”。當唐安穿越寬敞的廣場來到殿前,赫然發現台階之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站在大門口,微微佝僂的背脊和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使他看起來連挺直腰杆都變成了奢望。隻是常年浸淫書卷之中,卻熏陶出了一身道骨仙風之氣,看上去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不用問,他自然便是“齊國四傑”之一的夫子盧蔚然了。

而在他身後,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竟是唐安的老熟人兼情敵冷落情。

看到他,唐安內心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媽的,偽裝大表哥偽裝了這麽久,乍一見麵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陛下。”

盧蔚然在冷落情的攙扶下,艱難地想要彎下腰去,道:“老夫…..參見陛下!”

“夫子使不得!”李玉趕忙擺擺手,盧蔚然也便順勢而下,挺直了身子。

在齊國,夫子乃學宮領袖,為朝廷輸送無數賢才。第一屆夫子乃是帝師,後來也便有了“夫子不拜君王”的規矩,以此來顯示皇帝對於學宮的看重。

待到李玉走近跟前,冷落情微微鞠躬,道:“參見陛下。”

“落情不必多禮。”李玉笑了笑,對盧蔚然道:“寡人朝事纏身,多日脫不得身前來探望,不知夫子近來可好?”

盧蔚然笑笑,道:“托陛下洪福,老夫近來還不錯。隻是人年紀大了,有心想要繼續為學宮出一份力,奈何心力不濟。這些日子以來,學宮的大小事務皆有落情操持。看著他日漸穩重,老夫也可安心將學宮托付給他了。”

李玉看了冷落情一眼,笑道:“落情一向深的夫子真傳,無論學識人品皆是上上之選。選他做學宮接班人,夫子大可放心。”

我靠,這就要傳位了麽?媽的,這小白臉一躍成為“三大聖地”之一的老大,而老子卻隻是大雪山一個跑龍套的,地位和他比起來會不會遜了一點點?

盧蔚然看了看正滿懷心事的唐安一眼,問道:“這位便是大唐使者了吧?”

聽他提到自己,唐安心中一突,不待李玉介紹便趕忙彎腰執後輩之禮:“晚輩唐安,仰慕夫子久矣,今日能有緣得見,實在三生有幸。”

盧蔚然點點頭,道:“沒想到大唐鎮西侯,居然如此年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落情,你要跟侯爺多多親近親近才是。”

冷落情深深看了一眼,微笑道:“侯爺年輕有為,乃是落情學習的榜樣。侯爺有禮了,在下冷落情。”

他媽的,沒想到這臭小子演起戲來居然也有模有樣,虧老子還覺得他是個讀死書的榆木疙瘩,見了麵一定會“你不是誰誰誰”地胡亂指認。

不過他這麽“明事理”,倒是省卻了唐安不少麻煩,讓他早已想好的“閣下認錯人了”的搪塞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唐安擺出一副“初次見麵”的模樣,笑道:“久仰久仰!先生乃是稷下學宮傳人,學富五車才高八鬥,還望冷先生不吝賜教才是。”

躲在眾人身後的謝淵看到這一幕,心中再罵一句:虛偽!

李玉道:“好了,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不要相互謙虛了,咱們還是別讓學子們久等,先行進入大殿吧。”

盧蔚然側身讓路,笑道:“陛下請,侯爺,請!”

聖德殿內通透明亮,最中央供奉著高達十二米的孔夫子聖人相。李玉來到堂中,與夫子並列坐於首席,其他幾位陪同李玉前來的大學士大都頭發花,白走路顫巍巍,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在地。

好一番謙讓,唐安以自己年少為由,婉拒了老頭兒們的一番虛偽謙讓,坐在側席倒數第二位,而身為接引使的鳳之瑤則落座末席。

其實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若非她借身份之便,單憑她一個女流之輩,恐怕終此一生也難以進入此等聖殿。比如陪同唐安而來的六名複仇者聯盟精英,便隻能和大唐侍衛們一樣站在門口。

分主賓坐好之後,身為辯才大典主持的冷落情在大堂中央站定,高聲道:“三甲學子入殿!”

話音落下沒多久,三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昂首挺胸,大步進入朝堂之中。

待來到冷落情身前四丈左右距離,三人一同對著前方跪拜下去,齊聲道:“參加夫子、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