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敗家娘們兒啊。”
劉禹感歎了一句又突然反應過來:“應該是敗家爺們兒。”
與56槍族一樣,63式迫擊炮是老式的庫存武器,一枚炮彈按照廢品價78元華夏幣,六萬發就是468萬塊!而最新型的炮彈要差不多一千塊一發,這哪是打仗,簡直就是在燒錢。
難怪後世人人玩嘴炮不來實際的,真打上一場,哪怕是局部戰爭,按照現有的裝備價格,國家得燒掉多少華夏幣?估計大老美那幾百萬億的外債,全都這麽燒給燒出來的,問題是人家不怕啊,全球霸主地位,有貨幣定價權,咱們有什麽?
不行了,下回回去還得再找鍾茗砍砍價,最好是把廢品價變成銷毀價,東西不嫌次,隻要能用就成,牛B的咱也用不起啊,劉禹呆呆地看著大海,殲20估計是買不起了,055大驅?隻能流口水了,實在不行,湊合著拿民船改迫擊炮艇吧,說好的逼格呢?逼格呢?逼格呢?
重要的問題得想三遍。
想了半天沒轍,等打下半島了,盡量去開發一下稀有資源吧,珍品木材、紅綠寶石、緬甸翡翠都是可以賣大價錢的東西,以這些東西為原料,讓黃琬手下的禦製工匠們加工成高級奢侈品,起碼能把價值挖掘得更深一些,一年搞上幾回拍賣會,再接一些定製加工什麽的,一年百十來個億還是沒有問題的,想到這裏,劉禹心裏多少平衡了一些,這才發現,腳下的這條民用迫擊炮艇,又停了。
之所以要說又,是因為從瓊州出發,它就一直在走走停停,原本直升機隻需要幾個小時的事,現在已經走了快一天功夫了,依然看不到海岸線的影子,早知道就不把飛機拿去做保養了,可不做保養,飛起來不踏實啊,這貨有啥問題掉下來可一點轍都沒有,就算打開穿越門,也不過是從十三世紀高空墜落變成了二十一世紀高空墜落,有區別嗎?
因此,膽小怕死的他,果斷地選擇了不裝逼。
腳下這船是條新船,所謂新船就是指的瓊州本地造出來的,當年平定泉州叛亂,從那裏抓獲了一大堆的航海人才,有船工有舵首當然也有會造福船的。
不得不說,船也是個燒錢大戶,後世隨便一條遊艇,都是千萬為單位,漂亮是漂亮了,還得涉及到一大堆的技術問題,暫時他還沒那麽大的興趣,不過術業有專攻,那些造船的工匠閑著也是浪費,瓊州最不缺的就是木頭,於是很早的時候,他們就在官府的組織下開始造船,比如說近海的漁船,人總不能隻吃糧食吧,肉類可以提供蛋白質和脂肪,也是不可或缺的營養來源,家畜飼養是一方麵,海中捕撈也是一個方麵,順便還能培養水軍人才不是。
從一到兩個人的小漁船,到一兩百人的千料大福船,這些走在時代前沿的造船工匠們已經為瓊州貢獻出了上百條大大小小的船隻,最近劉禹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一條機帆船,同時船型上也做了改進,不再是胖頭胖腦的福船樣式,飛剪型的船首,苗條狹長的船身,軟硬相結合的複合帆,以及一台300馬力的船用發動機,它將帶動安裝在船尾的五葉合金螺旋槳,最後一步的安裝,就是帆船與機帆船的一字之差。
“突突突突”
隨著一陣連續的聲響,船身再度動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的歡呼,有男有女,他的親兵頭子吳老四從舷梯走上來,臉上手上全都是黑黑的油汙。
“又出故障了?”劉禹好笑地問了一句,吳老四一臉的鬱悶。
“可不是,桃姐兒說,油路阻塞,把那機子整個拆開洗了一遍,她倒是鬆快了,那鐵坨坨每一個都有幾十斤重,哪是女娃娃弄得動得嘛。”
吳老四口中的桃姐兒“蹬蹬”地跑上來,剛好聽到了他的埋怨。
“不就拆個鐵殼子嘛,還能少塊肉,你們這些家夥,又不上陣又不做工,整天跟著郎君娘子跑來跑去,工分拿得比誰都多,一點小事也囉嗦,像個男人麽?也不知道醫院那位看上你什麽了,白長這麽大個兒。”
吳老四被她一陣數落,又不能動手,又還不了嘴,老臉脹得通紅,劉禹笑著為他解了圍。
“好了好了,隻管說他做甚,沒聽見是心疼你們嗎,好賴不分。”
“也就是郎君偏疼。”桃兒嘟囔了一句,倒也沒再說什麽,走到他的麵前,說了一下故障的情況。
帶她出海,是劉禹根本沒料到的,誰曾想一個豆大點兒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成了機械工程師呢?葉家的人是不是會傳染技術宅的毛病?怎麽小妻子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除了一張嘰嘰喳喳的嘴,走在路上,劉禹也未必能將她認出來,一晃眼,豆丁已經十五歲了,因為營養好長得比一般同齡人要高,身材也是錯落有致,小臉慢慢長開,唇白齒紅,難怪被楊行潛惦記了三年。
對於技術問題,劉禹毫不關心,就算沒有發動機,憑著良好的外形和風力,這船也能跑出二十節的速度來,此刻不過給他們一個實踐的機會罷了。
“你上來了,誰守在下頭呢?”
“幾個學子,都是畢業不到兩個月的,有一個郎君該認識,就是芸姐兒身邊的管小娘子。”
看得出,小豆丁對於出海一事很是興奮,讓他想起了那天在江中遇劫,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擋在璟娘身前的那個小小身體。
“那就好,呆會靠了岸,你們這些女子都去尋十一姐兒,讓她安排食宿,千萬要記住......”
“身在戰區,不能亂跑。”桃兒替他把後頭的話說出來:“臨行前姐兒就說過幾十遍了,郎君隔一會兒囑付一遍,我就是想不記得都不成啊。”
“幾十遍了也要說,出了事不是耍的,金帥撥了人保護你們,千萬不可嫌人家煩,隻要甩掉一次,你們會都回瓊州去,誰說情也不成。”
“嗯。”桃兒見他說得鄭重,也收起了表情,眼珠子溜溜地轉。
“楊參謀也不成。”
“誰要找他了。”
桃兒嘴上不依,臉蛋兒卻微微有些紅,劉禹一看就知道,璟娘多半已經向她提過了,看著小豆丁的表情,他突然間有一種嫁女的感覺,不知不覺就想多說上幾句。
“見不見得再說,左右還有三年,若是當真都有意,可得想好了,他大你不少,未必不會納妾,你要是受不了,一早就要提出來,不好意思郎君去替你說,成了家可不是想做什麽做什麽,是好是壞都是一輩子,馬虎不得,習性如何,對不對脾氣,還有親族婆母這些,都關係到你的將來,如今不同往日,男女之間沒有那麽多的避忌,但也須得節身自好,莫要弄出事來,讓人看低了去。”
桃兒怔怔地聽著,眼圈突然紅了:“我不想嫁人,能跟著姐兒伺候你們一輩子才好呢。”
“傻話,如今不興伺候人了,將來聆風、舒雲、觀海她們幾個都是要出嫁的,楊參謀這些年看下來,品行還不錯,在外地獨當一麵,也沒有搞出亂七八糟的事,這一點就比旁人強,應不應得先不說,至少你不討厭他,先接觸著看看,他有寫信與你吧,郎君去同娘子說,準你們通信,就是想送個帕兒、香囊什麽的,也不必忌諱。”
“郎君。”桃兒羞得麵紅耳赤,哪裏還有一點方才風風火火罵人的利落勁。
“正大光明的事兒,怕什麽,聽娘子說,你自幼便賣進葉家,隻有一個稱號,姓氏已經記不得了,將來要說人家,沒個姓可不成,兩個選擇,跟你姐兒姓葉,還是跟我姓劉,想好了同我說一聲,讓人替你去州裏上個籍。”
桃兒沒想到郎君和娘子已經替她想到這一層了,一時間愣在了那裏,劉禹也不催她,轉過頭去,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一道黑影,同時船上的了望手也高聲喊叫起來。
“看到陸地了,看到陸地了。”
金明、薑才等一幹將校,楊行潛、孟之縉等一幹吏員全數到了新設的碼頭上,雖然這一回既沒有鐵鳥那般駭人,也不如鐵船那樣令人震撼,不過那漂亮的船體,輕巧的操控性還是讓他們開了眼界。
劉禹的注意力卻被那道灰白色的高牆吸引住了,在鬱鬱蔥蔥略顯得有些荒涼的大地上,這道牆體如同巨龍一般倒臥在大地上,將半島的底端完全隔絕開,十多萬軍民用他們的雙手建設起這一切,讓幾十萬韃子陷入了絕境,這麽一想,之前被他耿耿於懷的六萬發迫擊_炮彈,似乎也沒那麽肉痛了,這邊最大的優勢就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人工成本,正是後世最大的短板。
“諸位,辛苦了。”
他鄭重地向這些人一拱手,金明等人向他行了個軍禮,楊行潛等人忙不迭地拱手回禮,眼睛卻撇到了他身後的幾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