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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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窺視

“恭喜探花了,這還未出府境呢,便又加了郎官,某聽得此乃聖人加恩,可謂前途不可限量爾!”前來傳書的是禮部的一個郎中,他是晝夜兼程趕到縣城的,在縣衙的大堂上讀完製書,笑嗬嗬地朝二人恭賀道。

胡幼黃接過來看也沒看就收入了懷中,禮貌地回應了幾句,麵上帶著淡淡地微笑,心裏卻不是滋味,聖人之恩不可謂不隆。自己的差遣由提舉馬司事變成了知橫山寨事,又格外加了正八品的通直郎,這在同科進士中已經是獨一份,就連今科狀元都沒法比!

無功不受祿啊,除非他不想再入官場了,這拒絕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苦讀十多年,不就是為了報效朝廷麽?將文書和新的印信收好,他以路途遙遠需得即刻上路為由,婉拒了隨後的酒宴,立時就帶著自己的隨從告了辭,竟然是直接就出城門而去。

“倒底是新科入仕,有些脾性。”郎中搖搖頭說道,即使有些不悅,也不好宣之於口,這位胡探花現在可是紅人,所謂簡在聖人心,指不定哪天出了缺,聖人就會想起此人來,這就是所謂的前途不可限量,並不是一句虛言。

“郎中勿怪,他的任地橫山寨遠在廣南,聽說已是夷人雜居之地,怕不有千裏之遙,早些上路也好,若是不棄,就由下官來作陪吧。”邊上的另一位主角,剛剛升做了浙東運轉判官的那位知嵊縣拱拱手笑著說道,他才是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連縣城門都沒出,平白得了個大功勞,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

郎中點點頭在他的帶領下轉入了後堂,他這一趟雖然趕得有點急,可勝在路途好走,離京師也不算遠,與他同時出城的還有幾路,不說更近一些紹興府,還有分別趕往慶元府和台州境內的寧海縣,後者所領的既不是禮部屬官,也不是禁中宮人,而是太皇太後的親內侄!

“不對,此事不對。”回到家中的王熵一邊無意識地用手指敲著花梨木台麵,一邊喃喃自語,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等到三位相公在慈元殿中商定了一應獎懲事宜之後,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濃烈,一直到回了自己家裏,他還是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嵊縣有多少兵馬不是什麽秘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指揮的鄉兵編額,黑夜之下,情況未明,又沒有上司的指令,對方還是江匪,換作是自己,怎麽也會等到第二日天亮了再行事。就算是立功心切吧,五十多個悍匪,一舉破敵不說,還生擒了賊人首領,自己這邊的傷亡呢?沒有。

“你那位同年是個俠義之人麽?”王熵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兒子,突然出聲問道,正拿著一封文書翻看的王公子抬起頭來,想了想自己了解的情況,搖搖頭,平素裏射弓擊劍是有的,但說到殺人,怕沒有幾個有這膽量,更別說帶人出城擊賊了。

“父親是懷疑此事有假?”王公子拿著那封文書說道。

“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作假,為父是擔心此事可能是旁人所為,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多說也是無益,隻是若是此子所為,為何他絲毫不居功?”王熵的話有些沒頭沒腦,王公子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等著他揭曉答案。

王熵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返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陳宜中所掌握的那些消息他也收到了,如果不出所料,此事應該與出京的那夥騎軍有關,這些人又是那個小子帶來的,做下了這麽大的事,所有的上報都沒提一句,這比冒功邀賞還要讓人不解,問題是聖人知道麽?

不對,聖人已經知曉了!王熵突然拍了下桌麵,站起身又走上前來,從大惑不解的王公子手裏搶過那封文書,一看之下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你帶上些賀禮,親自去一趟寧海,信國公嫁女,我王府也應當賀上一賀。去了就說為父國事繁忙,實是脫不開身,請葉公見諒。”王熵突如其事的吩咐讓王公子更加驚訝,兩府之間並無多少來往,當年葉夢鼎還未致仕時,相交也是平平,這是怎麽了?

“父親的意思是這件事是那......人做的?”王公子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禁問道,王熵看了他一眼,反應還算是快,可是比起那個小子......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歎了口氣背著手走出了書房。

城中清河坊陳宅,從禁中出來的陳宜中也在研究著同樣的文書,他想的倒是和王熵不盡相同,事情是誰做的並不重要,劉禹不居功也沒有放在他的心上,兩浙的一些變故才是他關心的。

“這位謝國戚看來是聖人族中翹楚啊,剛剛才賜了同進士出身,這不就加了兩浙鎮撫大使,他本身還襲著侯爵,依某看,他日拜相升堂也是板上釘釘的了。”府中幕僚看完感慨地說道,太皇太後謝氏的侄兒謝堂今年才剛過五十,看上去頗有大用之勢啊。

陳宜中默然,這個兩浙鎮撫大使是留夢炎當堂提出來的,那個老狐狸,說什麽“兩浙乃是腹心之地,不可不鎮之以重臣。”一個靠著裙帶的皇親,雖然談不上不學無術,又和重臣能扯上什麽關係,這等諂媚的話,也虧他說得出口。

最奇怪的是聖人都沒有謙遜一下,直接就應下了,而緊接著,這個新任的謝鎮撫就帶著太皇太後親書的製令出了京,居然是要親自上門去宣詔!可那明明不過是一封走走過場的詔書啊?有必要這麽鄭重其事麽。

葉夢鼎是何等樣人,當初先帝之時,他再三請求宮祠,官家不允就幹脆直接效法先人掛冠而去,新君即位後又多次為他加官都被辭了回來,這麽一個“沿海製置大使、判慶元府”的差遣,他又怎麽可能看得上?

至於其他的用意,陳宜中想不出,這麽巴巴地走上一趟,雖然也不算太遠,可若說是為了一個至今還是七品的小官賀喜,兩人倒底有多大的交情?

“你著人備一份賀禮,嗯,要重些,帶人去一趟寧海,送到信國公府上,多看看,明白嗎?”陳宜中開口吩咐道,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個機會,名正言順的事失了禮就不好了。

陽光、沙灘、碧水、藍天,瓊崖雖然也是一個旅遊城市,可在華夏還是沒有“天涯海角”之稱的那處出名,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天,劉禹整日就是帶著蘇微各種玩,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來渡假的情侶一般,玩得不亦樂乎。

可是劉禹心裏卻很清楚,他不是不想走,而是心有餘悸,突然碰上故事裏才會出現的人。他不確實這是真的還是隻是碰巧,而且不管是在街上還是在海濱,他都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說起來很奇怪,但又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坐在一把大傘撐起的沙灘椅上,叨著一根飲料管子看著不遠處的蘇微,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女孩玩起水來比他還瘋,真不知道抱著個墊子在海水裏衝來衝去有什麽可樂的,可她已經玩了好久了,還是樂此不疲。

劉禹笑著轉過臉,透過墨鏡打量了一番身後,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清涼的男女,大部分都是與年齡不相稱的,這個地方還是真是個玩偷情的天堂。

“又看到什麽美女了?”回過頭,蘇微將那個墊子扔到地上,拿起椅子上搭著的毛巾,擦拭著自己的頭臉,她的身材在緊身的泳衣映襯下很是動人,隻不過那衣服保守了點,要是三點式會怎麽樣?劉禹YY地想到。

“我在想,怎麽就找不到一個比你漂亮的呢,這裏的素質,真不敢恭維。”瞎話張嘴就來,蘇微“撲嗤”笑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不過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受用的樣子。

“怎麽不下去玩啊,海水多舒服。”蘇微啜了一口果汁說道。

“我怕曬黑,本來就長得不行,要是再加上又矮又黑,以後誰敢嫁我啊。”劉禹口無遮攔地說道,那種被窺視感怎麽也揮之不去,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是有點黑,不過還行吧。”蘇微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卻發現劉禹似乎有些走神。

這幾天她也有些奇怪,原本以為老板會像別處一樣,當天就消失不見了,可沒想到,他好像真的是帶自己來玩一樣,四處亂竄。欣喜之餘也有點擔憂,因為細心的她發現,老板並不像表麵上的那樣快樂。

劉禹拿不定主意,是再等等看呢,還是就幹脆回去,這一趟他是打算來找薑才看看他這裏的情況,實地了解一下才好做下一步的規劃。不過這並不是當務之急,就算是白來一趟也沒什麽,就當是旅遊了,想到這裏,他又換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開始和身邊的女孩開起玩笑來。

“看不出有什麽問題,應該就是帶著女孩來玩的,他的背~景也證實了他不可能接觸到什麽機密,我看就是白費功夫。”一輛毫不起眼的公務車停在沙灘外的沿海公路旁,車裏隻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赫然就是在餐廳裏搭訕的肖姓男子。

“馮處也說過了,就是拿他們練練手,盯仔細點,別漏了什麽,沒準馮處他們也在盯著,到時候問什麽答不上,就丟大人了。”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的女孩說道,拿著高倍望遠鏡的男孩“嗬嗬”一笑,再次將眼睛貼了上去。

“讓我看看。”肖姓男子突然開口說道,他拿過另一男孩手裏的望遠鏡,盯著遠處的男子側影,從他們這個角度,看不到正麵,隻不過那個人經常轉過頭和身邊的女孩說話,他盯著那張戴了個大墨鏡的臉,過了好一會才搖搖頭。

“見了鬼了,我敢肯定不認識他,可他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姓,我心裏有個直覺,他肯定知道我的全名,甚至還知道是幹什麽的。”姓肖的男子鬱悶地說道,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估計這人連自己接下去要說什麽話都知道,可這是為什麽?

“我們是無神論者,別自己嚇自己。”另一個男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女孩則接過了望遠鏡,看著裏麵的男女,男的說不上帥女的也沒多漂亮,放在人群裏不說立馬消失,也亮眼不到哪裏去,真是沒什麽特別的。

沒等他想明白,一個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另外那個男子接聽後“嗯嗯”了幾聲,掛斷電話二話不說就發動了車子,在公路上掉了個頭,拐上了通往市裏的高速路。

“不盯了?”姓肖的男子問道。

“有新任務,怎麽著,你還沒完了?”開車的男子橫了他一眼,後麵的女孩掩著嘴“咯咯”直笑,肖姓男子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莫非真是自己的錯覺?就是個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