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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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趣

瓊州那條短短的水泥路靜靜地變化著,就像一群人在做填空遊戲一樣,每一天都被填上那麽一段,現在基本上已經不需要劉禹去操心了。大宋的工匠們學習能力相當強,有時候他覺得,後世華夏的山寨貨橫行,多半就是繼承了這種基因的緣故。

等到他有時間去規劃別的建築時,從泉州傳來的消息也剛好送到了這裏,因為距離太過遙遠,劉禹接到的是通過廣州境內的轉述,當然這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確切的消息不算多,看上去陳青雲他們的行動不太順利,然而從這些片言隻語中,他還是注意到了一個異常。

韃子的奸細出現在泉州城中,也許是早就安排下的,也許是為了配合年初的南下之舉,如今他們已經退了回去,這些人仍在城中活動,難道蒲氏此刻就已經有異心了?

他們之間的頻頻會麵,不管談了些什麽,都說明蒲氏不會坐以待斃,事到如今他應該有所察覺了,並且肯定會有所行動,因為消息的最後,是蒲氏的一個親信出海而去。

以陳青雲和他帶的那些人,最多也就能跟到碼頭,目標一出海,就無能為力了,此人會去哪裏?想幹什麽,都無從得知。劉禹望著大海,那是直到後世都讓人感覺神秘的所在,大風掀起的波濤吐著白沫衝向岸邊,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子青,原來你在此,倒叫某一通好找。”

馬蹄聲在身後響起,薑才勒住馬兒,一個翻身就跳落地上,隨手將韁繩扔給了親兵。

“有事?”

劉禹轉身看著他大步走近,麵上倒是沒顯出什麽,不過從眼神中可以得知,應該沒有太嚴重的狀況發生。

“那老小子服軟了。”

薑才的話讓他沒明白,直到前者用手裏的馬鞭指了指遠方,那裏矗立著一圈高高的院牆,劉禹才醒悟過來,原來說的是那田地的主人。

“他派了管家到城中,先是去縣衙找了縣丞,然後托到了某這裏,直說願意捐出田地,隻求放過他的家人雲雲。”

“本人呢?”

這麽快就認慫讓劉禹感覺很無趣,不是有個做官的姻親嗎?

“還呆在雷州,不弄出個結果他哪敢回來,不怕某一鍋燴了麽。”

薑才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其實他連人家家人也沒動,隻是守住了院門限製出入而已,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那個心思,倒底是武將出身啊。

“沒提錢?”

“自然,不獨那些,方圓百餘畝呢,一發都交了出來,說是捐與州裏,隻要平了此事便可,如何?”

薑才有些感概,他從軍這麽多年,拚死拚活也沒掙出這麽多家業,這會輕輕鬆鬆地就得到了,怪道世人都拚了命的讀書,功名一旦有了,利祿也就唾手可得。

還能如何,劉禹又沒有當惡霸的天份,人家都這麽低姿態了,他也不想去做殺人放火的事,那就這麽著吧,他朝著薑才點點頭,意思是隨你處置了。

看上去,薑才的心情沒有施忠說得那麽不堪,也許是看到自己的治下正在發生著變化,他突然有些喜歡上這裏了,山高皇帝遠,想幹什麽都行,這在別處是不可想像的。

至於那些讓他惱火的新兵,其實也要怪他的條件太高,因為他是按照騎兵的標準在要求,而不是尋常步卒,那怎麽可能達到?

“某這裏也有一事,你來幫著參詳參詳。”

劉禹的消息讓他的神情恢複了肅穆,這裏不是世外桃源,還有雙眼睛盯著呢,他是武將,思考的角度與劉禹不同,一下子就想到某種可能性。

“若是你說得不錯,假設此人對我等有企圖,這瓊海孤懸海上,那麽一旦有事,也隻會從海上來。”

當局者迷啊,劉禹被他這麽一點,就馬上反應過來,目標是個海事專家,能縱橫幾十年,又怎麽會沒有些自己的路子?

“某去找楊飛。”

“莫慌,陸上的事交與某了,準保無逾。”

不等走遠,薑才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劉禹轉手衝他拱了拱手,他並不怕陸地上出什麽事,再凶狠的到了陸上,也得過薑才這一關,有他那一千多老卒,對方就算來一萬人也毫無勝算。

可海上就不同了,楊飛的麾下一共才十條大船、二十多隻輕舟,在這個基本上是拚數量的海戰模式下,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因為目標的船隻是論千的!

“侍製說的可是泉州蒲家?”

果不其然,楊飛一聽到他口裏的那個名字,就馬上脫口而道。

“正是。”

劉禹點點頭,事到如今當然不能再瞞著他了,哪怕看到後者馬上就變了臉色。

“不瞞侍製,若是當初你一開始就說要對付蒲家,某是萬萬不可能答應來此的。”

“怎麽怕了?”

“怕,我楊家當初若不是為他所壓製,也不至於龜縮於兩浙海麵,侍製可知他家,不光光是海商。”

楊飛目光坦然地說道,這樣的態度讓劉禹放下心來,當初他並不是有意要隱瞞的,因為那時計劃還沒有訂出來,要不要對付,怎麽去對付都不知道,自然不會先透露給他。

“你是說......”

可楊飛的話似乎還有未盡之意,劉禹聯想到自己了解的那些曆史資料,心中猛然一驚。入而為商,出則為盜,本來就是海商的生存方式,明朝縱橫大海的倭寇頭子王直,就是著名的大海商。

“正是,若是某所料不錯,三日之內必能看到。”

“拿海圖來。”

接著他大喝一聲,一個屬下捧出一個圓筒,從中取出卷作一團的地圖,正是當初劉禹帶來的那種。

“依你所見,賊人有可能在何處?”

“福建、廣東海外,侍製看看這幾處,島嶼密布,離著陸地說遠不遠說近又不近。還有這處,正對著泉州,這島極大,怕是不下於瓊海,某聽聞上麵人煙稀少,時常有賊人出沒。”

他說的那個島就是後世的寶島,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發展起來,隻有離著陸地較近的金門、澎湖被直接管轄,而主島卻是無人開發,荒蕪一片。

目標的親信出海,應該就是去這些地方,最近的離瓊州不過一日多路程,而現在過去兩天了,沒準賊人這會已經上了路。

“那他們會如何攻擊?”

“不好說,要看他們打算做什麽?若侍製是那人,要想阻止朝廷行事,該當如何?”

楊飛的話讓劉禹陷入沉思,隻要讓瓊州陷入戰亂,那市舶司自然就建不起來了,對手是不是這樣想的?他不知道,但可能性極大。

此人對目前的瓊州不知道了解多少,看上去,本地不過千餘正軍,幾十條船隻而已。看情報他並沒有傾巢出動,泉州港的船隻還停在那裏,說明他還沒打算徹底露出本意,所以才會采取這樣的方式?

“不可不防,若是他們攻擊瓊山縣城,多半會在這幾處上岸,某的意思是,憑著千裏鏡,咱們可以料敵先機,打他個措手不及,賊人士氣一受挫,便不可怕。”

楊飛皺著眉頭分析可能的戰事,仿佛剛才說害怕的那個人並不是他,劉禹看他的神情不像是作偽,這是想通了?

“某身為瓊州都巡檢,守土有責,既然來了,便沒打算再走。賊人,也許是禍事,也許是軍功,不到最後誰又能知曉呢?對嗎,侍製。”

看到劉禹探究的眼神,楊飛笑了笑說道。

這人有點意思,劉禹很欣賞他的坦誠,也罷,真要成為自己信任的人,就一定要有實績,入草為寇還得有個投名狀呢,這些賊人來得正是時候。

“那便放手幹吧,千裏鏡之事某自會安排,倒時候一發現敵蹤,便通過傳音筒告知你的船上,該怎麽打,一切都由你作主。”

“多謝侍製,楊某還有個不請之請,那傳音筒能否多撥些,讓某的每隻大船上都有一個,如此一旦開戰,調度起來極為方便,當可有利於戰事。”

楊飛抱拳施了一禮,這個要求應該說很合理,劉禹倒是忘了這一茬,海戰更重指揮,此人的確是行家,一針見血。

“嗯,這樣,你讓每條船上出兩個人,隨某去取。此物倒是不難用,多使使就能熟練,隻是切記得千萬不可碰水,入水就沒用了。”

聽到劉禹答應了他的要求,楊飛不由得大喜過望,他其實早就想提出來了,一直也沒有機會,眼下正是機緣巧合,一說就中。

臨安城的禁中,緊挨著澄碧水堂的一座殿宇內,到了傍晚時分,突然傳出一陣琴音,曲調悠揚別有一番意境。

一個小女孩坐在琴台側邊,歪著頭看著彈琴的白衣女子,手裏無意識把玩著一隻女式手表。

她有些好奇,自從那日去了一轉豐樂樓,師傅就有了些變化,她也說不清那變化是什麽,似乎是放下了某種心情。

“不如你常彈的那首好聽,怎的最近都不彈了?”

一曲既停,她出聲問道。

“琴曲沒有好不好聽,隻有合不合意,你心中有何曲,便會彈出何調。”

女子笑著說道,不過她的這番理論顯然沒有說服小女孩,後者看了看手上的表,眼珠子一轉。

“那位劉侍製,在師傅心裏是何等樣人?”

小女孩的問題讓她一愣,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想過,那人倒底是何等樣人。

“他麽,是個有趣的人。”

想來想去,女子終於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合適的詞。

“我想也是,那些玩藝,樣樣都十分有趣,可惜輕易出不得宮。”

小女孩的解釋讓她啼笑皆非,最近關於他的故事都與玩物有關,可是隻有自己清楚,那些不過是表像。

或許他又在籌謀什麽大事吧,正如小女孩說的,可惜輕易出不得宮,女子有些出神,完美的側臉就像雕塑一般,看得小女孩心裏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