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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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刺殺(四)

錢真孫這些日子過得很不爽快,管內失蹤了一個高官,他不得不報上荊湖行省。那裏遠在鄂州,快馬來回需要好幾天,回來的會是什麽消息?他不敢想,無論怎麽樣,自己都脫不了一個“治境不嚴”的責任,搞得不好丟了官職都有可能。

牢裏關著的那些人,雖然通過嚴刑逼著他們認了一個通匪,可人沒有救回來,這種一戳就破的伎倆,能不能瞞過上官,他一點底都沒有。

如今隻能盼著,來一個不那麽認真的官員,哪怕破上一些財,好歹過了這一關再說,銀錢乃身外之物,隻要自己還在這個位置上,遲早會收得回來。

原本心情就很差,一想到回去家裏,還要麵對那個婆娘的嘴臉,錢真孫是一萬個不情願。因此,這幾日他都打算借口衙門事多,留宿在總管府,而實際上,到了入夜時分,就悄悄地出府去,城中的僻靜處還收著他的另一個女人。

同那個女子的溫柔小意比,結發十多年妻室隻讓他感到厭煩,昨夜的溫存又浮現在腦海裏,讓他做起事來都輕快了幾分,隻想著盡快結束了好早日出去,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招手叫過一個下人。

“回府去告知一聲你家大娘子,本官今日尚有要事處置,就宿在衙中了,叫她們不必等候。”

盡管心裏很想,他也不敢早走,因為萬一那婆娘遣人來,就遮掩不住了。錢真孫如坐針氈般地挨了許久,硬是等到天色將暗了,才吩咐外頭關上大門,一應事務皆不理會,這才換上青衣小帽,從側門溜了出去。

街角的暗處,一個倚在牆上的男子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舉起擔子朝著遠處做了個手勢,便放在肩頭上,朝著那邊追過去。

“姐兒,他們過去了。”

老狗子看了同夥的手勢,馬上起身跑到另一處街角,兩個女子蹲在那裏裝做歇腳。雉奴抬起頭微微頜首,月娥馬上~將一個紙包的石頭遞給他,老狗子會意地接過來,轉身向城東而去。

臨安城的樞府,金明打馬來到了大門前,看了一眼門前的兩隻巨大石獸,將鞭子扔給親兵,抬腳就上了石階。兩旁的守兵看看他的穿著氣勢,又瞅了一眼腰間的牌子,那可不是漆金木牌,而是實打實的足金打造。

既然守兵不問,他也懶得理會,毫不停留地舉步入內,這裏是大宋的軍事中心,掌握著全國百萬軍士的調遣、升遷、和補給等事宜,可守門的見了他連問都不敢問一聲,真不知道規矩何在?

“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金明見過二位相公。”

大堂之上,同知吳堅和簽書賈餘慶都在,他們分據一邊,中間的位置應為正使所坐,平常若是陳宜中來了,就是他的,現在他不在,這位子也就空置起來。

“金指揮來了,大熱的天叫你跑一趟,所為何事,你應有耳聞了吧。”

吳堅招呼了他一聲,他的地位在金明之上,所以不會用“騎帥”這類的尊稱,後者卻要恭敬地稱他作“相公”。

“嗯。”金明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說過,他就是這種性子,並不是故示傲慢。

“賈簽書那裏有一份文書,你先過過目。”

吳堅當然知道這一點,也不同他計較,指了指對麵說道。

金明一言不發地從賈餘慶手中接過文書,這是一份調令,上麵並沒有簽字和蓋印,樞府這麽做也是表示尊重他的意見,畢竟他是一司主官。

“明裏,是去廣州組建督府,以備海賊之用,這份文書將會明發天下,而暗地裏。”吳堅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據本府收到的消息,泉州有異動,你到了廣州之後,揀選兵馬,隨時準備出擊。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就是當地的守臣也無須告知。如果真的發生戰事,你可一言決之,不必另行請示。”

吳堅的聲音不算大,金明聽得卻很分明,也就是說,接下了這份調令,自己就擁有了全權,何時開打,怎麽打都由他說了算,這肯定就是劉禹為他爭取的,否則不可能會有這麽好的條件。

說實話,他非常滿意,京師這種地方他早就呆夠了,真讓他當那個勞什子“殿帥”,就意味著還得呆在這裏,鬼才想要呢?這樣很不錯,有一場戰事可打,至於以後,打完了再說。

“下官明白了,相公還有何吩咐?”

“泉州乃是大邑,如果有可能,能不損毀的,盡量保留一些吧,生靈塗炭畢竟有違天和。”

吳堅不是不知兵的人,他也隻能說到這裏,再說多了就會束縛將帥的用兵,而且人家也未必會聽,不過這話必須要說出來。

“相公的教晦,下官定當銘記於心。”

“既然你沒有異議,正式的詔命,稍後會發到你的營中,何時出發你自行定奪,本相在此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同兩個樞府主官告了別,金明便不再停留,除了回家一趟,他還想去找找劉禹,聽聽他的打算。因為這場戰事來得莫明其妙,他總覺得背後有那小子的影子在裏麵。

“人走了?”

金明出去沒過一會兒,陳宜中從後堂走出來,他不想現身,是怕這個人突然提出什麽過份的要求,讓幾個人都下不來台,還好一切順利,金明什麽話也沒說。

“嗯,這會隻怕回去大宴賓客了。”

吳堅的語氣中隱隱有些不滿,陳宜中又豈能聽不出來,這麽大的調動,不派個監軍也就罷了,還賦予他那麽大的自由,可謂破天荒頭一遭。

“彥愷,善夫,你二人都以為本相寬縱於他,可是你們想過沒有,說起來是三路之兵,能調得動的究竟有多少,誰說得清?這些兵互不統屬,若是讓個沒經驗的文人去帶,保不齊就會散了心,此人倒底有些武勇,如果最後有什麽閃失,我等對上對下也有個交待。”

陳宜中的話並不難理解,泉州可謂堅城,叛軍又是積年老卒,三路兵馬就算能集結起來,能有多少戰鬥力呢?現在形勢不錯,誰也不想聽到什麽失敗的消息,吳賈二人互相看了看,都點了點頭。

“山雨欲來啊。”陳宜中心中很擔心這場戰事會曠日持久,如果那樣的話,北邊的鄰居說不定就會蠢蠢欲動,曆史上從來都是內憂招致外患,這些話他並不想說給二人聽。

“什麽?偵騎。”

官道一側的樹林中,被稱做掌櫃的男子聽到傳回來的消息,詫異的驚呼了一聲,都已經快到京師了,這夥人居然仍然警惕萬分,不過幾十人的隊伍,在前麵派出了偵騎。

“嗯,突前約有三裏左右,兩人一前一後,行事老道,像是軍中做慣的。”

來人詳細地說出他看到的,掌櫃的沉吟不語,三裏不算近了,有個緩急根本照顧不到,他們這是想幹什麽?

“依你所見,他們可有所察覺?”

這個問題才是掌櫃的最擔心之處,如果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那就說明他們此舉意在誘敵,掌櫃的心中狐疑不定,別搞得不好被人反算計,那就虧大了。

“不像。”

來人沉默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後麵有多少人跟著?咱們要的人在不在裏頭。”

掌櫃的沒有問他為什麽不像,他知道這些人都很有經驗,有時候憑的就是感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既然他這麽說了,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二十來個吧,全騎著馬,有個人被他們夾在當中,保護得十分嚴實,太遠了看不清楚,某估計應該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掌櫃的點點頭,人數不多,還是有一擊必殺的可能,附近沒有大隊人馬運動的跡象,應該就如來人所說的,不像是誘敵。

“前麵的探子,要不要做了?”

來人最後問了一句,三裏的距離,就是吼也吼不到那麽遠,動手的話,他們死前會怎麽發出信號?響箭還是別的什麽,掌櫃的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江州城中,李十一對於客棧等地的搜索毫無意外地落了空,對於這個結果,他仿佛早有預料,並不氣餒,隻是命令所有人向總管府一帶集中。

因為他突然間想通了,與其這樣被動地去找,還不如守株待兔,而這個“株”就是那個錢總管。

“姓錢的離了府,去了城中一處宅子,前後護衛的官兵不少,整條巷子都有人把守,根本進不去,某看她們隻會徒勞無功。”

手下們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這樣的結果不出意料,那個人十分怕死,又出了綁架的事,他不這麽做才是怪事。

“附近可有陌生人盯著他們?”

李十一的問題讓手下一愣,那個巷子口有好幾條出路,通往城中各處,城裏的乞丐不少,鬼才知道哪個是他人所扮的。

“可有女子形狀的?”

“沒有,這一點弟兄們可打保票。”

重兵把守的一處宅子,除非已經混進去了,否則就隻能強攻,而她們一共才四個人,不可能那麽做。以雉姐兒的性格,會知難而退麽?李十一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