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對伊萌萌而言,簡直生不如死。兩天的不吃不喝,隻有在顧梓城的逼迫下,才會吃一點。顧梓城早已放下公司裏所有的工作,盡心盡力地陪在她的身邊,照顧著她。而今天本是伊萌萌與沈香宓見麵的日子,在聽到事情之後,沈香宓焦急地趕來。
顧家裏,伊萌萌神情呆滯地坐在那,不聲不響。沈香宓與她的丈夫趙燁霖前來,看著她消瘦的模樣,沈香宓的眼中滿是心疼。剛剛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從顧梓城的口中,知道梁秋霜去世的全部過程。沈香宓沒有想到,梁秋霜會為伊萌萌做到這樣的地步。
來到她的麵前,沈香宓抬起手,撫摸著伊萌萌的臉頰,溫和地開口:“萌萌。”
聽到聲音,伊萌萌緩緩地抬起眼。看著沈香宓,伊萌萌有短暫的恍惚。她以為,梁秋霜回來了。可是她清楚,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我媽媽死了……”伊萌萌沙啞著聲音,說道。這兩天來,每說一句話,對她的嗓子而言,都是痛苦。
張開雙手抱著她,沈香宓安撫地說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萌萌,你不要難過。秋霜姐要是知道你為她這麽傷心,在天堂上,一定不能放心。萌萌,你要是想她,可以看看星星。每個人去世之後,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顆,就是她的化身。”
伊萌萌是單純的,聽到這話,竟信以為真:“真的嗎?我媽媽真的……變成星星?”
點了點頭,撫摸著她的臉,沈香宓溫和地回答:“是真的,秋霜姐變成了星星。她那麽善良,所以在離開之後,還是會變成星星守護你。萌萌,你不要再難過,要是你有個萬一,秋霜姐會生氣的。”
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伊萌萌哽咽地說道:“我不讓媽媽生氣,媽媽不能生氣……”
沈香宓溫和地地抱著她,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萌萌,秋霜姐走了,可是我還會像她一樣地愛你。萌萌,我找了你那麽多年,終於找到你了……”
聞言,伊萌萌猛然想起,那天手術台上,梁秋霜所說的那些話。從她的懷中離開,瞧著她,伊萌萌顫抖地問道:“阿姨,你真的是我媽媽嗎?我媽媽說,你是我的親生媽媽。”
使勁地點著頭,沈香宓淺笑地說道:“是,你是我的寶貝女兒。以前在你小的時候,你和你姐姐出去玩的時候,走丟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尋你。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已經和秋霜姐確認過,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這些都可以確定,你就是我的女兒。萌萌,我是你的親生媽媽啊!”
趙燁霖往前走了一步,注視著她的麵容,微笑地說道:“萌萌,我也可以確定,你就是我們的女兒。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可是看著你,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香宓。其實你們倆,長得挺像。”
伊萌萌沒有說話,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她有些難以消化。才剛剛沒有了養母,卻在下一秒多了親生父母。這種變化,未免也太快了。“梓城,這是真的嗎?該不會,是夢吧?”視線轉向顧梓城,伊萌萌緩緩地說道。
蹲下身,望著她,顧梓城肯定地回答:“這不是夢,萌萌,他們確實是你的父母。”
轉過頭,將目光落在沈香宓的身上。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伊萌萌的心裏便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那就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嗎?想到這,伊萌萌的心裏湧現出一絲絲的激動。“為什麽這麽多年,你們都不來找我呢?”伊萌萌忽然說道。
趙燁霖走上前,慈祥地說道:“其實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你。在最初的那幾年,我們每年都登報、讓人去尋找你的下落。可是一連找了幾年,卻始終沒有你的消息。後來,你媽媽因為太想念你病倒。我不想讓她再受刺激,所以就逼著她離開鄴市去了美國生活。可是這些年,她都沒有放棄尋找你。”
想起第一次在怡和廣場與沈香宓相遇的情景,伊萌萌相信,她是真的沒有忘記過她這個女兒。想到這,伊萌萌緩緩地露出笑容:“嗯,我相信你們。”
沈香宓淚眼婆娑地看著她,說道:“萌萌,你願意認我們嗎?媽媽會很愛你,會用盡所有來彌補我們對你的虧欠。如果當初我們能好好地照看你,也就不會讓你走失。畢竟那個時候,你還那麽小。這一切,都是媽媽的錯。”
伊萌萌伸出手,拭去沈香宓眼睛裏的淚水,笑著說道:“不要哭哦,哭了就不漂亮,媽……”伊萌萌以為,要喊出那個字並不容易。可是潛意識裏,她卻已經接受沈香宓這個媽媽。或許,這就是母女之間無法割斷的親情。
聽到那一聲媽媽,沈香宓的淚水落得更加凶猛。淚水不停地落下,沈香宓緊緊地抱著她,欣喜若狂地應道:“誒,誒……我的好女兒,你終於回到媽媽的身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伊萌萌淺笑著,感受著沈香宓的喜悅。上天還是對她不薄的,奪走了她的養母,卻送給她親生媽媽。從她的懷抱中離開,伊萌萌仰起頭,淺笑地看著趙燁霖:“爸爸……”
趙燁霖相對而言鎮定很多,眼睛隻是有點泛紅:“嗯,乖女兒。”
緊接著,誰都沒有說話,整個屋內洋溢著溫情。院子裏,沈香宓與伊萌萌緩緩地走著。“萌萌,要不和媽媽回家住幾天,好嗎?好不容易和你相遇,我想好好地和你呆幾天。聊聊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搖了搖頭,看著前麵,伊萌萌平靜地說道:“暫時不了,媽媽,這幾天我想呆在這。我媽媽才剛去世,我不想太早……媽媽,希望你能理解。”
以前聽梁秋霜說,伊萌萌是個懂事的孩子。現在沈香宓更加讚同,伊萌萌懂得感恩。轉身麵對著她,沈香宓親切地說道:“嗯,好的。我知道,秋霜姐是個好人,我想要好好地報答她,也都沒有機會。萌萌,隻要你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媽媽一定會在家裏,等著你回來。”
麵上帶著淺淡的笑容,伊萌萌眉眼彎彎,給了她一個擁抱。“嗯,謝謝你,我的媽媽。”伊萌萌笑著說道。
拍著她的背,沈香宓笑著。“萌萌你知道嗎?曾經我以為,這輩子再也找不回你。有好幾次在做夢的時候,我夢到你很生氣地離開,說你再也不想看到我……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一想起當年你走丟,我就……”
靠在她的肩膀上,伊萌萌笑著說道:“媽媽,你別難過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其實我很慶幸,遇到的人是我現在的養父母。”
緩緩地放開她,沈香宓看著她,猶豫地說道:“萌萌,你是不是還討厭你姐姐?這次的事情是她錯了,我已經讓她離開鄴市。我希望經過一段時間,你和清璃能夠言歸於好。畢竟是親姐妹,哪有那麽多恩仇。”
伊萌萌從不曾想過,她與趙清璃竟然會成為親姐妹。這,就算是做夢也不成想過。“嗯,我知道。雖然她想著破壞我和梓城的婚姻,但慶幸的是,梓城很愛我,沒有因此受到影響。所以,我可以為了媽媽不恨她。隻要她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我不會恨她的。”
撫摸著她的頭,沈香宓笑著說道:“萌萌,你真善良,秋霜姐,把你照顧得很好。你現在的良好品質,都是因為秋霜姐。”
提起梁秋霜,伊萌萌的眼中浮現出失落,難過地說道:“如果沒有我,媽媽也能好好地活著。等爸爸出獄後,他們就能過幸福美滿的生活。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
看著她傷心的模樣,沈香宓慈愛地說道:“萌萌,別再傷心。要不然,秋霜姐要難過的。我也是你媽媽,以後我會加倍地疼愛你。”
注視著她的麵容,伊萌萌知道,她的話可以信任。揚起一抹笑容,伊萌萌微笑地說道:“媽媽,謝謝你安慰我。”
看了眼站在遠處的顧梓城,沈香宓微笑地說道:“傻孩子,我是你媽媽,說什麽謝。其實你最該謝的人,是梓城。在你傷心的時候,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他。我問過梓城,他愛的人是誰。他告訴我,他很愛你。就算以前我懷疑過,現在卻不會。他對你很好,是真的把你捧在手心嗬護。”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遠遠地看著他,伊萌萌展顏一笑:“是啊,梓城對我很好。我相信,梓城是真的愛我的。”
拉著她的手,沈香宓帶著她,一起往顧梓城的方向走去。來到他的麵前,沈香宓燦爛地笑著:“你們聊,我去看看我老公。”說完,沈香宓便離開。
張開雙手,將腦袋貼在他的身上,伊萌萌聲音柔和地說道:“梓城,謝謝你,對我不離不棄。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就餓死了。”
撫摸著她的頭,顧梓城低沉地說道:“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我舍不得讓你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