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兩天的治療,沈俊羽的手臂依舊沒有半點效果。約瑟夫教授前來,給出的結論,依舊是沈俊羽的傷,恐怕難以恢複。而希望,也在這一刻化成泡影。
病房內,沈俊羽站在窗戶前,默默地注視著遠方。他的左手放在窗戶上,右手垂在身側。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像是在說明著什麽。
沈俊書與李幼寧一起從外麵進來,微笑地說道:“哥,我今天帶來一些你愛吃的東西。快來嚐嚐看味道如何,這可都是你未來的弟妹做的。”
李幼寧的麵頰上帶著紅暈,害羞地說道:“是啊大哥,你來看看味道怎麽樣。俊書說了,要是這味道你不喜歡,還要我繼續學習廚藝。”
手臂掛在李幼寧的肩膀上,沈俊書輕笑地說道:“當然啦,我的老婆,不僅要照顧好我的胃口,也得照顧好我的家人。”
轉過身,看著他,沈俊羽淡淡地說道:“不需要忙公司的事情嗎?以後我不會再去公司,什麽事都要你自己處理。”
耷拉著腦袋,沈俊書神情鬱悶,卻還是笑著說道:“我知道呢,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顧好自己。況且,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天接接手,能夠處理好。”
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彎起笑容。“那我就放心了。你,終於長大了。”沈俊羽寬心地說道。
自從他的手臂受傷,沈俊書便覺得,他似乎換了一個人。整個人,都顯得沉寂。雖然以前,他也是一個冷漠不苟言笑的男人。“對了,怎麽沒看到萌萌呢?那丫頭,跑哪裏去了。”沈俊書東張西望地說道。
說起伊萌萌,沈俊羽的眼裏閃爍著笑容:“她回去收拾家裏。”
嗯?沈俊書詫異地問道:“你們要回去住嗎?哥,你的手還受傷著,怎麽能離開醫院。要不然,還是在醫院裏觀察一段時間。”
神情冷然,不看他,沈俊羽冷淡地說道:“不用,反正再也看不好,我也不需要。我想回家,在這隻會熱讓我覺得壓抑。”
沈俊書剛想說些什麽,便看到房門被人推開。伊萌萌伸進腦袋,輕笑地說道:“你們倆還挺準時的嘛。那樣正好,俊書,你把俊羽哥的行李收拾下,一會就可以出發。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妥。”
抬起手,整理著她的發,沈俊羽目光溫和地說道:“萌萌,辛苦了。”
淺淺一笑,伊萌萌眉眼彎彎,笑著說道:“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俊書,你還愣在那做什麽,還不快幫忙。”說話間,伊萌萌一巴掌蓋了下去。
沈俊書攔在她的麵前,不由說道:“可是哥的傷還沒好,在醫院裏能夠得到比較好的照顧。而且哥在家裏,也沒人照顧他生活起居……”說到最後,沈俊書忽然明白什麽。
瞧著他的眼神,伊萌萌微笑著說道:“你放心,俊羽哥會有人照顧的,那就是我。我會搬到俊羽哥的公寓裏,好好地照顧他的生活。”
曖昧地笑著,沈俊書俯下身,笑眯眯地說道:“真的嗎?你要和我哥同居了嗎?”
麵頰上浮現出一層紅暈,伊萌萌害羞地捶打著他的肩膀。“臭小子,你皮癢了。幼寧,你要好好管教你男人才行。”伊萌萌踹了他一腳,說道。
看著他們倆的相處,沈俊羽的麵上浮現出笑容。他很想要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麵,現在看來,已經不遠了。
在沈俊書的幫助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沈俊羽的公寓裏。美其名曰給他們多一點的相處時間,沈俊書很快便離開。為了掩飾尷尬,伊萌萌隻能在那收拾著行李還有房間。
等終於忙好時,伊萌萌疲憊地倒在沙發上。沈俊羽端給她一杯水,淡淡地說道:“辛苦了,喝點水。”
道了聲謝接過水杯,大口地喝著,伊萌萌淺笑地說道:“原來收拾屋子這麽辛苦呢,俊羽哥,我暫時住在你隔壁的那間客房裏。你如果有事需要我的話,打個電話給我就行。”
她記得這個公寓的設施很好,隔音係統更是一流。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伊萌萌關心地問道:“俊羽哥,你的手會疼嗎?雖然你不想呆在醫院裏,但是咱們還是得接受治療。要不然,手上的傷不會好。”
沈俊羽沒有說話,隻是在她的麵前蹲下身。凝視著她的麵容,沈俊羽忽然說道:“萌萌,你真的願意接受我嗎?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
聽到那廢人二字,伊萌萌的心裏一陣難受。他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她。想到這,伊萌萌搖著頭,回答道:“不會,我不會嫌棄俊羽哥。俊羽哥,你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這,是我欠你的。”
話音未落,沈俊羽皺起眉頭,說道:“我不希望你說這樣的話,萌萌,你不欠我什麽。”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伊萌萌站起身,笑盈盈地說道:“俊羽哥,你的肚子餓嗎?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吃飯了。我去煮點好吃的,解決下午餐的問題。你在這等下哦,很快就可以噠。”
說話間,伊萌萌便快速地朝著廚房而去。她的動作很快,像是帶著逃避。
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她圍著圍裙在那忙碌的身影,沈俊羽的眼裏帶著笑容。他渴望這樣的生活,想象中,經常能夠看到,伊萌萌在那做著家務的情景。
這一刻,沈俊羽忽然希望,時間要是能夠停留在這裏,該有多好。
這一頓飯,兩人快速地解決。按著醫生所說,伊萌萌每天都會用兩個小時的時間,給沈俊羽做手臂的按摩。就算這樣沒什麽希望,她也依舊會那樣去做。哪怕隻有一點的可能,她都不想放棄。因為有個人,還在等著她。
夜幕降下,伊萌萌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她喜歡看星星,猛然想起與顧梓城一起數星星的情景。那些畫麵,是那樣地美好。抬起手,想要觸碰去,卻發現遙不可及。
眼前浮現出顧梓城的麵容,伊萌萌的心裏一陣憂傷。她不知道,在她想著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沈俊羽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從身後將她抱住,伊萌萌的身體瞬間僵住。她很想將他推開,最後還是忍住了。
下巴頂著她的發,一隻手抱著她的腰,沈俊羽低沉地說道:“在想什麽,那麽認真。”
不敢回頭看向他的眼睛,擔心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望著天空,伊萌萌微微一笑,說道:“我在看星星呢,我喜歡星星。俊羽哥,你不覺夜空很美嗎?”
淡淡地瞥了眼星空,沈俊羽淡然地回答:“嗯,挺美。那你喜歡這裏的星空,還是鄴市的星空。”
這個問題是那樣熟悉,他曾經也問過同樣的問題。想起這一點,笑容變得憂傷。快速回過神,伊萌萌思考了下,笑著說道:“我還是更喜歡鄴市的星空,畢竟那裏是我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地方,有感情。”
沈俊羽沒說話,但是抱著她腰的手卻慢慢地加大力道。故作鎮定地從他的懷中離開,伊萌萌好奇地問道:“那俊羽哥呢,你更喜歡哪裏的星空?”
手中失去她的溫度,沈俊羽有片刻的失神。凝視著她的眉眼,沈俊羽淡淡地說道:“哪裏的星空,我都不喜歡。每個一個星空,屬於我。”
是太敏感嗎?伊萌萌竟然會想這句話做了一個聯想。搖了搖頭,伊萌萌不願自己想太多有的沒的。雙手抓著欄杆,伊萌萌甜甜地說道:“星空是大公無私的,它是屬於所有愛她的人。”
保持著沉默,專注地看著她的臉。好半晌,沈俊羽平靜地開口:“那我還要是努力,讓她成為我的專屬。”
轉過頭,伊萌萌不解地看著他。她的眼裏,閃爍著困惑。沈俊羽的神情,是她所看不懂的。“俊羽哥,已經很晚,早點回去休息吧。”
沈俊羽淡淡地嗯了句,算是應答。見他依舊沒動,伊萌萌抓著他的手臂,撒嬌地說道:“俊羽哥,你快點回屋睡覺啦。你現在是個病人,要養成早睡的習慣,知道嗎?要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寵溺地揉著她的發,沈俊羽低沉地說道:“真拿你沒辦法,早點睡。”說話的同時,伊萌萌已經攙扶著他,往他的房間裏走去。
為他蓋好被子,再道了一聲晚安,伊萌萌這才退出房間,將房門關上。黑夜裏一片寂靜,沈俊羽躺在床上,神情冷漠地注視著天花板。漆黑的夜裏,他的唇邊揚起一層淺淡的弧度。
看好星星,伊萌萌便回到房間裏。麵對著陌生的床,她怎麽都睡不著。不是認床,而是對於這裏的環境,顯得陌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呆呆地出神。
就在她剛準備躺下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疑惑地看了眼顯示屏,當出現顧梓城的名字時,她的眼裏閃爍著笑容。迫不及待地按下接通,欣喜地開口:“梓城,你怎麽還沒睡?”
電話裏,顧梓城那帶著笑容的聲音響起:“傻瓜,鄴市現在是白天。我看了下美國的時間,你那已經十點,怎麽還沒睡?”
自從顧梓城回去之後,兩人隻能通過電話聯係。為了不刺激到沈俊羽,一般兩人的通話也比較少。在沈俊羽看來,顧梓城是他的禁忌。
握著手機,伊萌萌猶豫了下,說道:“今天俊羽哥出院,我已經搬到俊羽哥這住著。有點不習慣,睡不著。”
聽到這話,電話裏的顧梓城陷入沉默當中。就在伊萌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顧梓城淡淡地說道:“照顧好自己。半年的時間,我可以等。”
鼻子酸溜溜的,想到沈俊羽的現狀,伊萌萌難過地說道:“或許到頭來,會讓你白等一場。”
聞言,顧梓城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就像你說的。哪怕隻有一點可能,我也不會放棄。”再者,顧梓城早已暗暗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