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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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作之合

芸淺悠然地走上前打量著胖子,“我怎麽瞧你這麽眼熟啊?”

寧王的易容術乃天下一絕,哪這麽容易被人看出來,他鄙夷地看著芸淺,“快把畫給我,要不我去官府告你!”

王伯安緊張地對後麵的瘦竹竿道,“你們再寬限點時日好麽。”

芸淺打量著王伯安怪異的行為,他不去求正主,卻去求一個仆人,真是奇怪,冷不零丁來一句,“你們三個認識啊?”

王伯安一聽,大驚失色,也不接話。芸淺轉念一想,她一直奇怪自己怎麽剛買了畫王伯安就衝過來說自己買了幅贗品。芸淺冷冷地看了眼伯安:“嗬嗬,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的好表哥,我算是看清你了。”

王伯安一見被聰明的小娘子拆穿,額頭滿是汗珠,拉著唐寅的衣服求饒道,“兩位好哥哥別玩了。”

寧王得瑟地看著依舊雲淡風輕的芸淺,這女子真是好定力啊,他壞壞地打量著芸淺,“要不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說聲‘我錯了’,這兩萬兩我就算了。”

芸淺冷冷一笑,“我說寧王你用個早膳都要多貪人家一口粥,這會怎麽變的這麽大方?”

寧王一聽,竟然被芸淺識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尷尬地咳了一聲。也是,這洪都城能輕易拿出兩萬兩出來隨便玩的隻有朱宸濠這土豪了。諸芸淺,你竟然敢當著我兩個兄弟的麵揭我的短是吧!那休怪本王不客氣。寧王掏出契約厲聲吼道,“本公子懶得跟你廢話,要不還畫,要不去衙門!”

諸芸淺低眉俯視著坐在椅子上胖墩墩的寧王,那樣子極度傲慢,“錢呢?”

寧王拍拍手,就有兩個小廝扛著一個箱子進來了。諸芸淺仔細查了下銀子,這才放心道,“張永,把畫給客人。”

張永從內堂取出一副畫,丟給寧王,“還你。”

唐寅不可思議地打開畫查驗,這幅畫完好無損,卻是自己臨摹的贗品。他頓覺被耍,“今日在諸府你是演戲?”

“不演怎麽能讓你們兩個主動尋上門來。”芸淺吩咐著管事的把錢抬了回去,還好今天觀摩的人太多,唐寅懶得跟他們擠,一直坐在椅子上偷笑沒看畫,不過就算他想看畫芸淺也會想法子攔著他。你以為隻有你唐寅作畫天下無雙,我諸芸淺的畫工絕不輸於你,看今天一百多個世家名流看了我的畫也沒瞧出端倪,就足以證明本小姐水平之高。

寧王本來還想再騙兩萬兩,或者求傲慢的芸淺低下她那高貴的頭顱,沒想到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本王白花花的銀子啊。

心好痛,好痛。

他咬著牙憤恨地瞪向芸淺,“你等著,別栽在我手裏!”

芸淺斜眼道,“那可別讓我等太久了。”

而諸母一聽女兒竟然輕易把兩萬兩又要回來,而且僅兩天就賺了六百兩,抓著芸淺的手就讚不絕口,“我就知道我這女兒天資聰穎,不同凡響。”

芸淺乘母親興致正高,便道,“大娘,有件事我沒對你說,寧王退婚了。”

諸母一聽,臉色大變,“什麽?”

芸淺道,“就是退了,女兒還覺得他配不上我。”

諸母破口大罵道,“你什麽東西竟然敢說堂堂王爺配不上你!你是不是想當皇後啊!”

“女兒沒這心思。”

“有這心思也輪不上你這四品小官的女兒!是不是你做什麽惹寧王不高興了,快去給他道歉,把這門婚事再求回來!”

諸養和道,“我看寧王也不像什麽好人,退了就退了,沒什麽大不了。”

寧王可是天朝首屈一指的豪門貴族,多少女子擠破了腦袋都想做寧王妃,這到手的鴨子豈能讓它飛了!

“你懂個屁!”諸母唾沫星子噴諸養和一臉,拿手指戳著芸淺的額頭口水直噴道:“你個死丫頭不去讓寧王回心轉意老娘殺了你!”
芸淺隻得敷衍道,“知道了。”說罷拂袖而去。

芸淺靠在榆樹下淡然地看著荷花池裏的荷葉,不禁啞然。

她不喜歡母親太過市儈。

張永見芸淺神色悵然,立馬將嘴一拱,隻露出兩顆潔白的大門牙。芸淺看他像極了土撥鼠,忍不住笑了起來,跟張永在一起就是感覺開心,無名的開心。

“小姐渴了麽,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芸淺“嗯”了一聲,閉上眼靠著榆樹假寐,恍惚中感到一個男人坐在了她身邊,她裝作睡著了,故意滑向他,靠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男子開始還一怔,不過很快平靜了下來。

就這樣靠在你的肩膀上,真好。

為什麽河東獅要逼自己嫁給一個名門望族,她討厭自恃甚高的寧王,他永遠筆挺著脊梁,端著個架子,看所有人都是俯視的。芸淺不喜歡這樣的男人,長得再英姿勃發她也不喜歡。她就喜歡這樣安靜的下午,安靜地聞著荷葉的香味,安靜地靠在張永的肩膀上。聞著男人身上淡淡的藥味,她有些心疼,身上的傷還沒好嗎?

而張永剛開心地端著壺茶過來,就遠遠地發現芸淺竟然靠在了王伯安的肩膀上,心,頓時碎了一地。

也是,小姐是天上的仙女,自己不過是地上卑微的一隻螻蟻,哪裏配得上這樣一個如詩如畫的美人。

其實張永雖然貧賤,但很驕傲,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麵前自卑,就算見到高高在上的寧王,跪在地上俯首貼耳時他也覺得自己和寧王沒多大差,同樣會生,同樣會死,同樣會為事情而煩惱,隻不過自己的煩惱和他的煩惱不一樣罷了。何必去羨慕別人尊貴奢華的生活,沒準人家還羨慕自己簡單輕鬆的環境呢。

可不知為什麽,張永每次看到小姐對他淺笑,他就開始自卑地無可自拔。他開始憎惡自己的出生,憎惡自己的長相,憎惡自己的無能,憎惡自己配不上小仙女。他一改以前的懶散,開始努力勞作,努力學習,可自己除了會逗小姐樂,什麽都不行。他努力奔跑,努力奔跑,想追上芸淺的腳步,可有些人就算你窮盡一生、傾盡所有也無法追上。

看到小姐安然地靠在雲少爺的肩膀上,張永心中滿是酸澀,美人就該配俊少,看他們兩這樣相依相靠多麽完美,就如同一幅令人讚歎不已的畫卷一樣,自己要是站在小姐身邊,別人也隻會問這仆人多少錢買來的。

王伯安太璀璨了,他家世相貌人品才學,論什麽都是旁人無可比擬的,十一歲便立誌做聖賢,十五歲便壯誌淩雲,聲稱橫掃草原,直搗韃靼!他敢這麽說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有這個能力。

表少爺和芸淺靠在一起,怎麽看都是天作之合。

張永忍不住低下頭,傷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