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淺有些惱了,“你先把景齊俊推開。”
“我不會用腦子,我隻會用蠻力。你這麽智慧,用腦子啊。還需要我幫忙麽。”
芸淺這才發現唐寅可是真的生氣了。他準許別人說他花心,說他放dang,說他瘋癲。卻不準許別人說他笨。
因為他最驕傲的就是他的才華和智慧了。
芸淺無奈道,“對不起還不行麽,我一時著急,說了錯話。”
唐寅邪笑道,“這還差不多。”他輕鬆地就將芸淺折騰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推動的景齊俊推開。芸淺被壓得腿都麻了,根本站不起來。
唐寅戲謔道,“呀,我最見不得美人傷心了,需要抱麽?”
芸淺嚐試了下,可是不行,隻得低下高傲的頭顱,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需要。”
唐寅嬉笑著抱起了心不甘情不願的芸淺,回了諸府。
“喂,隻剩下最後一天了!你還有心思回府。”
唐寅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美麗的表妹,這人啊,就算隻剩一個時辰也得吃飯睡覺的呀。”他說著就越牆而入。
“拜托,你不知道我大娘很厭惡你麽,還天天住我家。外麵又不是沒有客棧。”為何非要看人臉色。
“我就喜歡看你大娘瞪我時那幽怨的眼神,嘻嘻,有趣。”唐寅從廚房裏偷了些飯菜,然後把芸淺拉進王伯安的屋子。
現在天已經黑了,府裏的人大多都睡了。也沒人注意芸淺在伯安的屋子裏。
芸淺看著伯安正趴在床上擺著一堆紅豆綠豆研習軍法,便安下心來。不管以後怎樣,芸淺現在還是希望伯安好好的。“今天大娘沒發現我不在吧?”
“沒有。”王伯安溫和笑道,“都是芸玉幫你擋著,說你在祠堂很乖,寸步未離。”
其實貪財好利的家夥是最容易對付了,給她錢就好啦。
芸淺勉強咽了幾口飯道,“我還是想再出去查查……”
“查什麽呀?”唐寅將芸淺攔腰抱起,“你都兩天沒睡啦,先睡會。”說罷將芸淺丟在了王伯安床上。
王伯安原本蒼白如紙的臉立馬燒得通紅,“寅哥哥你做什麽?”
“睡覺啊!”唐寅說著吹了蠟燭,也上了床榻,將芸淺摟在懷裏,“怕你跑了,還是躺在我旁邊最安全。”
芸淺氣急,“你別胡鬧!”
唐寅歪在芸淺頸窩裏,不過須臾,竟睡著了。
芸淺都不知道表哥怎麽忍受得住著混賬的,現在唐寅摟著她肩膀,她想逃也是沒機會的。
隻得無奈地將頭撇到另一側,懶得理唐寅。
不過王伯安這床榻本來就隻夠一個人睡的,唐寅來了,已經很牽強,現在又加上芸淺,就更顯擁擠了。
王伯安想下床,不過他有點不放心表妹,誰知道唐寅這情場浪子會不會胡來,隻得無奈著睜著眼睛,數著窗外的小星星。
一顆星。
兩顆星。
……
一百四十八顆星。
王伯安眼睛一酸,忘掉數到哪裏了,隻得重新數。
那滿天繁星仿佛是一顆顆熱血沸騰的心。
你若仰頭,是否會憐惜那個為你散盡光芒的星星呢。
芸淺心裏煩悶,就算閉上雙眼腦子裏也全是案子的事情,根本睡不著,無意發現自己挨著表哥的這邊怎麽有點濕噠噠的,往那麽一摸,表哥的身上全是汗,芸淺歪過脖子一看,借著銀白的月光她能清晰瞧見王伯安臉上豆大的汗珠,“哥哥你沒事吧?”
“啊?”王伯安被芸淺這樣一盯,說一個字都開始有些抖了。芸淺抹了摸表哥的額頭,滾燙滾燙,“你哪裏不舒服,我去幫你拿藥。”
王伯安窘迫道,“沒事,就是天熱。”他往床裏縮了縮,整個後背都貼著牆,希望能借牆降點溫。
現在雖是盛夏,但芸淺家的宅子裏樹木蔥蓊,夜晚涼風襲來,還要蓋薄被呢。
熱?
不會吧。
“哥哥你燒糊塗了麽?”
“沒……沒有......”王伯安說話都微喘了,臉越來越紅,燒得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神智是否清楚。
芸淺順著王伯安胳膊摸向他手腕道,“我幫你把把脈。”
王伯安被芸淺摸得打了個寒顫,趕緊將手縮回,“沒什麽好看的。”
“哈哈!”唐寅突然放聲一笑,“王伯安你這淫賊,定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王伯安激動得睫毛都開始打顫,像是做賊的小孩被當場抓住一般。
芸淺方然醒悟這表哥估計是因為自己靠太近,才抖得這麽厲害。芸淺白了表哥一眼,嘟囔了句,“什麽大儒。”
《後漢書》曰: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這話指的就是王伯安這種欺世盜名之輩。
芸淺不知什麽時候睡的,反正醒來時,竟然已經到了晌午。她簡直都快瘋了,估計一開始醒著睡不著,後來睡著就醒不來!
而望向房間,伯安不見了,隻剩唐寅,他正拿著跟稻草戳一隻爪子內翻的小麻雀玩。小麻雀驚恐地左躲右閃,嚇得夠嗆。
芸淺斜眼道,“某些人真是禽獸不如,連一隻剛出生遭父母遺棄的殘疾小鳥都不放過。”
唐寅邪魅地看著芸淺道,“我好心從地上撿起它喂它吃喂它喝,到你這便成了禽獸不如了。你再損我,信不信我一掌把你劈暈到今天傍晚。”
芸淺一聽,也沒心思跟他吵,趕緊下床道,“你清晨為何不叫醒我?”
“你沒讓我叫醒你呀。”
芸淺恨恨地咬了咬牙,“那伯安哥哥呢?”
唐寅邪笑道:“什麽哥哥哥哥的,我怎麽從來沒聽你叫我哥哥。不過你現在應該叫他姐夫了,他去和玉美人試成親的禮服去了。”
芸淺一聽,“下人過來通傳的?那他有沒有看到我們三個……”同塌而眠。
“下人沒看見。”
芸淺噓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唐寅翹著腳壞笑道:“因為是爺爺奶奶親自來叫雲bao寶試衣服的。”
芸淺一聽,臉都綠了,“他們說什麽了?”
唐寅嬉笑道,“他們可真開明。什麽都沒問,隻讓伯安腳步輕點,別擾到你和我,同床而憩。”
芸淺覺得爺爺奶奶真是開明。
有時候,真羨慕那些無論看到什麽都會無條件信任的人。
芸淺有這種榮幸可以被人無條件信任麽。
她無奈地輕歎口氣,張永懷疑她,寧王懷疑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芸淺看著唐寅道,“昨日你搶來的書簽可以給我看下麽?”
唐寅從袖中掏出這竹片做的書簽。
很新。而且上麵刻著一幅畫。
唐寅嬉笑著,“你猜猜這是誰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