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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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難臨頭準備飛

唐寅隻覺好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逃跑,跟這些蓬蒿站在一起真是無聊透頂,“滾開。”

“像你這種道德淪喪之人有何顏麵在此趾高氣昂。”楊君素拽著唐寅的胳膊道,“你跟我們見一齋先生!”

唐寅最討厭別人動手動腳的了,他輕揮衣袖,那文弱書生楊君素就被扇飛了好幾米,撞在了一棵千年柏樹上頭破血流。

“你竟敢出手傷人!”楊君素捂著自己的頭大嚷道,“沒天理啊!來人啊!大家都快來啊!老師虐打學生啊!”

這遠處正在四處搜查奸夫yin婦的人都聚攏了過來,氣勢洶洶地把他們四個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著跟餃子餡似的。

那一群學生平常看著文質彬彬,道貌岸然。今天個個跟瘋了似的,大吵大嚷,震得芸淺鼓膜都快穿了。

有些痞子學生比較激動,一聽有兄弟被打了竟然折了根樹杈就當凶器,準備打群架。

這場麵根本無法控製。

王伯安將芸淺攬入懷裏,“表妹莫慌。”

芸淺看著他溫柔似水的眼眸,竟忍不住感動。不過她主動抱伯安隻是為了學芸玉,這樣被伯安主動一攬,頓時有點把持不住,她怕自己戲演多了,就真成戲中之人拔不出來了,趕緊從伯安懷中掙開。

這一群學生凶神惡煞,前麵的學生懾於寧王的威嚴不敢輕易動手,後麵等的著急的學生就把前麵的學生往裏擠,包圍圈越來越小。王伯安混亂之下自己的娘子受傷,又摟著芸淺的腰,把她往懷裏一拉,芸淺整個身體都貼上了表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王伯安還以為芸淺嚇到了,那環著芸淺腰的手又摟緊了些,“別怕,表哥定會護你周全。”

芸淺也不知自己為何慌張,自己雖然不矮,但隻到伯安的下巴,她順勢將臉貼在伯安胸膛上,感覺他規律沉穩的心跳聲。不過隻一刹那,她又被自己奇怪的行徑給駭住了,沒事躺在一個有婦之夫的懷中算什麽。想當他的小妾?

芸淺的驕傲可不準許她做別人的妾室!現在裝什麽小鳥依人。

芸淺尷尬地忸怩了兩下,可根本掙脫不開王伯安的懷抱。芸淺有些惱了,抬頭瞪著王伯安道,“你給我鬆手!”

王伯安俯身在她耳畔低聲道,“別鬧。”現在狀況如此糟糕,你一個隻會在家欺負丈夫的弱女子小心被人踩成肉餅。

芸淺咆哮道,“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保護我?快鬆手,我們各自逃命!”

可一向唯娘子命是從的王伯安卻強起來了,就是不鬆手。

芸淺有些惱了,被他這樣貼身摟著,自己都快瘋掉了,又張開血盆大口往他肩膀上狠狠咬去,可他依舊無動於衷。

芸淺咬了會覺得沒勁,隻得將頭埋進他的懷抱裏,好讓人看不到她被燒的火辣辣的臉。

少女忘記了四周的凶險,隻感覺世上的一切都歸為平寂。

她的眼裏耳中呼吸裏,隻有眼前這個如白玉般精致的男子。

他喜歡穿白色的,白衣、白褲、白襪、白鞋、白玉冠,映著他雪白的肌膚。如同一個從天空落下的雪一般,淡雅翩然,風采絕代。

像光一樣。

像信仰一樣。

伯安給人以安穩,就算一起死掉,也是安穩的。芸淺聽著伯安臨危不亂的心跳聲,就像水一般,沒有哀傷,無所畏懼。

寧王見局麵一發不可收拾,冷厲吼道,“大家都別吵了,本王現在就帶這三人見一齋先生,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

學生們被寧王的戾氣所懾,皆不敢造次,自動讓出一條道。

寧王一甩衣袖,霸氣凜然地走在了最前頭,唐寅被這群無賴纏的沒轍,也隻得煩躁地搖著折扇,方才被這些瘋狂的學生擠得差點悶死。

王伯安拉著芸淺的手,“走吧。”

啊?

芸淺也不知是不是被抱得太緊血流不暢還是怎麽了,走起路來極其扭捏。她開始後悔上山裝芸玉了,十分後悔。

好吧,我不是“好像愛上你了。”

而是,“真的愛上你了。”

可惜有些愛,注定沒有來頭,也沒有結尾。

芸淺低聲對伯安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拉著我。”握著你的手,讓我感覺渾身不舒服。

“不可以。”王伯安回答地幹脆果斷,毋庸置喙。

芸淺隻得硬著頭皮被他拉著。

藍霖學院不都是文弱書生,還有些準備考武舉的。王伯安正往校場趕去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他是考了二十幾年都沒有中舉的李彥奇,身長九尺,極其威猛,頭大無腦,衝動易怒,一聽這麽幹淨純潔的學堂裏竟然有個yin婦當著懦弱夫君的麵和他的兄弟yin亂,立馬耶穌附身,扛著百斤的大刀上來就要把芸淺剁碎,“我砍死你這yin婦!”

王伯安眼疾手快,趕緊將芸淺推到一邊,徒手空拳地和李彥奇打鬥起來。

一幫學子都看呆了,這李彥奇雖然考了二十幾年沒中榜,但不是因為他武功不行,而是因為武科六年一試,先策略,後弓馬,策不中者不準試弓馬。他每次都是死在了策略上,但論武功,還從未遇到過對手。這個病秧子王伯安竟然敢徒手和他打鬥,真是瘋掉了。一群學子怕被誤傷,趕緊向後退,跑得慢的還有幾個被踩傷踩殘。可還沒等這群珍愛生命,膽小怕死的國之棟梁退到安全距離外,王伯安就巧奪李彥奇的百斤大刀,一個後空翻將九尺大漢摔到了地上。

很多學生都以為諸芸玉無非是看她夫君久病纏身,弱不禁風才敢視他為廢物,公然和唐寅yin亂。沒想到這病秧子身手這麽好,分分鍾秒殺藍霖第一高手啊!

大家都由衷佩服文武全才的王伯安,叫囂聲都小了些。

寬大的校場。

四個人拾級而上,在孔子的塑像前看到了靜候多時的一齋先生。審判的時刻來臨。

芸淺從高處往下去,幾萬名學生整齊地坐在地上,有要說法的,有看好戲的,有被拖過來衝人數的。

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那個被唐寅推的頭破血流的楊君素都掛彩了還不去包紮,依舊奮戰在第一線,拿根洗衣服用的棒槌敲著石頭大嚷道,“懇請一齋先生和寧王殿下把他們三個浸豬籠!浸豬籠!”

一些義憤填膺和愛起哄的學生也激動起來,跟著叫囂道,“浸豬籠!浸豬籠!”開始隻有幾個人叫,後來一片都在叫嚷,“浸豬籠,浸豬籠!”幾個好事的學生也不知從哪裏拖來的幾個竹籠丟到了芸淺身上,幸虧王伯安一腳踢開,要不竹籠裏的雞屎都濺到芸淺身上來了。

芸淺看了一下這三個雞籠,竟笑起來了。看尺寸,塞隻羊還差不多,塞人就太小了。這群書生是不是念書念傻掉了呀。都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看來也是有道理的。

那楊君素一見芸淺死到臨頭還笑,真不要臉,大罵道,“人而無恥,胡不遄死!”

芸淺斜眼道,“你這樣詛咒你師母早點去死,又是多麽有恥。”

楊君素一激動血流得就更多了,“我沒有王伯安這樣看著婆娘和自己兄弟yin亂還在一旁拍手稱快的老師!我更沒有你這樣厚顏下流,道德淪喪的師母!”

同學們一見楊君素血流滿臉,又頓生憐憫,人總是喜歡同情弱者,立馬又叫成一片,唾沫星子噴一校場都是。

寧王眉峰成巒,手負身後,冷厲吼道,“大家都不要吵了,你們既然要本王和一齋先生秉持公正,就要肅靜!這天下,做什麽都是憑一個理字,你們幾萬書生在此處暢叫揚疾,毫無章法,成何體統!”

這些學生被這麽一罵,也覺得自己起哄有辱斯文,隻得安靜下來聽寧王審判。

手下給寧王和一齋先生兩把椅子,兩個人謙讓之後便相繼坐下。寧王道,“誰來跟本王解釋下,這到底怎麽回事?”

一堆方才還熱血沸騰,喊打喊殺的學生都噤聲了。

寧王指著頭破血流的楊君素道,“你這麽激動,想來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不如就由你來給大家說明白點。”

楊君素捂著頭上的傷口走上台階,跪在了寧王麵前,“今......”

“慢著。”寧王打斷道,“來人啊,先給這位學生上藥。”

底下的一眾學生頓覺溫暖,寧王殿下真是體恤學生啊。

空中突然飛來一隻黃色的蝴蝶,落在芸淺的發髻上。

唐寅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突然低頭貼向芸淺耳根細聲道,“我若是告訴他們我睡的是未出閣的諸芸淺,他們會不會就不攻擊雲bao寶了。”

芸淺心中一沉,“你?”

唐寅搖著折扇嬉笑著,“夫人很驚訝對不對?”愛慕你的王伯安沒發現你,要娶你的朱宸濠沒發現你,卻沒完全沒幹係的我認出了你?很諷刺呢。”

芸淺一聽唐寅竟然大逆不道地叫自己內人“夫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明官製,一品官母、正妻封一品誥命夫人;二品官母、正妻封二品誥命夫人,三品以下就歇了吧。胡亂稱呼叫’逾製’,基本就是個死。

這唐寅還嫌鬧騰得不夠,要火上澆油啊。

幸虧學生們隔得遠,沒聽到。要不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楊君素惶恐地包紮完後,結巴道,“今天大家正在上早課,外麵吹進來一些紙,我們一看,竟是說諸芸玉和唐伯虎在王夫子的住所yin亂,懦弱腐朽的王夫子不僅不管還在一旁拍手稱快,清早煮了三份粥,和奸夫淫婦一起喝。”

寧王道,“那你有何證據?”

楊君素從袖中掏出紙張道,“這就是證據。”

寧王掃了了眼,交給手下道,“迅速去查明此文是何人所作,一共寫了多少份!”

這人跑得掉,筆跡總跑不掉吧。

婁素珍正坐在伏伽塔的頂端幽然地彈著古琴,她俯視著操場上的這一出,本打算乘著學生的滿腔怒火將此三人處理掉,沒想到隻帶了十名隨從的寧王竟然能將如此混亂的局麵給壓製住。不簡單啊。這些學生大多心高氣傲,可不是靠著一般王親的yin威就能震攝住的。寧王的氣場真是強大。

婁素珍拖著腮幫深情地看著遠處的朱宸濠,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不過可惜,不管你怎麽做,這三人,今天是必死無疑!

隻半個時辰,寧王的手下便回來了,“啟稟王爺,這個文章一共抄了四百二十一份,為四個人抄錄。”

芸淺有些佩服寧王所帶的隨從的素質了,能在這麽短時間查的這麽清楚,實在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