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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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能人道

張永見芸淺氣急敗壞,一幅要殺了朱宸濠的樣子,立馬道:“娘娘,算了,我現在過得挺好。寧王位高權重,您千萬不要開罪他!”

芸淺哪裏管對方是誰:“我絕對會替你報仇!”她說罷轉身離去,張永趕緊上前拉著芸淺的手,剛觸及隻感覺被雷擊了似的,害怕地鬆開。芸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後。而他張永算什麽。一個掏大糞的。他哪裏有資格拉著芸淺的手。

芸淺也發覺了張永在自己麵前跌至穀底的自卑。她覺得這些都是朱宸濠害的,她恨朱宸濠!

張永匍匐在地上道:“你就算報了仇,奴才也回不去了。奴才不想你報仇。”

芸淺扶起張永,可是他心裏的卑微,芸淺再也扶不起來了,她看到這樣的張永,眼眶濕潤。

張永看著芸淺的眼淚在打轉,低著頭道:“我希望你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而不是一個為了報仇而工於心計的毒婦。所以,不要為奴才報仇,沒有意義。”

要不是朱宸濠,張永何必來這深宮內院裏受盡折磨。

“我不能容忍別人這麽欺負我的朋友!”

張永早已淚流滿麵,說真的,被一刀切了的時候他也沒這麽疼,可是看到芸淺為他心疼,他十分難過。“你要是為了我報仇,我就死在你麵前!”

芸淺知道張永是怕自己鬥不過權衡天下的寧王,所以才會如此堅決,她撲進張永懷中:“對......對不起……”要不是因為當初芸淺和張永走太近,張永也不會有此劫難。或者她真得是掃把星吧,克死了父母、克死了族人、克死了八個夫君,克死了養父母,還克傷了張永。

張永被芸淺這麽緊緊摟著,渾身發顫。也許他以前曾無數次幻想著和芸淺拉拉小手,親親臉蛋,可那是以前。現在的他,再也沒有資格了。

芸淺不知道為什麽她和張永之間的鴻溝會這麽深,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填實她們之間的鴻溝。少女隻覺得手腳冰涼,寒得徹骨。

“你們在做什麽?”

芸淺一抬頭,卻看見了滿臉怒色的朱佑樘。

這皇宮中缺什麽都不缺敵人。姚雲嬌見芸淺氣急敗壞地跑來找張永,便去和皇帝打小報告,說皇後和太監有奸情。

 朱佑樘突然想起了北魏的太監張佑,他早年曾和文成帝皇後即馮太後相好,並同時入宮。成帝死後,把感情轉移到張佑身上的馮太後日益痛苦,因張佑是個太監,兩人隻能保持純真感情。17年後,張佑被馮太後熾熱的愛所感動,但張佑說,我不能,在情yu方麵,我對你沒有絲毫幫助。太後莞爾一笑,說,“你錯了,情yu不一定是肉體的,精神上也可滿足一切。”

朱佑樘原來看這故事還挺感動的,現在瞧見自己的皇後躺在一個太監的懷裏,氣得怒發衝冠,朕還沒死呢!他一把將芸淺拉了起來:“來人啊!太監張永膽大包天,竟然敢謀刺皇後,拖出午門斬首!”

芸淺頓時驚得麵如糞土,朱佑樘是瘋了嗎!她當即跪在地上,拽著少年的衣袍:“聖上饒命!”

“哼!”朱佑樘拽過衣袍,絕塵而去。

芸淺趕緊起身跟著朱佑樘身後追,她哭得視線不明,沒看清腳下的路,一不小心跌倒了,她本能地抓住前方的皇上,想靠一把,不曾想沒抓住朱佑樘的上衣,卻隻抓到了他的褲子。芸淺順勢往下一倒,跌在了雨花石鋪的地麵上。朱佑樘頓時覺得不對勁,一看褲子竟然被芸淺扒光了!

周圍正在修剪花草的宮女們一見皇帝修長的玉腿皆是一片驚呼。

潔白無瑕,像晨霧中燦爛的水晶,不露光芒,卻比光還要灼燒人的眼睛。

真得好美!

比花苑中最美的花兒還要美!

朱佑樘氣得臉都紅了,趕緊將褲子提起。芸淺怕他跑了,拉著他的褲子道:“聖上,你聽臣妾解釋!”

朱佑樘惱極,用力一扯,隻聽“刺啦”一聲,麻質的褲子便破了。他十分非常極度之尷尬,隻能蹲在地上不動彈。諸芸淺腦子裏裝得全是張永,哪裏注意到皇帝是不是沒褲子穿了,她拉著朱佑樘寬大的袖袍就道:“臣妾方才是腳滑才跌進張永懷裏的,聖上一向仁德,怎可如此濫殺無辜,草菅人命!”

朱佑樘被芸淺氣得牙齒直打顫,周圍的太監宮女們也不知皇後和皇上又在唱哪一出,皆是避在遠方不敢靠近。“你放手!去給朕找件褲子來!”

午門可是不遠的,芸淺見軟的不行,直接瞪圓了雙眼來硬的:“聖上若是現在不下旨放了張永,我立即對著在場的所有宮人道,你不舉!”

朱佑樘一聽,登時臉就紅了。他是個視麵子如生命的人!遠處的宮人也不在少數,這要是傳出去他不行讓他一張風神俊逸的臉往哪裏擱。

芸淺見皇帝墨跡,立馬站起身,正欲扯著嗓子胡說八道。朱佑樘立馬服軟:“朕放,朕放了張永。”

芸淺知道自己這招太狠了,朱佑樘最討厭被人要挾,可是情急之下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但她要保護張永,張永什麽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性命。

芸淺一改往日對朱佑樘愛搭不理的淡漠模樣,親自派宮人取來褲子,然後命所有人都轉身,恭謹地對皇上道:“聖上,臣妾給您更衣。”

朱佑樘僵硬地蹲在地上,直覺得瘮的慌。他拽過褲子:“你,也給朕轉過身去!”

芸淺突然覺得朱佑樘十分可笑,我不是你的妻子嗎?你竟然對我還不好意思。

朱佑樘也不知道自己臉皮何時變得這麽薄,張梓桐太過分了!過分得他開始懷疑人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把朕的褲子給拉了下來,還把朕的褲子給撕碎了!可惡!可氣!可恨!重新穿好褲子的朱佑樘指著芸淺的鼻子憋了半天,終於來了句:“朕不治你,將來自然有人治你!”然後灰溜溜地跑掉了。

芸淺訝yi地瞪大了雙眼,這就沒了?

開玩笑的吧。

朱佑樘隻覺得自己窩囊至極。想當年愛去後宮的內藏庫看私房錢的朱見深發現裏麵空空如也,立馬叫來了管理庫房的梁芳。結果梁芳竟然說拿錢去修了宮殿祠堂。朱見深氣,十分之氣,貪了錢還敢胡說八道,這不是把當今皇帝當二愣子耍嗎!朱見深氣得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朕不治你,將來自然有人治你!”

這就類似於,吵嘴時說:你這種人會遭報應的。

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朱佑樘覺得父皇極其丟人,可是他今天竟然和父王說了同樣一句話。

他承認自己不會和女人打交道,他想殺了張永,可是這個一無是處的太監對芸淺來說十分重要,若是動了,皇後不知道會使出什麽讓人招架不住的事情來。方才被扒了褲子,朱佑樘已經夠丟人了,他覺得張梓桐就是故意的!

皇後壓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是朱佑樘在乎!他的目標是做一個眾口稱讚的好皇帝,而不是像先帝那樣,昏聵無能。他要拯救這個民力凋敝的江山,他要清明這個混亂不堪的朝政,他要讓百姓的家裏堆滿糧食,他讓所有人安居樂業,不再受外邦的侵犯,他要做一個曠古明君!

朱佑樘才不想跟芸淺這種討厭鬼一般見識,他的眼裏,是天下!

芸淺怕皇帝秋後算賬,便也安分了些,特地去看望平日裏不怎麽看望的吳太後。

朱佑樘十分孝順,小時候吳廢後撫養了他幾年,登基後立即將吳廢後從冷宮中接了出來,一切禮製按太後的操辦。早晚都來請安。

芸淺一來太後宮中,就發現她和皇上正坐在榻上。太後也不過三四十歲,卻滄桑得厲害,渾然沒有二十年前剛當上皇後的意氣風發,頭發早已白了大半,麵如枯槁,就算做了太後臉上也是毫無血色。她已經被冷宮裏的生活折磨得徹底沒了人樣。

芸淺見太後正親昵地給皇上理著衣襟,真像兩母子,便行了個跪拜禮道:“參見太後娘娘,參加皇上。”

老太後看到芸淺就不開心,沒讓她起身。

皇上有些尷尬,皇後什麽都沒做,太後怎麽就不開心了。他對著芸淺,滿是寵溺道:“免禮,快上來一起坐。”

芸淺低著頭恭謹道:“臣妾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朱佑樘親昵拉著芸淺一起坐在了榻上,那給太後看著伉儷情深啊。

太後陰森地笑道:“老婦閑來無事,親手做了件衣裳送你們。”

芸淺驚訝,她都沒見過自己幾次吧,竟然知道自己身材尺寸。

老嬤嬤將衣服呈了上來,老太後滿心歡喜地將精致地衣裳遞給了芸淺。芸淺趕緊雙手接過,一見,是個嬰兒的衣服。她頓時窘迫起來。

老太後開始切入正題:“話說你們成親都大半年了吧,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朱佑樘天天被朝中的大臣逼,沒想到現在老太後也來逼這種事,他隻得無奈笑道:“隨......隨緣吧。”

老太後皺如枯柴的手敲著精致的黃花梨木:“皇後你得努力點啊,為皇家延綿子嗣是大事情。”

芸淺渾然不知所措,外朝的這種事朱佑樘都幫她擋了,可是內庭……

第一次被逼著生孩子芸淺還有些不適應。

朱佑樘也怪不好意思的:“皇後才十六歲,還小。母後就不要著急了。”

“怎能不急!太子乃國之根本,沒有可不行!”太後看著芸淺道:“外麵的謠言都說皇後不能生,這是真是假?”

“太醫經常給兒臣把平安脈,說兒臣身體健康。”芸淺特別會打太極,她壞壞地瞅了眼朱佑樘,然後十分委屈道:“這種事怎麽能怪我。”

朱佑樘頓時覺得被坑,皇後明擺著說皇上不行,可這事朱佑樘又不知道怎麽解釋。說他跟皇後什麽都沒有,所以沒孩子?這不是更丟人。他氣得憋紅了臉,瞪著芸淺,你這丫頭,就知道欺負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