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夫君
字體:16+-

第148章 誤會?!

朱佑樘發現芸淺對自己芥蒂很深啊,也不再說話,悶著頭扒飯。

這時劉瑾走了進來。朱佑樘接過劉瑾的密函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朱皋暴斃?

朱佑樘當即出了坤寧宮。

芸淺第一次看他走路竟然這麽快,喂。不要形象了嗎?!一個皇帝跟陣風一樣,成何體統。朱佑樘走下漢白玉台階時腳一扭,直接從幾丈高的階梯下滾了下去,極度狼狽。

不過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就算頭上頂個糞球,也是mei美噠。

掃階梯的宮女捂著嘴偷笑,皇帝落地的姿勢真好看。隻見他流光溢彩的頭發傾瀉一地,一聲不響地又站了起來,隻是一個簡單的起身,就讓人心尖忍不住打顫。如果說朱見深讓人看著就是又懶又懦,毫無王者威儀的話,那朱佑樘才是真正的帝王。就算穿著素縞,落魄至此,那身姿、那氣勢,那與生俱來的的高貴,都讓人可望而不可及。漆黑發亮的瞳眸,好像是包容了整個天下般。

芸淺不解朱佑樘都這樣了脫脫為何還陶醉地拽著她的袖袍:“聖上真好看!這要是能摸上一把,死了也甘!”

芸淺橫了脫脫一眼,四周還有人呢,我不罰你,不代表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失言而害你。

太後正在看了朱佑㑽寫給四皇子的的一打詩,很是氣憤,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時朱佑樘進來了。

太後義正言辭地拍著桌子道:“皇上,朱佑杬犯的可是謀逆死罪,淩遲都便宜他了,你怎可如此厚待於他!”

朱佑㑽道:“說到底他是朕最親的弟弟,從小一起長大,朕怎麽能殺自己的親弟弟呢。”

吳太後氣得腦子發懵,脫口而出道:“你們壓根不是親兄弟!”

朱佑㑽冷笑一聲,斜眼看著頤指氣使的太後道:“所以太後終於肯跟我道出實情了對不對?我就是個私生的野種。跟朱佑杬根本不是親兄弟!”

太後的臉白得瘮人:“你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麽?”朱佑㑽俊逸的臉結著厚厚的冰霜道:“知道你怨恨先帝,所以和別的男人好上了,然後生下的我?知道了你發現一個管理私庫的李氏和你同一時間懷的孕,便想到一招偷龍轉鳳!我就疑惑那麽多懷孕的宮女都被萬貴妃墮了胎,為何偏偏李氏可以在這是非的宮中安然生下孩子!因為你在保她!你雖被廢,但家族勢力龐大,包庇一個宮人易如反掌!你騙張敏說皇子這樣暴露著十分危險,不如換個孩子。到時就算被殺了也是假皇子。於是我就被換去了安樂堂撫養去。後來張敏冒死向先帝覲見,你順水推舟將我送了出去,做了這莫名其妙的太子。可是李氏再傻也認得出自己的親生骨肉,你便派人將李氏縊死!後來張敏發現你根本就沒有將真太子交給聖上,正欲稟告,又被你害死,並偽裝成吞金自殺!”

太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不愧是我的孩子,和為娘一樣聰明。不過你說錯了兩條。第一,我並不是為了報複先帝才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我隻是一時之間情不自己。後來突然間有了你,我便母愛泛濫,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第二,你不是野種,你是建文帝朱允文的後裔,他朱棣叛亂犯上,奪了建文帝的天下,你頂多算再要回來罷了!”

朱佑樘僵在原地,一句話不吭,像死了一般。

太後苦口婆心道:“朱佑杬包藏禍心,不得不殺啊!”

朱佑㑽平日裏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發火:“他再怎麽混賬也是我弟弟!”他說罷絕塵而去。他也不想問為何朱皋今天會突然暴斃而亡!因為他不想聽到那句“我都是為了你!”他難以忍受親生母親為了保住榮華富貴而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皇宮下起來綿延細雨,滴滴答答,好像永遠都流不盡一般。

芸淺看勞模朱佑㑽突然罷工了,他不是精準得不差絲毫的日晷嗎。也不知什麽事情打擊到了他,讓他停止轉動了。

朱佑樘就把自己關在了乾清宮中,不準任何人打擾。

這時皇宮中的女人個個如喪考妣,心疼著那個有神仙之姿的年輕君王。政績不政績的,她們這些女兒家也不懂,不過這英俊的臉蛋可是實打實的。而且這個皇帝又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樣地專心皇後一人,讓深宮少女們怎麽不花癡。

脫脫見朱佑㑽三天都沒吃飯了,也難過地三天沒吃飯。可朱佑樘雖然看著和藹可親,但總是讓人感覺到像一尊威嚴肅穆的佛一樣,高不可攀。脫脫膽小,不敢直視朱佑樘,更不敢去主動跟他說話。

脫脫在芸淺身邊哼了三天:“皇後娘娘,你去看看聖上,他會不會餓暈過去了。”

芸淺喝著茶水,被宮中幾個宮女叨嘮得煩,便端著個宮女們早已備好的食盒來到了乾清宮。她推開高大的殿門,見頹廢的王孤寞地坐著。朱佑樘被突然一束強光刺得眼睛疼,芸淺將殿門關上,把食盒擺在了書桌之上:“皇上,多少吃點,莫要傷了龍體。”

朱佑㑽看著一隻手掌大小的烤乳豬,不禁歎氣道:“它好可憐,剛出世就被烹了。”

芸淺輕笑了一聲,沒文化,真可怕。要是伯安肯定不會說這種孤陋寡聞的話:“聖上,這豬成年了。因為這種豬是微型的野豬,所以就算成年了也隻有手掌大小。這豬味道不錯,聖上嚐一嚐。”

朱佑㑽從小到大,基本都是吃素的,不認識這些饕餮也不奇怪。“朕不想吃,它突然死了,它的孩子肯定會傷心的。”

芸淺也不知道朱佑㑽是博愛好還是濫情好:“聖上何必執拗於生死、執拗於樂悲呢。反正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朱佑㑽看著芸淺宛若流星的眸子:“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今天被烤在盤子裏的若是你爹,你會不會還這般淡定從容?”

芸淺一聽朱佑㑽竟然把她爹比作一隻烤乳豬,頓時臉色大變,一摔筷子道:“你說我可以,為何說我爹!”

朱佑㑽發現芸淺一提她爹娘就翻臉了,“朕也沒有別的意思。”他拉著芸淺冰涼的小手,“我們兩個一起吃。”

芸淺彈開朱佑㑽的爪子,自己吃自己的。

朱佑㑽剛吃兩口,竟忍不住吐了出來,芸淺看他嘔出的是褐色的液體,便知他消化道出血了:“皇上你何苦自己折騰自己。”世界上本沒有墓,自己挖坑給自己跳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自掘墳墓。

朱佑㑽休息了好幾天才把肚子裏的血給止住了,他眼睛空洞,臉上毫無光彩:“芸淺,朕想去護國寺看看,一起吧。”

護國寺是北京八大寺廟之一,始建於元代。原為元丞相托克托官邸,初名崇國寺(北寺)。明宣德四年(1429年)更名為大隆善寺。明成化八年(1472年)賜名為大隆善護國寺。

護國寺最著名的就是小吃,它的小吃是以清真京味小吃品種為主。經過多年的發展品種也有變化。有各種細餡元宵,清真湯圓,艾窩窩等近百個品種。

芸淺不喜歡宮中禦膳房做的東西,雖然好吃,但沒有人間的味道,還是攤子上現炒re賣的小吃夠味。

她和大病初愈的朱佑㑽來到了北京西山之上。今天剛好是廟會,好多人搶著燒香。一個六歲高的小不點扛著比他個頭高兩倍的香,站在最前麵,格外醒目。芸淺看這隊都排到山腳下了,也無心燒香,不過朱佑㑽卻十分有興致地買了一炷香。芸淺十分吃驚:“相公你不是一向不信這個的嗎?”

朱佑㑽道:“不知道有沒有啊,燒一炷安心吧。”他的語氣,盡是無奈。

芸淺也不傻,早猜到朱佑㑽不是正統,聽桃子派的奸細說那個悲催的朱皋被吳太後的哥哥派人給暗殺了。

所以?

你是在紀念你的生父嗎?芸淺無奈一笑,父親死了都不敢去他墳上拜祭,隻能地來廟裏燒香。

原來君臨天下的帝王,也是如此身不由己。

朱佑樘握著手上的香,看著望不到邊的隊伍:“聽說燒頭香比較靈啊。”

朱佑㑽走到最前排,正準備把錢給第一個人,將他的位子要來,突然發現那第一個人有些眼熟。

這不是王守文嗎。幾個月不見,他一點都沒長。也不知是不是壞事幹多報應在個頭上了。

芸淺蹲下身撓著守文稀鬆的頭發道:“你這小不點膽子太肥了,竟然敢一個人上山來燒香?”

“為什麽不敢,你會走路我不會走啊。”小不點隔了幾個月不記得芸淺和皇上了,隻顧著排隊燒香。

芸淺從袖中取出一塊糖道:“文寶寶將這第一的位子讓與我,我就送你塊糖吃。”

王守文一聽芸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嚇得一哆嗦。而且還心懷叵測地給他糖:“我不吃,誰知道有沒有毒。”

朱佑㑽頓覺葫蘆有趣,六歲那年,他也說過“我怕有毒”這句話。“你這小不點有什麽願望好許的?”

王守文認真道:“我幫呆子許的。”

芸淺嗤笑一聲:“他有什麽願望?”

“不知道啊。”守文道:“我就見他這幾天愁眉苦臉,也不跟我玩了。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現在隻能求菩薩保佑了。於是我就偷了娘的私房錢,買了好大一炷香,來求菩薩保佑。”

朱佑㑽不知道伯安嘴裏說的完了,是指什麽,但芸淺可知道。

伯安托人找了芸淺,希望她幫唐寅的案子向皇帝求情。

皇帝這幾天心情不好,沒理朝政。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首輔劉健奪定。他奪定無數個案子之一就是:斬了科舉舞弊的程敏政、唐寅、徐經三人。

而行刑的日子,就在今天。

芸淺一向冷漠,才懶得管唐寅死活,即使唐寅派人告訴芸淺,他才是大明的真龍天子,芸淺也沒有理會。你真你的,關我甚事。

芸淺俯下身,問小不點道:“那你怎樣才能讓出頭香的位置?”

王守文擤了擤拖了多長的鼻涕道:“你嫁給我。”

“啊?”芸淺以為自己幻聽,你才六歲好嗎!

“我娘說像我這麽不學無術又光吃不長個子的家夥長大了肯定討不到娘子,你嫁給我,我就把我排了一晚上的位子讓給你。”

芸淺嗬嗬一笑,正欲騙他,朱佑㑽伸出修長的手指往王守文腦瓜上一彈:“你想得美!”

守文一彈就扯著嗓子,哇哇大哭。這時在場人很多,大家都嗤之以鼻。一個大嬸扯著嗓子道:“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害臊!”

朱佑㑽登時臉就紅了,我隻是輕輕彈了一下而已,你至於哭成這樣嗎?!芸淺抱起守文道:“他是我兒子。”

周圍的人都不信。“看著姑娘你也就十六七歲,哪來這麽大的孩子!”

芸淺道:“我顯小不行啊。”她將葫蘆的臉往朱佑㑽身邊一蹭,“看這爺兩長多像。”

周圍的人看著是挺像,便也不再說話。王守文乘機將自己拖得多長的鼻涕抓了下來,一把蓋朱佑㑽臉上。朱佑㑽也許會防著大人,但不會防著一個才六歲的小屁孩。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溝裏翻船啊,那黏ni的清涕蓋在臉上,讓朱佑㑽直覺惡心,惱恨地用袖子擦著。

王守文看著“咯咯”直笑,他一晚上沒睡覺,十分之困,竟然趴在石階上就睡著了。芸淺抱起葫蘆:“這小不點好重。我帶他去吃點東西,你在這候著吧。”

朱佑㑽道:“這樣不好吧......”好歹葫蘆排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