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字體:16+-

第七十二章 如煙花易逝

齊國三王爺,哦不,如今應該是太子了,此時穿著朝服,正坐在書桌後麵看著一封信。

淡漠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蘇晟把信放到桌子上,站在書桌對麵的施遠眼皮也不抬,“主子還有別的事要吩咐嗎?”

“這次去宋國,可發現什麽特別的沒有?”

“除了司辰當上太子,並沒有什麽特別。”

“二王爺,”他頓了一頓,“沒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一個殘廢的質子,能有什麽動靜?如果他有那個本事,就不會被送到宋國。

“下個月初六,你幫忙送一份禮物到十王府給寧姑娘。”

施遠總算抬起了頭,“寧潮笙?”那個長得很漂亮,但有些目中無人的姑娘?

“是。”他道,“時下姑娘家喜歡什麽,你就送什麽吧。”

施遠的嘴唇動了動,忍住沒有問出口。蘇晟卻看出來了,“你很好奇我為何對寧潮笙令眼相看?”

施遠道:“主子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沒錯,我的理由也很簡單。”他沒有明說,頓了頓,忽然道:“送兩份吧。一份以我的名義,一份以二王爺的名義。”

☆☆☆☆☆☆☆☆☆☆☆☆☆☆☆☆

一大早,潮笙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一陣陣撩撥著她還在沉睡的食欲。她穿好衣裳下床到外間,雪秀正在分發筷子,回頭看她笑道:“醒了啊?正打算叫你呢。去洗洗來吃麵。”

“什麽麵?”

“生日長壽麵啊!今兒是你的生辰,你不會忘記吧。”

潮笙愣了愣。生辰?

雪秀笑道:“你果然忘記了。今兒二月初六。你是這一天生日,我沒有記錯吧?”

原來是她的生日。雪秀做的雞湯長壽麵香噴噴的,上麵還蓋了煎得金黃金黃的雞蛋,一把青菜,黃黃綠綠,賣相相當不錯。

“謝謝你,雪秀。”她由衷感激她還記得自己的生日。

“說什麽謝呢,快來吃麵啊!”

變故後,記得她生辰的隻有雪秀和司辰。她每年的生日,司辰都會送份禮物,大多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或者首飾,或者小玩物,潮笙一直都很感謝他的用心。今年他當了太子,忙得成日都不在府上,恐怕也不會記得她的生辰了。

自從前一段時間他封了太子之後,他們就很少見麵。潮笙在失落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慶幸。

如此遠了也未嚐不好。為政治遠她,總比將來遇到別的女子遠著她要讓她好受。

吃完長壽麵,赫然抬頭間,發現孟華就站在外麵,雪秀也發現了,招手讓他進屋。

“一大早過來,有什麽事嗎?”雪秀問道。

“有件事情要麻煩潮笙。”他說著看向潮笙,“主子說讓你到今晚戌時一刻到十裏亭送一封信。”

潮笙愣了愣,送信?“哦。”

孟華從懷中摸出那封信遞給她,“別忘記了啊,主子說那是很要緊的事。”

“知道了。”

待孟華離去,雪秀便道:“怎麽這樣啊?不記得你的生日就算了,還支使你到城郊送信。”

潮笙沒說話。雪秀坐在她身畔,“最近你們好像走動得不多了,吵架了?”

“麵都見不上兩回,基本沒機會吵架。”

“啊……”雪秀輕歎了口氣,好似心裏十分糾結。

潮笙安慰她,“這是好事。”

“你怎麽會覺得是好事呢?沒有什麽比深愛的人對你不聞不問不理不睬更糟糕了。”

那頂多隻能算是糟糕的一種,絕不會是最糟的事。潮笙對此看得淡然,不過是因為她早就對他們的結局做過最壞的猜想,所以心中雖然酸楚,卻也覺得能夠接受。

是夜,潮笙拿著孟華遞交的信到城郊十裏亭。

冬天天黑得很快,不過酉時已經黑透,戌時出城更是黑漆漆。不巧的是今兒連月色也沒有,走夜路顯得有些困難。她放慢了策馬的速度,呼呼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冰冷地吹得臉頰生疼。

到達十裏坡時,十裏亭中沒人。

她正納悶,驀然間天空閃過一片銀華,隨即大朵大朵的煙花在天空燃爆,她看得不由怔了。

在火樹銀花的溢彩流光中,她看到一襲紫衣的身影,麵目在夜色中不那麽清晰,可他的眼睛卻是閃爍明亮,此時正含著笑意。

紫衣青年朝她走來,駐足在她馬下。“喜歡麽?潮笙?”

眼眶驀然一熱。潮笙跳下馬,“你怎麽……在這兒?”

“在城中放煙花,總不若在城郊放更空闊。”司辰微笑道,“來,還有很多。一起去放吧。”

潮笙的手被他牽著,到官道的一側空地上,放了半牆的煙花。司辰點燃一隻香遞給她,“放吧。”

有多少年沒有放過煙花?她已經不記得了。小時候最愛放,惹得別的小姑娘哇哇大叫她就哈哈大笑。

點燃一個煙花,看著它發出巨響,升入高空,綻成大朵的花,心中有些感慨。他是……在替她慶生嗎?原來他不曾忘記她的生辰?

身後貼近一個溫暖的身體,他環住她的腰,貼在她耳畔問,“喜歡麽?”

她點了點頭。

“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了?”

她張嘴才發現自己聲音如此幹啞:“多謝你。”

他輕笑:“謝什麽?討喜歡的人兒一笑,原就是我應該費心做的。可怎麽沒看到你的笑?”

潮笙聞言彎起了唇角。他道:“好了。玩吧。”

他執起她的手,一起共放煙花。看著天空中不斷變換著色彩的光芒,心情如同煙火般燦爛。

哪怕煙花易逝,有這短暫的美麗,也夠了。

回到十裏亭,發現亭子的桌上備了一桌飯菜,亭中不知幾時被點了幾盞燈。

司辰牽著她的手,將她按坐在鋪了柔軟毯子的石凳上,“這些日子我很忙碌,準備得也了草。你不會介意吧?”

“怎麽會。”她感動於他的心意。百忙之中還記得她的誕辰,為她準備一場煙火,她確實很感動。她那麽低微,他其實可以不用那麽費盡心思的。

“那就好。”司辰在她杯中倒了些酒,接著舉起自己的那一杯,“生辰快樂。祝賀你又長了一歲。”

她臉頰發熱,飲了那杯酒,也替他斟上一杯,“謝謝你,司辰。這杯我敬你。祝你青雲直上,大願得償。”

那個夜晚,他們在十裏亭待到很遲。時光若能永遠停駐,潮笙希望停在那一晚,因為她知道,往後的日子,他隻會離她越來越遠。可時光,永遠都不能留下腳步。

次日一早,潮笙被梔子叫進寧心殿,彼時司辰還未起床。她訝異,怎麽司辰還未醒,梔子就去叫她了?

反正來都來了,她幹脆往司辰的寢榻望去。他睡在錦被之中,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臉,黑壓壓的長發迤在枕上。他的麵容寧靜詳和,隻是眉頭蹙起,也不知道是夢到些什麽,還是長期以來睡覺都是如此不安穩。

她在他身畔坐下,注視著他的臉。

司辰長了副好樣貌,年幼時初見他就覺得他英俊,如今成年了,豐神俊朗不改,還增加成年男子才有的成熟穩重。

見他額頭上有一絲黑發,她伸手將他撥開,然而還未碰到他,手腕驀然被鉗製,在她錯愕時,他已經大力將她拉上床,裹進錦被之中,順勢壓到了她的身上。她驚得瞪大眼眸,他的動作完成的行雲流水,連她那麽快的身手都沒有躲過。

他似乎還在睡,把頭趴在她的肩上。潮笙的心用力怦怦亂跳,推著他:“起來!你,你起來!”

“軟玉溫香在懷,我可舍不得起來呢。”他的聲音啞啞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叫她酥酥麻麻的。

她的臉驀然紅了,推著他:“起來!”

他穩固不動泰山。

她幹脆對他劈手刀,可他擋得如魚得水,幾乎招招都被他避過。畢竟是男女體格懸殊,她力氣上贏不了他,也舍不得下狠手,在床上的這一陣打鬧,卻更像在調情。驀然間,他咬住了她的肩膀,聲音沉悶:“不要再動,否則後果自負!”

她怔了怔,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不用她再掙紮,他自動分開了距離,躺在她身畔,氣息有些不平穩。

他合了合眼:“你今兒來得有些早。”

“梔子叫我來的。”

“唔。”他側過身來,見她要起來,一把將她壓下,逼迫她與他一起躺著。

“你……你……”

司辰注視她半晌,笑了起來:“我還從未見過潮笙你如此害羞模樣呢。”

她臉一僵,“誰害羞了!”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默默不語,氣氛複又曖昧起來。他湊過來欲吻她,潮笙一骨碌從床上跳起,麵紅耳赤:“時間不早了,你也,也起來吧!”

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甚是開心。這才像個正常的少女吧。他笑著起身,和她道:“過來幫我穿衣。”

“你有手有腳,自己不會穿嗎?”

他聞言愣了愣。“可我從小就是別人替我更衣。”

“我去叫梔子……”

“為我做點兒小小的事情也不願意麽?”

她的腳步生生地被他這句話給拖了回來。她隻好取來他的衣服,在他灼灼的視線下替他穿衣。

他的目光像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她臉上發燙,動作也粗魯,聽到他低笑道:“這衣服和你沒有仇吧?”

她瞪了他一眼,他撲嗤笑出聲,擁她入懷,“我很愛看你這生動的小模樣。比你冷靜嚴肅的時候美太多了。”

她幫他勒腰帶,狠狠地一束,勒得他一個趄趔。

他失笑。“……潮笙,你想謀殺親夫?”